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真的看到一個死人躺在自己面前。

而且尹文炎，真的是超越了程亦心所有的認識和感覺。

她以為他是一個壞人，但其實他是一個好人，她以為自己以後的生活都和他沒有關係了，但是卻忽然被告知，他死了，而且臨終前都不希望自己被她誤會。

如果是這樣，恐怕程亦心一輩子都會記得他了。

這個時候，程亦心必然是奔潰的，梁延東上前了兩步，扶住了程亦心的手臂，把她帶到自己懷裡。

“沒事了，我們先出去，讓醫生他們來處理這邊的事情.”

梁延東幾乎是強硬的將程亦心帶出了手術室，坐在手術室外面的椅子上面，安慰著程亦心。

“心心，人固有一死，也許現在這種結果對於他來說，是最好的……”如果不是，尹文炎也不會在最後一刻，幫梁延東擋了子彈，那本應該是梁延東挨的子彈，結果被尹文炎擋住了。

程亦心默默的聽著梁延東的話，她現在其實也很不明白自己對尹文炎的感情。

會恨他，因為他的緣故，梁詩北和程天闊的孩子沒有保住，但是現在梁詩北另外的孩子都已經生了下來。

她也恨尹文炎，因為他的緣故，她才沒辦法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但是現在，她不有了梁思睿了嗎？她一直以為他是一個壞人，但其實他也是有苦衷的，他承受了那麼多的壓力，不能告訴任何人他的身份，就算是到了最後一刻，也不過是想要她的原諒。

“他不是……壞人，是嗎？”

程亦心看著梁延東，仍舊帶著一些不解和懷疑。

“是的，他不是壞人，只是做事的方式有些不對.”

就算他是警方的線人，但也不能夠磨滅他之前做過一些讓他們厭惡的事情。

“是的，他不是壞人……”他不是壞人，所以她不應該繼續恨他，人都已經死了，何必再繼續恨下去，“可是，他怎麼會，怎麼突然就死了？”

他不是不應該出現在那邊的嗎？整個計劃裡面，梁延東都沒有將尹文炎放進去。

可是他現在真的已經死了，這讓程亦心難以接受。

就算是之前尹文炎出車禍，她在醫院裡面對他說的那些話，希望他不要醒過來，但那都只是情急之下說出來的，她並未真的想過身邊的人會死去，還是在這樣的一個年紀，不應該的。

“梁延東，你讓我一個人待一會行嗎，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程亦心從梁延東身邊坐離開來，真的只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可這個時候的梁延東怎麼可能讓程亦心一個人待著？一定要讓她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之內啊！“你現在這邊坐著，我在旁邊看著你，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梁延東也是說到做到，只是站在離程亦心幾米開外的地方，看著她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整個人處於神遊的狀態。

她可能還是接受不了這個世界這樣的發展規律，她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壞人，那些做壞事的人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可不管怎麼樣，尹文炎都不至於最後得到這樣的下場。

而且她和他曾經有過那麼親密的一段時間，怎麼都是有感情的。

能不能現在有個人來告訴她，這些都是假的，尹文炎沒有死，什麼都沒有發生……可，那並不可能。

她在椅子上坐了許久，久到後來醫生出來，說在尹文炎的衣服當中找到了一封信，是給程亦心的。

白色的信封上面已經沾了血跡，看著格外的刺眼。

她不敢開啟，也不想要開啟。

也許，尹文炎是要責怪她為什麼一直在懷疑他恨他，不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讓他到最後都死不瞑目。

所以程亦心並不敢開啟這封信，她抬頭，看著不遠處的梁延東，有著求救的意味，在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她就想要看到梁延東，只要看到他，覺得一切都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