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淵經過一路奔波,終於到了嵐國的青溪城。
青溪城位於瀾河,潯河兩條河流的交匯之處,水源充足,土地肥沃,為農業發展提供了優越的條件。同時,其周圍山脈環繞,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易守難攻。
青溪城的建築風格獨特,飛簷斗拱,古色古香。牆壁上爬滿了翠綠的藤蔓,為這古老的城池增添了幾分生機與活力。斑駁的石板路見證了歲月的變遷,馬蹄踏在上面發出清脆的聲響。李睿淵牽著馬,緩緩地走在街道上,目光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突然,街頭傳來一陣喧譁聲。循聲望去,原來是一個女子與攤位老闆在激烈地爭吵。那女子柳眉倒豎,面紅耳赤,情緒激動地指著攤位上的物品,口中振振有詞。攤位老闆也毫不退讓,扯著嗓子大聲辯駁,引得周圍路人紛紛側目,駐足圍觀。
女子身穿紅色勁裝,英姿颯爽。背上揹著比她還高的斧頭,那斧頭的斧刃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她身形矯健,站在攤位前,因為憤怒,胸口微微起伏。那一身紅裝和巨大的斧頭形成鮮明的對比,讓人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李睿淵走近一看,這女子生得一張瓜子臉,肌膚如雪,雙頰因憤怒而染上緋紅。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挑,眼神凌厲中帶著幾分倔強。挺直的鼻樑下,那櫻桃小口此刻正緊抿著,透露出她的堅決。眉如遠黛,不施粉黛卻依然明豔動人,額前幾縷碎髮隨風飄動,更添幾分不羈之美。
女子說:“我不是沒錢,我的錢袋不見了。”她的聲音清脆而響亮,帶著急切與惱怒。眉頭緊蹙,那明亮的眼眸中滿是焦慮與不甘,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握成拳頭,彷彿在極力剋制著自已的情緒。
攤位老闆說:“沒錢?沒錢你還看!我這胭脂開了怎麼辦,你今天必須要買!”他的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三角眼中滿是惱怒與算計,肥厚的嘴唇快速開合,唾沫星子四處飛濺,一隻手指著女子,另一隻手緊緊護著攤位上已經開啟的胭脂盒。那胭脂盒做工精緻,盒蓋上雕刻著精美的花卉圖案。
開啟胭脂盒,裡面的胭脂色澤鮮豔,如晚霞般絢爛的嫣紅色,細膩的質地彷彿絲滑的綢緞。胭脂表面還印著一朵小巧的桃花形狀,花瓣的輪廓清晰可見,栩栩如生,彷彿剛剛從枝頭飄落下來,帶著清晨的露珠,散發著迷人的芬芳。
“哼!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攤位老闆冷哼一聲,“我在這擺攤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別想用這種藉口來矇混過關。”
女子氣得渾身發抖,大聲說道:“你莫要血口噴人,我雖一介女子,但也懂得誠信二字。我今日若拿了你的胭脂不給錢,來日定遭天打雷劈。”
此時,周圍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女子滿臉焦急,又帶著幾分憤怒,大聲說道:“我剛剛的錢袋明明還在,怎麼突然一下就不見了!我出門的時候還特意檢查過,這一路上也未曾有過任何疏忽,怎麼會憑空消失!”她一邊說著,一邊雙手在自已身上不停摸索,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深深的困惑。
攤位老闆雙手叉腰,瞪大了眼睛,扯著嗓子喊道:“少在這胡攪蠻纏!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編個藉口來賴賬!我這胭脂都已經開啟了,你不買誰買?我可不管你錢袋丟沒丟!”他的臉上肥肉顫動,唾沫橫飛,一副絕不善罷甘休的模樣。
女子氣得直跺腳,提高了音量反駁道:“你這老闆怎能如此蠻不講理!我向來行得正坐得端,絕不會故意賴你的賬。這錢袋丟失實在蹊蹺,定是有什麼賊人暗中作祟,你怎能不分青紅皂白就認定是我耍賴!”她怒目圓睜,胸膛劇烈起伏,那揹著的巨大斧頭彷彿也因她的憤怒而微微顫動。
攤位老闆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說:“哼!說得倒是好聽,誰能證明你的錢袋不是你自已藏起來了?又是討價還價,又是試用胭脂,耽誤我這麼長的時間,說不買就不買了?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兒!我在這辛辛苦苦擺攤,掙的都是辛苦錢,哪能由著你這般折騰!我不管你是真丟了錢袋還是假丟了錢袋,今兒個這胭脂你必須得給我買走!”
無錯書吧李睿淵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向前一步,對著老闆抱拳,和聲說道:“這位老闆,且莫這般急躁。我在一旁觀察許久,這位姑娘從始至終神色焦慮且急切,不似故意作偽,想必她錢袋丟失確有其事。您在此做生意,講究的是個和氣生財,如此咄咄逼人,不僅傷了與顧客的情分,也壞了自已的名聲,實在是得不償失啊。咱們行走世間,多一份理解,多一份寬容,日後的路才能越走越寬。”他語調平穩,不疾不徐,臉上帶著溫和而真誠的神情,目光堅定地看著老闆,試圖平息這場紛爭。
老闆聽了李睿淵的話,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但仍心有不甘,嘟囔著說道:“就算她錢袋丟了,可我這胭脂已經開啟,這損失算誰的?我這小本生意,每日起早貪黑,辛辛苦苦,就指著這點兒營生養家餬口,可經不起這般折騰。再說了,誰知道她是不是真丟了錢袋,萬一故意騙我呢?”
李睿淵微微一笑,依舊耐心說道:“老闆,您的顧慮不無道理,做生意確實不容易。但您想想,若今日之事傳揚出去,旁人都知曉您這般不通情理,日後還有多少人願意光顧您的攤位呢?這胭脂的損失,我先替姑娘出了。大家各退一步,日後姑娘若尋回錢袋,再將錢還我便是。如此一來,既不耽誤您做生意,也不讓姑娘受這委屈,還能彰顯您的大度,您覺得可好?”
老闆皺著眉頭,沉思片刻,終是點了點頭,說道:“這胭脂可是上等的貨色,要三兩銀子。”
李睿淵聞言,沒有絲毫猶豫,從懷中掏出錢袋。
姑娘聽到老闆叫價後,瞪大了眼睛,說道:“三兩?不是說好一兩的嗎?”她的聲音中充滿了驚訝和憤怒,眉頭緊緊皺起,目光直直地盯著老闆,“方才我還價時,你明明說的是一兩,怎麼這會兒就變成三兩了?你這不是故意坑人嗎?”
老闆聽到姑娘的質問,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強裝鎮定,扯著嗓子喊道:“姑娘,你可別胡說!這胭脂一直都是三兩的價,哪有說過一兩?你莫要在此胡攪蠻纏,想抵賴不成?”
姑娘氣得滿臉通紅,雙手叉腰,大聲反駁道:“你這老闆,怎如此厚顏無恥!方才我問價時,周圍這麼多人都聽見了,你清清楚楚說的一兩,如今卻想改口訛詐,還有沒有天理王法!”
姑娘和老闆爭執不下,兩人互不相讓,吵得面紅耳赤。就在這時,人群中一位年約四十、面容和善的婦人站了出來,她說道:“老闆,做人可得憑良心啊!我剛剛就在旁邊,親耳聽到你跟這姑娘說的是一兩,怎的這會兒就改口了?大家出來做買賣,都不容易,可不能這般不講誠信!”
又有一位書生模樣的年輕人也開口道:“是啊,老闆。眾目睽睽之下,是非曲直自有公論。這姑娘看起來也不像是會說謊之人,您這樣出爾反爾,實在不妥。”
老闆斜睨了一眼站出來說話的婦人,撇了撇嘴說道:“你這婆娘,少在這裡多管閒事!我自家的胭脂,我說三兩就是三兩,哪輪得到你在這胡言亂語!”
李睿淵見老闆如此蠻橫,臉色一沉,說道:“老闆,大家都已把事實說得明白,你這般強詞奪理,實在是有失公道。這位婦人仗義執言,所言句句屬實,你非但不反思自已,還出口傷人,實在不該。既然事情已經鬧到這般地步,不如我們一同去見官,讓官府來評判是非。”
說罷,李睿淵目光堅定地看著老闆,那氣勢讓老闆心中一凜,氣勢頓時弱了幾分。
老闆說:“今天算我倒黴,一兩就一兩,拿錢來!”他的臉上帶著極不情願的神色,眼睛斜睨著眾人,嘴裡還小聲嘟囔著:“真是晦氣,碰上這麼檔子事兒。”
李睿淵聽聞老闆鬆了口,神色稍緩,從錢袋中取出一兩銀子遞給老闆,說道:“老闆,既然如此,那這銀子您收好,希望日後您做生意能誠信為本,莫要再這般出爾反爾,傷了顧客的心。”
而後,他轉身看向姑娘,把胭脂遞給她,溫和地說道:“姑娘,事情已了,您也莫要太過氣惱,今後出門還得多加小心。”
姑娘收下胭脂滿含感激地望著李睿淵,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我叫北堂紫菱,雲暘國人,公子叫什麼,家住哪裡,過幾天我就把錢還給你。”
李睿淵說:“我叫李大壯,不是本地人,姑娘不必放在心上,這錢就當是我為姑娘解難了。”
北堂紫菱趕忙說道:“那怎麼行,公子的恩情我不能不報,還望公子告知住處,我定當把錢送去。”
李睿淵說道:“我只是路過此地,你不必還錢,之後遇到其他人有困難便幫一下,將這份善意傳遞下去便好。”
北堂紫菱一臉鄭重,目光誠摯地望著李睿淵,回應道:“公子如此胸懷,實在令小女子敬佩不已。但這錢無論如何我都應當歸還,怎可平白受公子這般大恩。”
李睿淵輕輕搖了搖頭,微笑著說:“姑娘莫要再堅持,出門在外,誰都可能遭遇難處,能幫一把是一把,並非圖什麼回報。”
北堂紫菱微微頷首,眼中滿是堅定:“公子所言極是,小女子日後定當效仿公子,遇他人有難時伸以援手。只是這恩情,我必不敢忘。”
李睿淵衝眾人拱了拱手,便轉身牽馬離開了這喧鬧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