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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源起二

李睿淵深吸一口長氣,緩緩收斂心神,將紛飛的思緒拉回當下。他費力地眨了眨雙眸,似欲撥開眼前的迷濛,好瞧清周遭的環境。

“我這是......”李睿淵氣若游絲,虛弱開口,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挲。

“殿下,您醒了。”一旁傳來林長風滿含關切的話語,聲如洪鐘,卻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李睿淵這才驚覺自已正橫躺在冰冷地面,身上蓋著一方破舊毯子。他艱難轉頭,望向林長風,眼中滿是疑惑,問道:“老師,我們這是在哪?”

林長風面色凝重如鐵,沉聲道:“殿下,我們現今身處洛水城郊外。”

李睿淵聞言一驚,猛地掙扎著欲要坐起,怎奈身體一陣劇痛傳來,又狼狽地倒了回去,“洛水?我們怎麼會......還有,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何來歷?他們為何要對我靈族下此毒手?”

林長風輕輕嘆息一聲,緩聲道:“殿下,您已昏迷三日之久。老夫目前也未能全然弄清楚那些黑衣人的來龍去脈與真正目的。但此事蹊蹺萬分,背後定然隱藏著驚天陰謀。那晚來襲的那群黑衣人中,有一部份人與其餘黑衣人施展的招式大相徑庭,他們所展露出來的手段,更像是那邪異的黑暗系魔法,依老夫推測,應與傳說中的暗裔相契合。”

李睿淵皺起眉頭,滿臉不解,虛弱問道:“老師,這暗裔是何族群?我從未有所聽聞。”

林長風目光變得悠遠深邃,似望向那遙遠的往昔,緩緩說道:“殿下,這暗裔乃是一個神秘莫測且陰邪至極的族群。傳說他們終年隱匿於世間的黑暗角落,暗中修煉詭異邪門的魔法與使毒之術。他們極少在江湖現世,一旦現身,必是腥風血雨,掀起一片血雨腥風。”

李睿淵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追問道:“可是他們為什麼要單單對我靈族下手?”

林長風目光遙望遠方,接著說道:“殿下,這暗裔與我靈族在數千年前便已結下血海深仇,此中緣由,錯綜複雜,牽連甚廣。”

上古之時,蒼瀾大陸這片廣袤無垠、富饒豐沃之地,乃是耀靈族與暗靈族共同的棲息之所。

耀靈族之人,崇尚自然之道,視大自然為神聖之源。他們篤信,世間萬物皆蘊含著神秘且偉大的能量。那灼灼烈日、巍峨山川、滔滔河流、鬱郁森林、廣袤大地,無不是他們力量的源頭。耀靈族人於自然中的光明元素裡汲取靈力,施展出光明系魔法,其法光輝璀璨,正氣浩然。

暗靈族則鍾情於黑夜,每逢漫天星斗閃耀之時,他們便集中精神,與遙遠星辰產生星之共鳴;月圓之夜,他們會進行月之冥想;亦會搭建特殊法陣,燃起幽藍色火焰,圍繞法陣翩翩起舞,吟唱古老神秘的咒語,以此汲取魔法之力。

兩族原本各具奇妙之處,世代和睦相處,同甘共苦,分享著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然而,風雲突變,命運的輪盤開始逆轉。暗靈族中出現一位野心勃勃之輩,名曰厄影。此人對力量的渴望如無底深淵,超越世間常理,為達目的,不惜背離正道。

在一次深夜的咒語吟唱儀式中,厄影無意間喚醒了幽冥之主奈落。為獲奈落那強大而恐怖的力量,厄影竟狠心獻祭自已的靈魂,從此心智迷失,陷入無盡的墮落之途。

憑藉著奈落賦予的邪惡力量,厄影開始率領族人悍然侵犯耀靈族的領地,瘋狂掠奪資源,殘忍傷害無辜生靈。

耀靈族族長目睹此等慘狀,悲痛欲絕,痛心疾首。為守護族人的安寧,捍衛世間正義,他毅然決然地號令全族,發動全部力量,對抗暗靈族的暴行。

一時之間,風雲變色,一場激烈殘酷、驚天地泣鬼神的戰爭轟然爆發。

戰場之上,殺聲震天,血光蔽日。那戰況慘烈至極,雙方人馬死傷不計其數。暗靈族施展出種種邪惡魔法與歹毒之術,一時間,黑煙滾滾,毒霧瀰漫,令耀靈族遭受巨大損失。

但耀靈族之人憑藉頑強不屈的意志,以及團結一心的磅礴力量,與暗靈族展開殊死搏鬥。刀光劍影交錯,魔法光芒閃耀,喊殺聲、慘叫聲、兵器碰撞聲響徹雲霄。

最終,耀靈族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終將厄影帶領的暗靈族擊敗。耀靈族族長見暗靈族邪惡本性難移,為防患於未然,杜絕日後隱患,下令將剩餘暗靈族人驅趕至北方凍原的極陰之地。耀靈族族長宣稱,這片大陸之上,唯有耀靈一族,再無他族。自此,蒼瀾大陸之上的暗靈族消失無蹤,暗靈族逐漸淪為人們口中邪惡的暗裔。

“暗靈族在那極陰之地的惡劣環境中,飽受折磨。部分暗靈族族人思想漸漸扭曲,他們認定當下所遭受的一切,皆因自身力量不足所致。故而,他們極度渴望擁有幽冥之主的力量,漸漸地,越來越多的暗靈族人陷入墮落。”

“那一場驚世之戰,慘烈程度超乎想象。靈族近八成的成年男子血灑沙場,族內多為老弱婦孺。靈族元氣大傷,實力銳減,往昔的輝煌瞬間崩塌,一蹶不振。其在世間的影響力亦大幅下降。曾經屬於靈族的地域,出現權力真空。各方種族勢力趁機崛起,如群狼爭食,迅速擴張領土,佔領諸多原屬靈族的棲息之地。”

“儘管暗裔暫時銷聲匿跡,但靈族之人始終心懷憂慮,擔心暗裔會有朝一日捲土重來。這種潛在的恐懼,如陰影籠罩,深深影響著靈族人們的決策與行為。”

李睿淵聽著林長風講述的那段塵封往事,思緒如潮水翻湧,萬千念頭紛至沓來。突然,胸口一陣劇痛毫無徵兆地驟然襲來,恰似萬千蟲蟻瘋狂啃噬心肺,痛徹骨髓。

他面色瞬間蒼白如紙,毫無血色,豆大的汗珠如斷了線的珍珠,從額頭滾滾而落。李睿淵艱難地扯開衣衫,只見那五道觸目驚心的爪痕猙獰可怖。傷口處皮肉外翻,鮮血淋漓,周邊的肌膚已然呈現出詭異的青黑色,絲絲縷縷的黑色毒氣宛若活物,張牙舞爪地沿著經脈飛速蔓延。

林長風見狀,雙眉緊蹙如峰,二話不說,雙掌如電般伸出,緩緩貼在李睿淵的胸口。瞬間,他調動全身真氣,那真氣猶如汩汩流淌的溫暖溪流,透過掌心綿綿不絕地傳入李睿淵體內。

然而,當這醇厚真氣觸碰到那詭異毒素之時,卻彷彿撞在了一堵無形的堅牆之上。那毒素猶如粘稠如墨的膠質,緊緊附著於經脈之上,林長風的真氣每向前推進一分,都艱難無比,如逆水行舟。

李睿淵原本蒼白的面容,此刻因極度的痛苦而扭曲變形,猶如厲鬼。他緊咬著牙關,牙齦處被硬生生咬得微微出血,額頭上青筋如虯龍暴起,冷汗如雨般簌簌不停滾落,浸溼了他的頭髮和衣衫,整個人彷彿從水中撈出一般。

林長風額頭之上同樣汗珠密佈如豆,臉色逐漸漲紅如赤。他不斷加大真氣的輸出,試圖以磅礴之力強行驅逐這詭異毒素。但那毒素竟似有靈性有智謀一般,每當真氣將其逼退一分,它便如潮水般迅速蔓延開來,重新牢牢佔據陣地。

林長風無奈地發現,這惡毒無比的毒素根本無法徹底清除。他只能拼盡全身功力,用真氣將其暫時壓制在一個狹小角落,使其暫且無法繼續擴散肆虐。但他心中深知,這不過是權宜之計,一旦自已撤回真氣,那毒素定會如惡狼般再度兇猛反撲。

隨著林長風的真氣在李睿淵體內艱難遊走,那肆虐橫行的毒氣暫時得到了壓制,黑色的氣息不再肆意張狂蔓延。李睿淵的呼吸逐漸平穩了一些,顫抖的身體也慢慢停止,臉色稍稍恢復了一絲血色。

林長風緊皺眉頭,神色嚴峻如鐵,沉聲道:“殿下,您所中之毒正是那暗裔的奇毒,老臣全力試著為您解毒,只是這毒甚是詭異邪門,其中蘊含陰邪之氣,竟似有生命靈智一般。它會不斷吞噬修煉者的真氣,在體內持續擴張肆虐,頑固至極,難以根除。放眼全國境內,怕是無人能解此毒……老夫只能盡力以真氣將其壓制,可這絕非長久之計啊。若不盡快尋得解毒之法,後果不堪設想!”

李睿淵聽到此話之後,緊咬著牙關,額頭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沉默良久,才從牙縫中艱難擠出幾個字:“難道我真的要命喪於此?”

林長風目光一凝,說道:“殿下,此毒並非全然無解。嵐國境內有天下第一道派,名為太虛派。太虛派傳承千年,源遠流長,其功法博大精深,玄奧莫測。那太虛歸一決,乃是太虛派的鎮派絕學,以浩然正氣為根基,威力無窮,曠古爍今。傳聞修煉此決者,可破世間萬般邪祟,想必對剋制您體內這邪毒定有奇效。”

李睿淵聽到此話,黯淡的眼神重新燃起一絲希望的火焰。未等到他開口,便又聽到林長風娓娓道來。

“只是殿下,太虛派收徒極為嚴苛。每當秋季招生,上山者便絡繹不絕有成千上萬人,各路江湖豪傑匯聚,其中年紀輕輕的天縱奇才不在少數。太虛派要求上山者必須進行比武決鬥,透過層層選拔,只有其中的佼佼者才有資格被招入派中學習。這一路必定充滿艱難險阻,殿下可要做好充分的準備。”

李睿淵正色道:“現在正值初夏,離太虛派的秋季招生僅隔三月,我便即刻起身前往嵐國。哪怕只有一線希望,我也定全力爭取!”

李睿淵的思緒仿若脫韁野馬,不由自主地飄向那慘痛至極的過往,腦海中如鬼魅幻影般浮現出皇宮裡那一幕幕血腥悽慘的景象,血腥之氣似撲面而來。

李睿淵雙眸泛紅,聲音顫抖如風中殘葉,道:“我的父皇,母后呢?可有訊息傳來,他們如今可還安全?”眼中焦急之色如燃眉之火。

林長風穩步走上前,輕輕按住李睿淵的肩膀,目光如炬,堅定無比地看著他,緩緩言道:“殿下,老臣深知此刻您內心猶如熱油煎熬。但當下尚無確切訊息傳來,不過或許情況尚未糟糕至不可收拾之境。”

李睿淵身軀顫抖不止,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幾欲滾落,道:“太傅,我心中惶恐至極,怕此生再也無緣見到他們。”

林長風聲音低沉而雄渾有力,似洪鐘敲響:“殿下,您的父皇母后皆為英勇無畏之人,定不會輕易向那惡勢力低頭屈服。即便當真遭遇不幸,他們也必滿心期望您能堅韌不拔地活下去,為靈族皇室復仇,洗雪此等奇恥大辱。”

李睿淵緊緊握緊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恨聲道:“我定要讓那些暗裔惡徒血債血償,以慰我靈族冤魂!”

林長風微微點頭,捋須道:“殿下有此壯志決心,實乃大善。但當下之急,您需調養好自身身體,收斂鋒芒,韜光養晦。只要殿下您尚在人世,靈族皇室便有復興之希望。”

李睿淵眼神逐漸由迷茫轉為堅定,道:“太傅,我已然明白,定不會讓他們失望。”

林長風面露欣慰之色,道:“殿下能如此想,老臣甚是欣慰。相信終有一日,我們必能重回皇宮,讓靈族皇室重振雄風,再現昔日輝煌。”

……

第二日,晨曦微露,李睿淵早已準備妥當。他身著一襲粗布麻衣,腰佩長劍,眉眼間難掩的凝重。

李睿淵來到林長風面前,抱拳說道:“太傅,我已準備好,就此別過。”

林長風目光中滿是憂慮與不捨,他從懷中緩緩掏出一個精緻的瓷瓶,遞到李睿淵手中,鄭重說道:“殿下,此去嵐國,路途遙遠且艱險異常。這瓶解毒丸您務必收好,若毒氣發作,即刻服用一粒,然後運起真氣壓制毒性,可保您一時無虞。”

李睿淵雙手接過瓷瓶,仔細地收入懷中,堅定地點頭道:“太傅放心,睿淵銘記在心。”

林長風緊握著李睿淵的手臂,聲音略微顫抖:“殿下,嵐國之行,您孤身一人,定要小心謹慎。切莫輕信他人,遇到危險,當以自身安全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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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睿淵微微仰頭,望向遠方,目光堅毅:“太傅,國仇家恨在身,我定當小心行事,不辱使命。待我尋得解毒之法,歸來之時,便是重振靈族皇室之日。”

林長風眼中泛起淚花:“老臣在靈國,日日為殿下祈禱,盼您早日平安歸來。”

李睿淵深吸一口氣,再次向林長風抱拳行禮,然後轉身,邁著堅定的步伐,向著嵐國的方向漸行漸遠。

林長風望著李睿淵遠去的身影,直至那身影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間,仍久久佇立,不肯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