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們也遇到不少到了約定的地方,又被東家爽約,不用車了的情況。
但對於這種情況,他們也只能是吃啞巴虧。
“德財叔,這錢您就先拿著吧,今日天冷,也好早些回家。”姜綰又把三文錢塞回到了陸德財的手裡。
因為剛才在回慈幼局的路上,聊天的時候,德財叔跟她說了,因為今日天太冷了,街上出行的人少。
她還是今日陸德財叔唯一的一個僱主,而且德財叔家裡還有常年臥在床的妻子,家裡的兩個半大孩子。
全家四口人都指著他一個人掙錢過活。
“這位老哥,既然孩子給你了,你就拿著吧。”
這時姜啟全也出聲勸了陸德財道。
同是生活在底層的人,自然是都知道大家生活的不易。
“好,謝謝你了,這位小姐。”
陸德財心下動容,感激地朝姜綰躬身道謝,“放心,我明早一定早早就來接你。”
說著,便揚鞭架著馬車離去了。
姜啟全和謝硯塵並不知道,姜綰還讓路德財來接她的真正原因。
二人心下猜想的,應該是是姜綰覺得步行去書院上學太冷,所以才讓陸德財來接她。
畢竟小姑娘回到永安侯府四年,應該是過慣了,出行隨時都有馬車代步的生活。
所以,姜啟全心下默默盤算的是,以後每日去山裡狩獵,定要再比以前多轉轉,儘量多打一些獵物回來,多掙一些錢,好買一輛馬車。
這樣日後姜綰去書院上學,也就不必挨凍了。
而謝硯塵也是在心裡默默計劃,日後晚上定要多熬一熬,多多抄一些書掙銀錢,買一輛馬車,不讓姜綰自已花錢僱馬車。
小姑娘手裡總是要有些銀錢傍身才好,可以買些她喜歡的衣裳和首飾。
無錯書吧姜綰並不知道此刻二人的心思,她也被凍得全身瑟瑟發抖,提著裙子便跑進廚房,去幫張姑姑一起做晚飯。
今日是姜綰回慈幼局的第一日,張姑姑也是開心。
雖然有些心疼,但還是咬咬牙,從姜綰買回來的豬肉裡,切了足足有三斤的肉。
她決定給大家做一頓土豆燉肉,蒸兩大鍋粗麵饃饃,讓大家這頓飯都能吃個飽。
但如今的慈幼局加起來也有三十幾口人,三斤的豬肉,儘量切成小塊,燉好了,每個人也就勉強能分到一塊。
不過,這對於已經差不多三個月都吃到肉的大家來說,已經是非常奢侈的享受了。
所以,這一頓晚飯,大家都吃的格外開心。那二十幾個五六歲,七八歲的小蘿蔔頭們,一個個都是吃的笑臉紅撲撲的,笑得燦爛。
他們是姜綰離開慈幼局後,全叔和張姑姑又收留的乞兒。
所以,現在的慈幼局,除了謝硯塵,陸飛羽,溫行舟,寧馨姐,他們這些老人,加上這些小蘿蔔頭,也有三十幾口人了。
可想而知,這四年張姑姑和啟全叔身上的擔子,有多重。
吃完晚飯,幫助張姑姑和寧馨,把二十幾個小蘿蔔頭們安排睡下後,姜綰便招呼招呼大家坐在了一起。
她先是從自已的包袱裡拿出了四百兩銀子,然後跟大家說了,她準備倒賣銀骨炭賺錢的事。
當然,姜綰是對張翠花等人編了個謊言的。
她說自已前幾日在國子監做掃灑女使的時候,碰見欽天監的副使來國子監找祭酒談話。
從他們的談話中得知,三日後,京城會有一場連續數日的大雪。
當然,這種雪災也屬於朝廷密辛,官府是不可能提前告訴百姓們的,否則肯定會引發百姓們恐慌,而商戶們也會囤積居奇。
所以,姜綰這麼一說,大家也是相信的。
而且姜啟全進山打獵多年,他也確實發現今年冬季的獵物出奇的少,根據多年的經驗,他也覺得這也是將有雪災發生的前兆。
況且姜綰這孩子一向做人做事踏實穩妥,沒有把握的事情,小姑娘定然不會貿然做決定。
而且那可是四百兩銀子啊,大家也都知道,姜綰比誰都會過日子,不可能做出不靠譜的事情。
所以,大家也都非常同意姜綰的這個決定。
而張翠花也是拿出來三十兩銀子,這些銀子,本來是留著要買下半年慈幼局的口糧的。
但是姜綰說了,雪災有十幾天就會發生,而今日姜綰已經買回來那麼多糧食了,所以這些錢也不著急用,索性也就都交給姜綰,都去買了銀骨炭。
“我這裡也有十五兩,都拿去買銀骨炭吧。”
說著,謝硯塵便從自已的荷包裡拿出十五兩的碎銀子,遞給姜綰。
“好,那我就都收著了,硯塵哥。”姜綰爽快地接過了銀子,沒有推辭。
其實姜綰並不想收十五兩銀子,因為他知道,謝硯塵手裡也並不寬裕。
而且他每日在國子監學習,吃飯,買筆墨紙硯也是需要銀錢的。
而且謝硯塵畢竟也是個舉人的身份了,平日裡身上不留點銀錢傍身,也會被人瞧不起。
其實謝硯塵現在是雖然是舉人身份,但是他每個月的俸祿並不多。
而每個月的俸祿一領回來,他都是直接交給了張姑姑,用於慈幼局的日常開銷。
自從姜齊全的腿殘疾以後,整個慈幼局的日常開銷,吃喝穿衣,都是靠著謝硯塵每個月微薄的俸祿在維持。
而這十五兩銀子,都是謝硯塵在休沐日和晚上抄書掙來的,本來是要留著給慈幼局裡的小孩子們,買下半年學習用的筆墨紙硯,和應急看病用的。
所以這些錢,他現在也可以拿出來交給姜綰,都拿去買銀骨炭。
雖然這十五兩,跟姜綰的四百兩比起來,就是九牛一毛。
但即使如此,謝硯塵也想盡自已的一份綿薄之力,對姜綰表示支援。
見大家都毫不猶豫地相信自已,支援自已,姜綰也是非常的感動和欣慰。
上一世,她回到永安侯府四年,每次被姜若雪栽贓算計,無論她說什麼。
她那些所謂的血緣親人,竟然沒有一個願意相信她的。
每次都是非要把她打到,實在熬不住了,逼得不得不承認才肯作罷。
而如今回到慈幼局,這種被人信任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