兩個人在荒無人煙的森林裡抱成一團。
耳邊突然響起“哇哇”的叫聲。
江茗抬起頭,一眼看見樹杈上站的那隻顏色五花八門的醜鳥。
醜鳥見他看了過來,叫聲變得更加激昂高亢。
江茗滿頭黑線。
這隻傻鳥,怎麼又追過來了。
見兩腳獸終於分開站好,它拍打著翅膀,就往兩人身上飛過來。
就在馬上要平穩降落在江茗肩上,猛地被賀循一把拍飛了出去。
“哇——!”
傻鳥在地上翻滾幾圈,沾了一身土。
它晃晃腦袋,從地上站起來,踟躕著不敢再接近了。
那副畏畏縮縮、又慫又饞的傻樣,看得江茗直樂。
他走到傻鳥前面,拍了拍它的腦袋,“蘋果沒了,你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
傻鳥不知道聽沒聽懂,愣愣看了他一眼,突然就扯著嗓子叫起來。
“我去!”
江茗連忙捂著耳朵躲開,面色茫然。
傻鳥叫得一聲高過一聲,像一隻壞掉了的尖叫雞,完全不帶歇氣的。
江茗腦子嗡嗡作響。
就在他忍無可忍,想要上前一腳踹飛那隻傻鳥時,賀循迅速走到他旁邊,把他拉到了身後。
賀循神色微凜,沉聲道:“不對勁。”
江茗一愣,再看四周就有些警惕。
傻鳥突然停下了叫聲,周圍一瞬間寂靜得嚇人。
賀循倏地抬頭,皺著眉看向他們上空。
那隻傻鳥也抬起頭,安靜地看著上方。
江茗跟著抬頭,但什麼也沒有看見。
到底什麼東西······
突然,空中一閃而過幾道彩色的痕跡,接著逐漸現出了全貌。
江茗睜大雙眼,就看到一隻羽毛華麗,通身火紅的大鳥出現在空中,盤旋在他們上方。
賀循臉色有些凝重,江茗輕聲問道:“怎麼了,那隻鳥很厲害嗎?”
賀循握緊了江茗的手臂,一點頭。
連賀循都覺得棘手,江茗跟著緊張起來。
這隻會隱身的鳥到底是什麼來路?
但那隻大鳥並沒有對他們發動攻擊,而是輕盈地落在了那隻傻鳥身邊。
傻鳥撲騰著翅膀,歡快至極地一頭栽進了大鳥的羽毛下。
江茗一怔,感情這是傻鳥叫來撐腰的家長啊。
傻鳥和大鳥嘰嘰喳喳地溝通起來。
江茗聽不懂鳥語,站在一邊百無聊賴。
他小心翼翼地湊到賀循耳邊,用氣聲說:“怎麼辦,要不我們趁現在跑吧?”
賀循看他一眼,學著江茗的動作湊過臉去,悄聲說:“你覺得,我們兩條腿能跑過人家的翅膀嗎?”
就那隻傻鳥對蘋果的執著勁,他們跑到哪裡都會被追上。
江茗:“······”
他憤憤地揉揉自已的耳朵,扭開頭不說話了。
就在這時,兩隻鳥的交流也遇到了障礙。
不知道大鳥說了什麼,小的那隻竟然“哇哇”叫著,在地上打起滾來。
江茗目瞪口呆。
這股熊孩子的既視感也太鮮明瞭。
大鳥明顯妥協了,它扭頭看向兩人,像是在觀察著什麼。
突然,大鳥抖了抖身上的羽毛,一個小東西從它羽毛間滑落下來,“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這還沒完,那隻大鳥轉頭叼起那個東西,放到了他們兩人的前方,還用爪子往他們這邊推了推。
江茗定睛一看,是一塊透明的藍色石頭,只有指甲蓋大小。
這是怎麼個意思?
他看向賀循,遲疑地說:“它們不會是想用這個東西,換我們的蘋果吧?”
江茗頓時覺得有些難搞,“怎麼辦啊,蘋果被我吃了啊······”
賀循沉默半晌,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蘋果。
江茗一喜,“太好了,快試試看它們是不是要這個。”
賀循卻沒有急著動作。
他拿著蘋果,沉思片刻,說:“不然還是直接動手吧。”
“啊?”江茗疑惑,“你不是說那隻大鳥很危險嗎?”
賀循:“只是難打了一點,又不是打不過。”
江茗不知道賀循在想什麼,語氣著急,“既然能用不費力的方式解決,為什麼還要冒險?”
賀循不說話。
江茗驚了,賀循這是在鬧哪門子的脾氣?
他直接上手,奪過了賀循手上的蘋果。
好在賀循雖然有些不情願,但並沒有阻止。
江茗舉著蘋果,見一大一小兩隻鳥都眼也不眨地看著他手上的蘋果,頓時放心了。
猜對了!
他上前兩步,彎腰將蘋果放在地上,然後退了回去。
在大鳥的默許下,那隻傻鳥邁著歡騰的步伐衝向了蘋果,然後歡歡喜喜地回到了大鳥身邊。
沒再看他們兩人,大鳥用爪子抓起蘋果,叫了一聲後展翅飛走了。
那隻傻鳥猶豫了一下,沒立刻跟上去。
它轉過頭,用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看向江茗。
江茗笑了,朝它揮了揮手。
雖然這隻傻鳥醜了點,任性了點,叫聲難聽了點······
但還是有一點可愛的嘛。
傻鳥離開了。
江茗看向地上那塊小石頭,過去撿了起來。
他看了半天,“這不會就是一顆好看點的石頭吧?”
賀循從他手裡接過來,上下看了看。
他能感覺到裡面蘊藏著一股能量,但具體是什麼能量,有什麼用處,就不清楚了。
“這不是塊普通石頭,”賀循說,“把它帶回去讓其他人研究吧。”
賀循剛要把石頭收起來,意外突生。
掌心上的石頭突然開始發燙,緊接著,一股能量霸道地鑽進了他的身體。
等他看去,手上的石頭早已經消失了,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賀循皺起眉,有些懊惱自已的大意。
江茗看賀循臉色突然變得難看,連忙問道:“怎麼了,是那石頭不對勁嗎?”
但賀循此刻已經有些聽不清東西了。
他的大腦深處傳來一陣比一陣尖銳的疼痛,就像是把他的腦子架在火上烤一樣。
賀循臉色變得煞白,用力按住了自已的頭,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
江茗心臟一緊,連忙撲過去扶住賀循,著急地問道:“你怎麼了?!”
賀循意識漸漸變得模糊,本能般朝著江茗喊痛。
“疼?哪裡疼?”
江茗急得不行,但賀循根本無法溝通。
他只能先把人扶到一個隱蔽一點的地方。
賀循呼吸粗重,身體一陣陣顫慄,流下的冷汗浸溼了他的頭髮。
江茗緊緊抿著唇,只覺得自已心臟也跟著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從來沒有見過賀循這麼脆弱狼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