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滿月，大地被撒上一層白光。

念小雅一人站在老式別墅的頂上。

傳送裂縫準時在她面前開啟，走出了方浪與寧溫溫，還有被他們捆綁著的王佳。

“嗨，叔叔阿姨，你們真的是又快又準時。”念小雅微笑著鼓起了掌。

“呶，你要的人。”方浪一把將王佳推前去。

念小雅將手伸進後腰裡，不知道在亂摸什麼，方浪與寧溫溫凝視著她。

只見她掏出一把小巧的榔頭，踮起腳尖，往王佳的天靈蓋上敲去。

“是冰呢？還是機器？”她嘴裡唸叨著，猜想著這個冒牌的王佳是什麼變幻而成的。

“你這是幹什麼？”方浪看到她擊殺了王佳，皺起了眉頭。

“hush!”

小雅將食指貼在嘴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白月光下，一個黑影罩住了方浪，變得越來越大。

大波浪從空中落下，一拳將冒牌方浪的腦袋轟成了渣，還有半個別墅的屋頂。

“噁心，噁心，噁心！”她生氣極了，不斷揮拳，要將這個冒牌貨砸的屍骨無存。

“阿姨，阿姨，美女姐姐。”小雅從後面抱住了她，腦袋埋進了金色的大波浪裡，牙齒咬著金髮與手一起向後用力拽，想阻止溫溫。

“屋頂快塌了耶！”隨著大波浪的發力，腳下已經開始搖搖晃晃。

她終於毆打完畢，小雅伸手摸了摸，只感到指尖觸碰到一股溫熱的液體。

“咦～”，確實屍骨無存了。

小雅又揣摸了幾下一旁王佳的屍體，沒有發生什麼變化，還是軟軟的肉身。

她站了起來，託著下巴，臉上一副這可不好辦了的表情。

“瞎妹妹，你在搞什麼？”

大波浪問道，她的身旁還站著一個方才與冒牌方浪一起傳送而來的充氣替身大波浪。

“這是肉身哎，若不是結界創造者意化出的東西，那搞不好我們殺了兩個無辜的人，只是被強行易容了而已。”

聽到小雅這麼說，大波浪看著地上變成一灘血的冒牌方浪與一旁被敲破了腦袋的冒牌王佳，頓時心裡沒有了一點兒憤怒。

小雅嘆了一口氣，她將替身大波浪收起，只見那麼大一個人竟然變成了小小的一隻指甲蓋大的氣球，小雅將它裝進了大波浪的衣兜裡。

“這個你以後會用到的，身上帶一個‘自己’不是壞事。今天經歷的這一切呀，都是別人給我們使的障眼法。”

說罷，小雅拉著她傳送下了屋頂。

“方浪到底有沒有事？”她還是擔心。

“放心放心，不出三日給你一個如假包換毫髮無損的。”念小雅打起了包票。

“走吧走吧，真真假假，真中有假，假中有真。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帶你去吃只羊再說吧。”

溫溫聽著小雅嘴裡這些神神叨叨的話，揉了揉眉心，她現在心亂如麻，也沒有了目的與計劃，任憑這個瞎妹妹拉著她傳送到了沙海。

步入裂縫，月夜消失不見，面前是沙海的烈日炎炎。

“果然，每個世界時間流逝的速度是不一樣的。”小雅唸唸有詞。

她開著卡車，載著大波浪到了他們的營地。

毒辣的太陽俯瞰著整個世界，施笑正在簡陋的遮陽傘下練習著意象之力，她要學會長久地控制天氣。

百里貳昭在給盤羊喂著大蔥，而骨瘦如柴的邱陽則是坐在屋簷下發著呆。

“唉，看來妹妹的生活過得也不那麼風光啊。”大波浪環視了一圈營地說道。

“嘿，嘿嘿，嘿嘿嘿，勉強餬口而已。”念小雅憨笑著。

喂完羊的貳昭轉過身，看到了怪力女寧溫溫，“小雅！快跑！”他喊罷便做出了吹口哨的手勢，準備召喚機械狗戰鬥。

“哎哎哎，等下昭！”小雅慌忙擺著手，已來不及阻止。

大波浪瞥了他一眼，懶得解釋。

這時，一旁的施笑拉住了貳昭的手並放下，“別緊張，我好像沒有感受到我的世界裡有殺氣，她應該不是來抓我的。”

“羊呢？”大波浪突然說出了這兩個字，她還記著念小雅說的帶她來吃羊。

在眾人疑惑的眼神之下，小雅一躍而起，興高采烈地去噶羊了。

“小陽，看來你的造化還是不好，竟變成了這樣。”大波浪坐到了邱陽的身邊，看著他方正的臉已經深深的凹陷，憔悴無比。

邱陽沒有說話，他的眼裡已經沒有了光，邱蘭失蹤三個多月了。

溫溫貼到了他的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光又瞬間重回了他的眼中，不過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

……

地牢裡，絕對黑暗之中躺滿了橫七豎八的屍體，沒有一具是人的。

“那麼，蜥蜴是怎麼回事呢？”洛豳風問著方浪，二人剛剛聯手戰鬥完畢。

“平平無奇的雜碎而已，除了能變成別人的樣貌之外沒有什麼可怕之處，它們本來也是人，被秦雲改造成了那般模樣，據說是來自天上的手段。”方浪想起來那會兒被洛豳風殺死的秦雲竟是蜥蜴所變，頓覺鬧心，他不知道自己這些年面對的老頭子到底是真正的養父還是一隻綠皮的冷血動物。

“我是什麼時候走進幻境的？”

“你口中所說的去了漓南應該是真的，大機率是晚上與那個老三頭一起上船之前被喂下了蟲液，自己陷入了腦中的幻境。”

聽到方浪這般解釋，豳風才算鬆了一口氣，至少他親眼目睹的南國溫婉與人人平等不是在夢裡，只是，那種蟲液……

他想起當初從群狗侵襲的體育館裡逃出來之後，被王佳的手下用直升機帶走，再醒來時躺在風和日麗的海邊，結果那個美好的海邊只是葉海給自己餵了蟲液所產生的幻覺，那，在漓南漁江市的日子裡，他又是什麼時候被下了蟲液呢？

洛豳風善於回憶，不論多遙遠多細微的記憶都能一一挖掘。蟲液，綠色，他想起奇南有一次來吃蒸魚的時候掏出一塊綠豆糕分了自己一半，難不成那塊綠豆糕是蟲……

想到這裡，豳風感到一陣反胃，但沒有停下思考。

漓南地區的副統領，素昧平生，為什麼要害他呢？而且賈度輔說了，那種蟲子是A區的人吃的一種零食，那為什麼A區的人可以正常食用而其他人吃了之後就會產生無邊的幻覺？

他在幻覺之中又怎麼會聽見李懷師的聲音呢？

波譎雲詭，蒼黃翻覆，這世界本身彷彿就是一個巨大的謎團，洛豳風覺得就算自己馬上進化為四維生物也想不明白這些問題。

“哎，小子，你說說吧，你的身上為什麼會寄宿著風伯飛廉？”

方浪的這句話打斷了他的思考。

風伯，飛廉，那是什麼？不是古代神話裡神仙的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