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

“她在哪！”

星彩急切地問道，與此同時，她聽到蘇芸的聲音也一同響起。

星彩強迫自已冷靜了一下，“她現在……還好嗎。”

“不清楚，畢竟我也只是在五年前見過她幾次而已。”

“像蘇羽姐姐這種高門第出生的人，一般都在‘內宴’。”

“內宴？”靈風這會兒也爬回來了，“內宴是哪？在教坊司裡面？”

“我們所在的這塊地方，叫‘外堂’，是用來接待一般客人的。所在的女子也就是普通良民的家生子之類。”

“而內宴……聽說都是像蘇姐姐這樣曾經的高門貴女，接待的客人也非同一般。都是些大官吧。”

荷音說著，還不忘上手摸了一把靈風的喉結。

這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孩子，還挺可愛的。

靈風嚇得又滾回去了。

“噗。”荷音被逗得直笑。

“蘇羽姐姐也就來外堂演奏過幾次，所以我見她的次數加起來也沒多少。”荷音收斂了笑意，接著說道，

“不過你們放心，聽說內宴的貴女們一般會被送往各地的富家做妾之類的，雖然比不上以前的門第，但也比大多數女子好太多了。”

“哎，我也想去內宴來著……誰想一輩子在這裡賣笑呢……”

“會被送走？”星彩皺起眉，“你確定嗎。”

“我不太確定，不過這幾年再也沒聽說過蘇家姐妹的事了。”

“應該早就不在教坊司了。”荷音認真地說道。

被送走……說的好聽點的確是送走，可若要說得直白些，那不就是賣給了別人了嗎。至於到底是去做妾還是什麼，誰知道？

星彩緊緊地捏起了拳頭，面色沉凝。

況且蘇芸已經死在了外面，這個所謂的送走，這裡面的水分可真是大得很。

“那蘇芸呢，她們是一起被送走的嗎？”星彩追問道。

“這個我不清楚了，我可不關心蘇芸。”荷音撇撇嘴，翻了個白眼，隨後便開始漫不經心地玩起自已的指甲來。

“你對蘇芸好像……印象似乎不太好？”星彩若有所思地看著荷音。

“哼，沒什麼特別的印象，只是聽說她就是個喜歡裝病的膽小鬼而已。”

“總是讓真正病弱的蘇羽幫她去擋那些事情。”荷音帶著幾分輕蔑的語氣緩緩說道。

“不是這樣的！！”蘇芸的聲音猛地帶著無盡的委屈響起，彷彿下一刻就要哇地哭出來了。

“我……我……”

“別急，我會幫你查清楚。” 星彩安撫著蘇芸。

“荷音姑娘，可否告知去內宴要如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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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夜色已然深重，那黑暗如濃稠的墨汁一般籠罩著整個天地。

然而，教坊司卻如同一隻在夜色中甦醒的夜獸一般，開始緩緩地展現出它的生機與活力。燈光漸次亮起，人流也開始如潮水般變得越來越多。

喧囂聲、談笑聲、腳步聲交織在一起，使得整個教坊司變得越發嘈雜而又熱鬧。

“喲，你們這兒可真熱鬧啊，帶小爺我四處轉轉！”

星彩歪歪斜斜地架著音荷，整個人醉醺醺地出了廂房門。

靈風急吼吼地追出來，嘴裡不停喊著：“慢點慢點少爺，別摔著了呀。”

音荷眼神迅速示意四周的小廝趕緊讓開。

“放心吧少爺，音荷這就帶你好好見識見識咱們教坊司的姑娘們。喲，您瞧。”音荷伸手朝著下方一指，“下面正跳著舞呢！”

“走走走，看跳舞去！”星彩大聲嚷著，胡亂地揮舞著袖子，半個身子幾乎都要靠在音荷的身上了。

靈風在一旁緊緊跟著，一行人就這樣歪歪倒倒地朝著樓下緩緩走去。

大堂的北面有一道長廊，那長廊仿若一條蜿蜒的絲帶，靜靜地連線著後面那片清幽的花園。

穿過了花園，走過那池塘上的曲橋，便能抵達他們此次的目的地——內宴的入口。

可當一行人下到一層時，星彩卻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徹底愣住了，任憑音荷怎麼用力扯，都紋絲不動。

“你怎麼不走了？”靈風也急急地上前催促。

然而，當他看清眼前的景象後，他也同樣呆住了。

在他們面前的是那跳舞的圓臺子，一群舞姬正身姿婀娜地翩翩起舞。

而臺子的另一角度，在眾多賓客之中，扮作胡人富商的冷夜正坐在其中一張桌子邊。

他的腿上坐著一名女子，懷裡還摟著另一個。

在那重重人影和喧鬧聲中，他們似乎聊得極為開心，他的話語和動作惹得懷中的女子頻頻調笑，還不斷地倒酒。

“哎喲這……”靈風驚得差點嗷嗷叫出來。

這爺怎麼在這裡啊！！而且還被抓了現行？！他趕忙扭頭看向星彩。

只見星彩只愣了很短的時間，便又迅速恢復了之前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態，

“妙，妙啊，這舞真不錯！”

說著，她竟湊到荷音的臉邊，猛地香了一口。

“走遠些，有認識的人。”

音荷趕忙扭頭直躲。

“爺還要看哪兒，我帶你去那邊逛逛？”說著，三人便匆匆遠離了舞臺。

冷夜和她的目的理應是一樣的，星彩在心中極為清楚地知曉冷夜正在做著什麼。

只是，她著實沒有想到他的動作會如此之快，竟然就在今晚便來了。

但當她腦海中再度浮現起剛剛所看到的那番場面時，心中的火瞬間就騰騰地燃燒了起來。

忍不住順手抓起了桌子上的酒壺，而後又極為猛烈地灌了好幾口。

“哎呀，真……真熱，去涼快的地方吹吹風！”星彩嚷嚷著。音荷會意，很快便帶著二人朝著長廊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