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涼風拂過沾滿露水的樹葉帶著潮冷的溼氣,吹起他額前凌亂的粉色髮絲。
白牧提披著昨晚不知從誰家院子晾衣杆上順手牽羊的外套,茫然蹲坐在公園裡的長椅上。
雖然他已經做了偽裝,就算有人看到也會誤以為兔耳朵是帽子的裝飾品,可與眾人不同還是讓他時不時覺得心虛。
從陸時淵家裡跑出,他才發現這裡的路他一個也不認識,兩手空空,兩袖清風,沒有吃喝,更沒有錢。
都跑了那麼久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變成人又如何?沒了投餵的鏟屎官,一時間他連填飽肚子都是問題。
“唉。”
白牧提瞧著遠處綠油油的草坪,忍不住嘆出聲:“做人可真不容易,不行就只能吃草了。”
“是啊。”
“如果我是一條魚,每過七秒重新整理一次記憶,是不是就什麼煩惱都沒了。”身後的灌木叢裡有人接過話。
忽然冒出的聲音,嚇得白牧提從椅子上慌亂跳起,緊張道:“你是誰?幹嘛偷聽我講話!”
一位二十歲左右,頭髮像頂著鳥窩的少年從樹葉堆裡爬起,晃了晃頭,“你又是誰?大早上不睡覺跑來這裡影響我睡眠。”
“……你在這裡睡覺?”白牧提狐疑地打量著對方,棕髮捲毛,細皮嫩肉,看起來也不像流浪漢啊,怎麼混的比他還要落魄?
“喂,你那是什麼眼神?”渾身溼漉漉的少年朝他走近了兩步。
白牧提立馬退後,做出五指朝外的動作:“你不要過來!”
沒想到對方還真站在了原地,似是覺得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那麼緊張幹嘛?我叫夏知羨又不是壞人。最近找工作不順利,本想著來外面沉澱自我,找到方向,結果……”
夏知羨聳了下肩,“不過能遇上也算是緣分,你呢?天才剛亮怎麼跑來這裡發愁?”
“我……”
他不是發愁…的確也是愁……反正就是出了姓陸的家他就迷路了!
外面到處都是監控和十字路口,他跑的那麼快早就不知道哪裡是哪裡了,來這裡純屬巧合。
白牧提咬咬牙,“我也找不到工作,沒地方去就來這裡……”
“害。”
猝不及防地拍了下肩,夏知羨衝他挑挑眉毛:“多大點事,我已經想到了能去的地方,要不要一起去試試?”
找工作嗎?
他現在這情況……不行也得行,再壞的情況也比等著餓死街頭要好。
而且,夏知羨看起來並不像壞人,就算是壞人他也打得過,沒什麼好擔心。
白牧提:“好,我們一起去試試。”
答應的還真是讓人……措手不及,跟早有預料似的。
夏知羨實在沒忍住道:“我們才剛見面不到三分鐘,你都不先問一下是什麼工作?”
“到了不就知道?”
說的也沒問題,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答應這麼爽快,他是被人佔便宜,撿漏了嗎?
“你叫什麼?”
“白牧提。”
“剛畢業?”
“……昂!”
“那咱倆還真是有緣,在這裡都能碰上。”
無錯書吧哈哈,也許是吧。
………
同一時間,陸家別墅卻是天翻地覆,臥房亂的簡直和突遭搶劫別無二致。
陸時淵垂頭坐在椅子上,指尖深深插入藍黑色的頭髮,連同手背青筋繃起,儼然是在暴怒的邊緣徘徊。
屋子裡所有地方都找遍了也沒有看到他的兔子,明明昨晚還抱在懷裡一起睡覺。
難不成他的兔子還能憑空消失了。
房門被敲響,愣頭青:“老闆,中午還要去傑西談生意……”
“滾!”
屋內傳出花瓶碎掉的聲音,緊接著是陸時淵暴戾氣極般的怒吼:“兔子,到底是誰偷了我的兔子!”
愣頭青小職員瑟瑟發抖,站在門口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
好久沒看到老闆發火了,上次還是因為……說實話不犯錯老闆跟本不會鳥,所以自他入職以來這還真是頭一次失態。
該不會知道的人都被滅口了……
“咔嗒。”房門被開啟。
高大的男人從他面前走過,冷俊的面色毫不見漏洞,比起老闆彷彿他才是剛才失控的人。
正常,他只是一個碌碌無聞的社畜,敢多嘴明天就得躺臭水溝裡。
樓下,管家已經做好隨時待命的準備。
陸時淵大步流星,壓著情緒,:“調監控,一定要找到。”
“是。”
別墅很大,按理說一隻小兔子就算跑也跑不到哪去,樓下有門,院子裡更有圍牆,可同樣的,房間封閉的情況,不在屋裡,它怎麼會不在屋裡?
“如果找不到……”
陸時淵冷目掃來,眸底閃動仿若深海泯生的火焰。
話沒說完開口的人立刻改變態度,“肯定找的到,我現在就去。”
沒有人能搶走陸時淵看中的一切,哪怕是一隻兔子,就像那間屋子,找遍世界他也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