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蔚然的假期如期而至,一大早就來到了梁家,那時候梁詩北都還沒有起床呢,懷了孕再加上沒有上班,她早上起來的就比較晚一些。
梁慎言夫婦已經將戚蔚然當成了一家人,來了之後問過吃了早飯沒?他一大早就忙著過來見梁詩北,哪裡顧得上吃早飯?梁慎言夫婦一看戚蔚然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沒有吃,重新讓人給他做了一份早飯,說邊吃邊等梁詩北醒過來。
本不是週末,梁慎言還要去上班,母親當然要給兩個孩子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就和朋友出去逛街。
戚蔚然吃完早飯,看看時間還有些早,平時梁詩北早上大概是九點半左右起來,現在也不過是八點半,他不想這麼早吵醒她,就自己一個人在院子裡面踱步。
忽而聽到院子外面有些動靜,本來房子是那種四合院的建築,圍牆也並不高,要是外面的動靜太大,還是會打擾到屋子裡面休息的人。
戚蔚然就走了出去,想要讓那些人輕一點。
出去之後才發現是隔壁一家人在搬家,而且是搬進來的意思。
而隔壁,也就是程家。
搬家公司從卡車裡面將傢俱什麼的搬了出來,抬進了程家大院。
雖不想和程家的人有太多的交涉,但是戚蔚然並不想讓這些人操心了梁詩北,何況也只有搬家公司的人在。
“師傅,你們動作輕一些,還有人在休息.”
戚蔚然走過去,拍了拍正在等著卸下東西的師傅的肩膀。
是個年輕的小夥,聽到有人來投訴,連忙說了抱歉。
“好,我們馬上就好了,抱歉.”
態度也是極好的。
後面的聲音的確是小了一些,戚蔚然也不可能要求他們搬家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是有些奇怪為什麼他們要把東西搬程序家大院,程家的人早已經搬出去,這個宅子也空了一段時間。
程亦心是不會住進去的,那麼就只有……程天闊。
戚蔚然想到這三個字的時候,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程天闊要住在這裡,什麼動機什麼原因,什麼目的?是還想要近水樓臺先得月?他不知道住的這麼近,梁詩北看到他會不舒服?還未走出兩步,戚蔚然就聽到身後的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師傅,這個箱子小心一點,裡面是一套餐具,容易碎.”
程天闊從宅子裡面出來,看著搬貨小哥抬著箱子,有些緊張的吩咐道。
戚蔚然轉身,果然是程天闊要重新回來住,大忙人還親自來指揮搬家,戚蔚然不得不懷疑他的目的。
指揮完了搬貨小哥之後,程天闊剛想要轉身回去,就瞥見了站在不遠處的戚蔚然。
兩人的目光就隔著十幾米的距離交匯,在空中幾乎要擦出火花來。
然而,下一秒,程天闊的目光就移開了,似乎是不想和戚蔚然做過多交流的樣子。
只是程天闊越多的躲閃,至少在戚蔚然的眼中看起來是這樣,他在躲閃,所以戚蔚然就更不能放任自流。
他徹底的轉身,朝程天闊走去。
搬貨小哥已經去了屋子裡面,程天闊的目光也隨著那個箱子的目光往裡面而去。
“程先生,如果方便,我想和你聊兩句.”
戚蔚然小時候也是和他們一起玩過的,但是現在,一句程先生,已經將兩人的關係拉的太遠太遠。
“抱歉,這邊有些忙,估計沒時間.”
程天闊直接的拒絕。
“用不了你兩分鐘,我覺得這件事我們還是談清楚比較好一些.”
戚蔚然堅持,自然是越早說清楚越好。
但是在程天闊還沒有說話的時候,就聽到從屋子內傳來的什麼東西打碎的聲音,程天闊面色一驚,還未說話,腳步就已經率先出去了,直直的向屋內跑去。
反正戚蔚然今天一定要和程天闊談清楚,也就不請自進,隨著程天闊的腳步進去了。
原來,是搬貨小哥將箱子搬進去的時候,沒有注意到腳下,被一個伸出來的長椅子給絆了一跤,箱子就嘩啦啦的掉在了地上,裡面的東西瞬間就碎的嘩啦啦的響。
搬貨小哥才剛剛站好,就看到程天闊進來了,他二話不說的拿過了刀劃開了封住紙箱的膠帶。
裡面,是一套餐具,碗盤子碟子都有,上好的景德鎮燒製的餐具,現在,裡面的碎片隨處可見。
“先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搬貨小哥也是傻了眼好麼,這一看就是很貴的餐具,什麼一個盤子就要一兩千塊錢,一套加起來還不得幾萬塊錢,他們跑一趟生意才多少錢,賠起來又得要多少錢?關鍵是,萬一這家主人說這是用錢也買不到的呢,又該用什麼賠?“要不……要不我賠給你……”現在,似乎也只有這個辦法。
程天闊只是看著紙箱內的餐具,就連唯一的,他和梁詩北之間的甜蜜回憶,也都以這種方式向她告別。
“算了,你賠不起.”
程天闊重新合上了紙箱,語氣中透露著無奈。
是的,不是這套餐具搬貨小哥賠不起,是就算找來了一套一模一樣的,不對,這個餐具,世上再無一套一模一樣的了。
這是他和梁詩北一起親手做的,根本,不會再有另外一套一樣的,就算他和梁詩北再重新去做一套,也不會是當年的那個感覺,也不會是一樣的。
如得大赦的搬貨小哥感激涕零的朝程天闊彎腰道謝,趕忙又出去搬其他東西,萬一程天闊反悔了呢?程天闊自然是不會反悔的,他將箱子重新的合上,抱起紙箱,準備往自己以前的那個房間走去,轉身的時候才發現戚蔚然在。
這個人還是跟了進來。
只是現在的程天闊根本沒有心情去理會戚蔚然,徑直往外面走去。
“這套餐具,是你和北北的回憶?”
戚蔚然一針見血,程天闊的身子頓時停了下來。
“說吧,你想和我談什麼?”
程天闊將箱子放在最近的一個桌面上,靠在桌子的邊緣,看著戚蔚然。
他好像不在乎戚蔚然說的話,好像不在乎所有的事情,用這種幾近冷漠的方式將所有人從他身邊驅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