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理好手續之後,如氏便離開了鏢局。
她暫且沒有精氣神來管理鏢局,但是,是顧如意一直在鼓勵她,讓她支撐下去。
“如意,我真想放棄了。”坐在馬車裡面,如氏終於顯出了自已的軟弱。
顧如意扶住如氏,“舅母,女子從商,我們紅顏藥鋪就是一個例子,並不是不可,只是舅母要有一個堅持下去的決心。”
“你不為你自已,你也要為伶兒和剛出生的幼子著想,這是你的兩個命根子,你要守住他們的家業。”
如氏擦抹一把眼淚,柔弱地嘆口氣。
“我本一介弱女子,出身卑微,能嫁給鏢局當家的,乃是萬幸。我本不圖求什麼,只求家庭和樂,家人近親。這麼簡單的要求,卻那麼不容易。”
如伶兒看向顧如意,“如意,你已經幫我們夠多的了,我的母親我自已來勸,你快些回許府吧!多日沒有見到你的相公,你不知道想念嗎?”
顧如意嘆口氣,“有些人在你身邊,是你推都推不走的,但有些人不在你身邊,也是你想也想不來的。”
如伶兒不明白地看著顧如意,“你去鬧,去拽,把他生拉硬拽回來,陪著你,又有何不可?”
顧如意搖搖頭,“當然不行,又鬧又拽的話,哪個男人會不怕了你呀!”
“你們放心回莊子,這邊鏢局的生意我和姥爺幫忙先盯著。”
下了馬車,顧如意目送馬車離開,她折返回到了鏢局裡面。
她單獨找到如火途。
“姥爺,我回到鏢局了,是不是你也可以告知我秘密了。”
如火途瞬間紅了眼眶,淚花在眼眶裡面打轉。
見姥爺如此難過,她連忙安慰,“不論多大的事情,姥爺都要想開一些,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來了,再有多麼艱難的事情,有如意幫著姥爺扛住。”
吐火途老淚縱橫。
嚇得如意更加擔心,“姥爺,姥爺,究竟是什麼事情啊?讓你如此這般?”
這件事,若是告知了如意,如火途也擔心如意挺不住。
“是你孃的事情。”如火途還是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
“什麼?我娘?她不是已經去世了嗎?”顧如意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如火途。
“三個月前,有人發現如家峨眉刺重出江湖,就在西南邊關那一帶,那樣的手法只有我們如家才有。”如火途反而平靜地道。
顧如意心情激動不已,她沒想到自已的親生母親還活著。
“那我娘現在在哪裡?是在西北邊關嗎?”如意急切地問道。
“我也派人去尋了,但是,並未得到任何訊息。”如火途拍了拍如意的肩膀,“放心,只要人還在,終歸是可以找到的。”
若是那年發生的事情,並不真實的話,顧如意還有親孃在身邊,她一定不是這個樣子。
前世嫁給侯府苦心費力,險些死在邊關,才換回侯府榮光,她得到誥命。
今日她嫁給許家,還要忍受宋南和顧如思一再作梗。
想當初,她五歲之前,有母親呵護的日子多麼幸福溫暖,更不知人心險惡。
“姥爺!”一時沒有繃住流下眼淚,“你一定要想辦法找到我娘啊!”
“對了!姥爺,我這就去告訴父親,我讓父親發動大江南北的好友,幫忙去尋,一定可以尋到我孃的。”
如火途覺得不妥,伸出顫巍巍的老手,去抓顧如意。
顧如意好似脫韁了的活兔子,一溜煙地跑沒影了。
顧如意一路飛奔回了顧家,還沒進門就大喊:“爹!娘還活著!”
顧繁金正坐在院子裡喝茶,聽到聲音驚得站了起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
“你說什麼?”顧繁金衝到門口抓住女兒的胳膊,“你再說一遍!”
“娘還活著!”顧如意氣喘吁吁地說道,“姥爺說三個月前有人看見如家峨眉刺重出江湖,那肯定是娘!”
顧繁金的臉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但隨即又沉了下來。
“可是,這茫茫人海,要去哪裡找呢?”
顧如意握住父親的手,堅定地說:“爹,你那麼多朋友,一定可以找到我孃的!”
“還有,我去求許家幫忙,還有我孃的孃家,大家一起尋找,一定能找到孃的!”
顧繁金點點頭,眼中閃著淚光。
“好!我們立刻動身。”
父女倆決定不放過任何線索,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找到如氏。
正要跑出顧府,正在大門處撞見了宋南。
宋南正領著顧如寶回來。
顧如寶一臉神氣。
“爹!如寶找到好學堂了,可以換!爹爹!你要為如寶高興啊!”
顧如寶說著就撲進了顧繁金懷裡。
然而,顧繁金一臉著急甚至慌張的表情,引起了宋南的注意。
宋南又打量一眼顧如意,她隱約感覺,這個家裡好似馬上要沒有她的位置了似的。
顧繁金抱了一下顧如寶後,急忙對宋南說:“如寶就交給你照顧了,我和如意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宋南攔住了顧繁金,“你們去哪裡呀!如寶找到學堂的事情,才是大事了啊!”
顧繁金遲疑了片刻,看著宋南的眼底,忽然多了一點愧疚。
“我……”回頭看向顧如意,“你先回去許府,爹爹一會兒過去找你,你等著爹!”
顧如意轉身看見顧繁金眼底的愧疚,馬上明白了一切。
她的爹爹心裡面真正惦記的,已經不再是她的孃親和從前那個家。
宋南和顧如寶已經是顧繁金分割不開的親人了。
她不想顧繁金為難,懂事地點點頭。
“爹!我先回!你記得幫我找啊!”
這聲催促是她對顧繁金之後的指望了,總歸,她心裡面都是爹爹疼愛孃的畫面。
顧如意神情落寞地回到許府,心中思緒萬千。
她明白爹爹的難處,也知道他與宋南和顧如寶之間的感情深厚。
但是,她和宋南、顧如寶之間沒有什麼感情。
她想找回母親,為了姥爺,也為了心裡面難以釋懷的童年。
如她所料,爹爹並沒有來找她,三天之後,她倒是收到了回顧府,參加家宴的訊息,她倒是想回家問問爹爹,到底有沒有找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