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巨龍裹挾著如萬千利刃的寒風,巨大的威壓卷起陣陣霧氣和塵埃。
寒冥訣.冰龍吟
蘇元默屹然不動,腳下的六芒星陣綻開了丈餘燦銀色的光輝,並且以一個誇張的幅度擴散放大。
五丈,十丈,二十丈....
蘇元默眼中寒光迸發,半空中一道恐怖的空間扭曲橫在了冰霜巨龍面前。
轟~轟~轟~
轟鳴聲並不巨大,然而四周的險峰卻被炸得粉碎,巨大的空間波動席捲了方圓百里,甚至驚動到了邢浩和鳳凰二兄弟的戰鬥。
嗯?動真格的了。
這三人心中一凜。馮天魁遲疑了剎那,一道淡紅色的霸道氣息悍然用雙手撕碎了一道火鳥幻影,一拳砸在了鳳天魁的胸口。鳳天魁倒飛出去百丈,方才完全卸力。
這些用鳳凰炎架構的火鳥蘊含著極其龐大的能量和恐怖的高溫,任何一隻都是能威脅剛剛尋常宗師的存在,到了手裡僅僅勉勉強強起到了騷擾的作用。
鳳天魁胸口一悶,強忍著喉嚨裡一口血噴出,眨眼間又一道驚天駭地的拳氣破開空間,直奔鳳天魁命門。
鳳天魁心中一涼,頓時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他們三兄弟都是鳳凰一脈最純粹的血脈,尤其是鳳天舞,鳳凰一脈有史以來最純粹,最強的天才,唯一一個把七層《鳳凰涅槃經》修煉到圓滿的妖孽。
雖然他二人有所遜色,卻依然憑藉過人的天賦媲美甚至趕超大多數王座,足以躋身前王座十。
然而此刻在邢浩面前,依然顯得蒼白無力。
不愧是號稱一氣鬥破九重天,拳貫八荒開天顏的武神大元帥。
曾幾何時,無論是皇朝還是民間的修行者真可謂是花開兩叢,各自有各自的精彩紛呈。可是這百年來,皇朝以一國之威,橫霸半個大陸,官家的聲望和權勢達到了頂點。民間修士華彩逐漸式微,多少天資卓越之人投效皇朝,只為一份優厚的資源,只為了更好的在修行的道路上進一步。
王權殿的九個席位,每五十年排定一次,所選者必定是修行界最強的九位。三十年前定的那九個席位,讓人們肉眼可見民間修士的落魄。
九席當中,七人高居廟堂。邢浩便是其中最赫赫有名的那個。
眼見躲閃不及,鳳天魁正欲強行爆發鳳凰內力硬扛這一招,一聲高亢的鳳鳴早已響起,扶搖而起的是一隻赤紅色的火鳳凰,它那聲鳴叫竟一口吸盡霸道無匹的拳勁,隨即振翅俯衝,轟擊攻擊源頭的邢浩。
鳳凰涅槃經第五式——鳳鳴凰隕
喝!
包裹著邢浩猶如一朵赤紅的蓮花綻放,怒吼聲中,鬥戰之氣混雜著鳳凰火焰爆炸開來。
面色略有些蒼白的鳳天御偏頭看向鳳天魁,遞過一個詢問的眼色。
鳳天魁搖搖頭,緊盯著爆炸中心的濃煙。
數息後,邢浩那高大的身影浮現,不過他略有些狼狽,衣服焦黑了一半,身體各處也有不同程度燒傷。
“看來低估你們鳳凰一族了。”邢浩沉聲說。
他的氣息在攀升.....
鳳天魁和鳳天御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
14歲戰意成型,16歲鬥戰之氣大成,18歲一步踏入宗師境界,斬千年六眼黑虎,救西南萬民,閉關7年,出關之後憑一句:“我求一力破萬法,我憑一念戰天下。”走到今天的位置。
為了王朝的萬萬年基業,此刻的邢浩恐怕是要全力以赴了。
蘇元默捋了捋長髮,隨意的伸手撣了撣銀袍上一點積雪,微微挑了挑眉頭,戲謔的看向不遠處的杜冥塵,彷彿把那萬載皇朝的興衰更迭全然拋在了腦後。
“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你這麼護著一個人。”
而且是毫不相干的人。蘇元默暗自稱奇。
杜冥塵冷著臉,沒有吭聲。
寒影冰封典作為整個皇朝最為巔峰的寒冰修行功法,修煉者往往絕情寡慾,更別提這個寒影冰封典修煉到巔峰的男人。
共事多年,無論是邢浩還是蘇元默,亦或是鳳天舞,都從沒見過這位冷傲絕倫的高手以私人的名義偏袒或者守護任何人。
可這次.....
這次,他竟然為了守護這個不到二十歲,修為甚至極度低微的小姑娘,不惜分神抗下自己一道空間撕裂!
“你我差距甚微,正常交手,我又如何能傷你?”
令蘇元默不解的是,對於拼命守護自己的杜冥塵,這個小姑娘的眼中沒有絲毫感激和擔憂....相反,卻是滿滿的恐懼和無助!
她就像兩相互碰撞的颶風中,生存在夾縫的飛鳥,可憐而渺小。
如果白澤和易哲二人在場,一定萬分驚訝,這個少女和他們何止一面之緣.....
層開灣,鎮波將軍府,猶如宮殿一樣的極盡奢華,莫說平民,即使是各宗各派的修士路過也不敢高聲言語。以至方圓十里,除了鎮波將軍的人再無旁人。
這個宮殿,是修行界的宗師,汗金皇朝鎮波將軍的府邸。
宗師,是平民甚至一般修士生平難得一見的至高存在。而若是讓外人知道,此刻府邸內的宗師遠不止一個,恐怕要轟動全皇朝的民間和廟堂。
“易哲!白澤!”一身錦袍的光頭男人體型肥碩,言語中透露著陰森和憤恨,“容忍你們搶了點東西,區區小輩!偏偏吃了熊心豹子膽,打上我的主意!”
易哲嘴角一抽,冷笑嘲諷:“不愧是堂堂鎮波將軍,威勢滔天,恐怕都快比上我汗金帝王了吧?”
易哲口中談笑,心中卻打起十二分警惕性,因為李樊氓身邊還站著兩個人。
那個紫衣藍臉的八成是紫髯魁首胡酈,他本不是人類,乃是受封治理東海的海獸族長,一身堪比橫練金鐘的肉體,又夾雜幾手翻江覆浪,吐雲弄霧的術法,絕對是個棘手的對頭。
持槍的紅衣壯年人倒是易哲他們的老對頭了。焚殤谷的魁首赤鴻,一手赤焰魔魂槍就如同他這個人一般,陰狠毒辣。曾經易哲偷偷潛入焚殤谷“借藥材”,不巧被赤鴻撞見,那一架打的,真可謂是一路火花帶閃電。最終還是赤鴻棋輸一著,被打成了豬頭。
這個肥貨,還左口一個小輩,右口一個小輩....三個老陰比,擱這兒守株待兔呢?
胡酈怪笑一聲:“雷之戒律果然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齒。”
“也不知道,拿出的真本事能不能比得上這張嘴。”赤鴻高傲的昂著頭,赤魔槍頭閃爍著寒光。
易哲頗有些輕蔑的瞥了赤鴻一眼,那股不屑的神情看的赤鴻直咬牙。
“輪得到你質疑我嘛,耍花槍的!”
易哲。旁邊的白澤一聲不吭,紋絲不動,已經進入了“悟定式”的拔刀式。
易哲手指頭點了點自己右臂,挑釁意味十足的昂了昂下巴。
當初就是我給你胳膊砸折的,如今你也只敢多找兩個人罷了。
“你!”赤鴻額頭青筋暴起,已經到了隨時爆發的態勢。
易哲言語時目光不離李樊氓,雖然他品德敗壞,但是光論實力而言,這位鎮波將軍的威脅遠在這兩個幫手之上。
李樊氓一方三面環繞,居高臨下,算是阻礙了易哲白澤的退路。
“我勸你還是投降的好!”李樊氓惡狠狠的笑道,“包圍這裡的可不止我們三個,還有我兩百三十個最精銳的手下!”
有點失算了....易哲冷笑略微收斂,歪頭看了一眼默立的白澤。
下一秒,一道巨大的藍白色雷霆直取李樊氓面門!無聲無息的寒光閃過赤鴻面前,赤鴻揮槍招架的之際,寒光卻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拐彎,直劈紫髯魁君胡酈的頂上!
劣勢之下,易哲白澤以極為默契的配合搶佔先手!
一連串的爆鳴聲響起,身影交錯間,易哲和李樊氓硬撼了數百招。李樊氓的混元功彷彿把自己弄成了密不透風的一堵牆,易哲砸上去的十來拳反而被那渾厚異常的元氣震的手疼。
易哲見攻勢無效,急忙向後飛躍,轉身擒住刁鑽的槍尖,順勢劈出一道雷電,轟擊赤鴻面門,赤鴻急抽槍桿擋下雷霆,身形踉蹌後退了數十步。
李樊氓見易哲退步,迅速上前欲進攻破綻,一雙肉掌夾雜渾厚元氣直奔逸宣命門。高手過招,沒有一招花裡胡哨的招式,所以常常宗師境界以上的高手過招,對於外行人來說反而枯燥。這一掌跟進,則搶佔了先機。正在他竊以為就要得手之時,一股致命的寒氣讓他陡然汗毛豎起!
冥雪寒天第三刀,半斬殘月!
攻敵所必救,來不及易哲對注意力轉移的李樊氓持續壓制,一條如樹幹般粗壯的紫色巨尾攔腰抽向易哲,易哲雙手奮力前推,雷光大作。
“極罡爆雷!”
巨大的轟鳴聲以鎮波將軍府為中心擴散開來。
刀影橫飛,尖銳的咯吱聲時長時短,時間一長,不停遷躍的身影顯得遲緩了一些,除了先前那式半斬殘月對李樊氓造成了威脅,大大小小數百刀最多也只是添上了些不痛不癢的血口劃痕。而李樊氓拳沉力猛,捱上一招便能對她造成很大傷害。
海族出身的胡酈本體的紫蛟肉體強悍,口中吐息更是破壞性極強,本來靠纏鬥並不費力的易哲,偏偏遇上了纏字訣大成的赤鴻。
穿梭在蛟軀和吐息之間,易哲輾轉騰挪之間,雷光四射,刁鑽如毒蛇的赤魔槍也不得不收勢。
易哲咬咬牙,心下有些擔憂。這樣的躲閃速度和頻率未免消耗太大,再闖不出破綻恐怕就不妙了.....
漸漸的,二人發現了更糟糕的情況。這三人正在有配合的把他們兩人往一起驅趕,一但距離太近那將給閃躲造成極大的不便....
該死.....易哲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他和白澤使了個眼色,須臾間,天空中爆發的一股極其龐大而活躍的雷元素,伴隨著一聲獸吼,氣勢滔天的雷獸怒吼俯衝,直撲李樊氓,白澤乘勢而上,三尺的寒光如鬼如神,威脅絕對不在雷獸之下!
雷獸之拳和冥雪寒天第五式,大月寒天。
李樊氓三人心頭一震,李樊氓渾身泛起一層極其模糊渾厚的元氣罩,赤鴻爆喝一聲,槍尖揮舞出萬千紅芒,企圖以強勢攻擊扛下這兩股恐懼的攻勢;胡酈怪吼一聲,巨大的蛟軀龍筋凸起,竄上空中。
轟~轟~轟~
劇烈的爆炸聲在雙方中間響起,混元金象府中堂最闊綽華麗的府邸化作無數碎屑,紛紛揚揚綻放開來,恐怖的氣浪將整個城市最富麗堂皇的王座府邸變成了一地破磚爛瓦。
“走!”易哲也是胸口一悶,剛好藉助爆炸的餘威,扯過臉色難看的白澤急欲脫身,身型略過之時,上空一道龐大的身影卻鎖定了他們二人的身影。
不好!易哲心頭大呼不妙。遒勁的巨尾自上而下的一個抽擊,易哲舊力將盡,新力未生,倉促間只得舉臂格擋。
紫蛟獸族江河湖海堪稱霸主,肉體極度強橫,翻江倒海,劈波斬浪,逸宣只覺兩眼一黑,口中湧上一股腥甜。
一開始看見對面的陣容,他就沒想著能取勝,更別說擊殺李樊氓了,只能先求脫身。
一開始還是非常順利的,三人的合圍之勢被打破,雖然有了不小的消耗,但是對於全力輸出,阻礙甚至逼退對面沒有影響。
但是他和白澤都萬萬沒想到,原型紫蛟獸的胡酈竟然勉強擁有了滯空的能力!
修士能夠滯空甚至飛行並不少見,但是對於一個化形的妖獸——還是一個水生的妖獸,即使是實力堪比宗師,能飛行的也是幾乎不存在的!
而偏偏胡酈以水生蛟獸之軀,修成了滯空甚至短暫飛行的能力。
“哼哼!竟然讓某個溼生卵化的東西學會了飛,果然是獸類的驕傲....”易哲冷笑一聲,以常人難以察覺的幅度做了個吞嚥的動作。
胡酈攔下二人後,反借拳勢,一躍而下,正好攔在了他們的退路上。
白澤橫刀站在易哲身旁。他們此刻出了鎮波將軍府不過百步,二人剛落地,李樊氓也緊隨而至,氣息稍有混亂,人卻完好無損。
相比較而言,赤鴻就狼狽多了,防禦本就不是他的強項,而以攻代守貌似明智,卻相當於他在用自己倉促間的攻擊硬撼白澤自創的絕學,其中還夾雜著雷獸之拳的聲勢。
有心算無心,等他用顫顫巍巍滿是血痕的手拾起赤魔槍趕上來時,雪山銀狐已經第三次切開了胡酈的吐息。
此刻,白澤的刀跟方才已經大相徑庭,蛟軀橫掃四方,白澤的人,刀,順勢而行,粘,貼,抹,橫掃千軍的氣勢卻傷不得她半分,寒鋒過處,卻是蛟血揮灑。
烏雲起了....
李樊氓和易哲糾纏在一處,砰!砰!砰!砰!砰!砰!一連六七次轟鳴,便是拳頭的六七次對捍,雷電的轟鳴和元氣的回聲交疊不休。
二人雙雙爆退十多丈,易哲左手天上一揮,蒼穹之上竟是轟鳴不斷,雷聲轟鳴,閃電氤氳,左手揮下,整個人騰空而起,逸宣眼中雷光大作,口中發出低吼聲。
“不知道當年雷山慶的紫霄雷凌變,在你手裡能發揮幾成!”
李樊氓獰笑一聲,雙拳猛然砸在地面上,面前浮現的,是一個斗大的乳白色梵文大字。
大字融在全身,斑駁渾厚的無色元氣凝結在李樊氓周身,恐怖的能量波動之強,竟引得胡酈和白澤側目看來。
“這個胖子的本事藏的倒是深吶.....”胡酈頗有些嫉妒的看了一眼李樊氓,轉眼看向白澤和易哲時,眼中滿是警惕和殺意。
相比較而言,這兩個小東西,才是必死的妖孽吧....
何為混元?混元一氣,無所謂天地,無所謂陰陽,無所謂攻防,善惡也只在朦朧間。
第一次碰撞,李樊氓下陷了一尺,第二次交鋒,將軍府門前下陷了三尺,第三次交手,整個將軍府炸開了將近一丈的深坑。
突然,易哲近處的烏雲炸裂開,赤炎包裹的赤魔宛若毒蛇一般,筆直插向易哲的心口。
赤焰魔槍——魔焰貫日。
“小心!”白澤驚叫一聲,顧不得那龐大的巨蛟,飛身撲向那杆赤魔槍。胡酈何等老辣?抓準了時機,巨大的蛟尾不遺餘力的砸在了白澤嬌弱的身體上,白澤宛若斷了線的風箏,砸倒三面牆,鮮血染紅了破磚爛瓦滲出的白沙黃土。
易哲心好像漏了一拍。看著那纖細的身影,他感覺揪心的疼。數年的友誼,多少次的合作和出生入死,還有他耍賤時已經習以為常的鬥嘴和白眼.....
她.....她還是個女孩兒啊....
也許她不苟言笑,也許她痴戀於刀,也許她並不傾國傾城....
但是我怎麼沒發現....陪我出生入死的,值得我把後背託付的.....
是個矮我一頭,身子單薄,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啊.....
赤魔槍轉瞬即至,本就難以接下這殺招,而一瞬間的失神和心疼,讓逸宣在赤鴻三人眼裡已經成了一具死屍。
嗡~~~~
一聲弦鳴震麻了剩下這四個宗師的心絃,就連赤魔槍都驟然停頓了片刻。
而就在這片刻功夫,易哲赤紅著雙眼,一聲怒吼,雷霆之力竟然匯聚成巨錘模樣,硬生生把那杆槍砸落地面。
“給我死!!!”
易哲近乎瘋狂的咆哮,雙手裹挾著極其恐怖的雷電轟擊那條可憎的紫蛟。
易哲直接無視了威脅巨大的李樊氓,此時此刻他只想把胡酈碎屍萬段!
胡酈臉上掩蓋不住的萬般驚恐,他的經驗和閱歷絕不是易哲,不過他明顯感覺的到,易哲所擁有的爆發力已經遠遠超越了剛剛踏入宗師的水平,並且,這還是在紫霄雷凌變加持下,雷君的傾力一擊。
胡酈吐息和肉體齊用,感受著熾熱鑽心的痛楚,硬生生扛著神罰一般的雷電轟擊。
“去見你老師吧!”李樊氓睚眥欲裂,渾厚的元氣裹挾著這個胖子,撲向半空的易哲。與此同時,赤鴻半空中接過震落的赤魔槍,化作一道火焰直刺易哲!
他們自然是想以雷霆之勢瞬殺如今的雷之戒律!
西南邊,一個白衣男子眉頭一皺。
還有一聲冷哼。
天地間多出了三把劍。
一劍化作青芒,直指赤焰,數息之間,赤焰被陡然壓制,落在地面。赤鴻狼狽,抬眼看時,面前是一襲白袍,袍內一青年,方才青芒,正在青年手中。
“琴、琴君!?”
錚——
空中兩口利劍,
空中兩口劍,迎著李樊氓落下,只一瞬間,雙劍沒入那堅不可摧的元氣之內,易哲百招都未見成效的混元之氣,在此刻彷彿豆腐一般脆弱。
李樊氓來的快去的更快,潰散的元氣裡墜落一個人,啪的一聲落在地上,渾身肥肉亂顫,兩道血痕赫然出現在那肥碩的胸口。
“你...你是.....”李樊氓臉上滿是驚恐和猙獰。他看著面前清秀的青年,彷彿陷入了恐慌。
“是我。”
“莫瀾。”
葉藝榕和莫瀾同時開口道。
兩個青年,三口劍,卻改變了一切的走勢。
轟——
巨大的雷霆將胡酈的慘叫聲湮滅,連同他的生命氣息一起消失在原地,地上只留下大片焦黑的土地。
易哲的全力一擊下,竟然一舉擊殺了妖獸出身,體魄極度強悍的紫蛟妖獸!
連莫瀾的眼中都流露驚歎的神色。
落地後的易哲腳下一軟,險些栽倒在地。連番惡鬥和受傷,以及全力以赴之後的透支,使得他精疲力盡。
莫瀾扶起白澤,仔細檢查了脈象,給她服下枚丹藥,向易哲點點頭:“震傷了心肺,不過問題不大,管好自己。” 易哲無奈一笑,心中一塊石頭頓時放下了。
“莫瀾!”李樊氓堆滿贅肉的肥臉不由自主的顫抖,他深吸一口氣,儘量控制自己的語氣平靜。
他很清楚的知道,這個貌不驚人的男子,恐怕才是在場最恐怖的存在,相比較而言,琴君葉藝榕雖然強橫,大不了付出一定代價,打不贏,但是也留不下他的命,代價大小不同罷了。
而面前這位,才是將他的命捏在手裡的人。
“我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對於煜檀宮的人都是禮讓三分,當年聖君大人親口言明,煜檀宮只護皇朝安危,不管皇權更迭。”
李樊氓滿臉恭敬,言語卻頗為犀利,“而今天這算蠻王派和保皇派的賭鬥,您作為摯友,我今日不會傷及這二位的性命,不過您作為聖君的衣缽傳人,恐怕....”
莫瀾輕輕向前邁出一步,悠然的把逸宣和白澤擋在身後。
莫瀾未曾言語,赤鴻趁葉藝榕分心,化作一道赤影閃過偽君子劍的限制,挺過赤魔照著葉藝榕心口就是一槍。
哼!
葉藝榕眉頭微皺,眼中浮現淡淡的殺意。他平時豁達淡然,不喜爭鬥,但是這數日長途跋涉,緊趕慢趕,就是擔心摯友安危。如今卻看著二人一個重傷一個力竭的慘狀,那顆淡漠的琴心也被殺意侵染三分。
掌中偽君子挑開槍頭,飄然間劍鋒化作無數虛影,不離赤鴻周身要害。
眼見赤鴻片刻便落入險境,李樊氓睚眥欲裂,急欲出手時,一柄青藍色的利劍懸浮於面前。
李樊氓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喘著粗氣,用近乎嘶吼的嗓音說:“莫瀾!你當真要插手其中嗎?”
嗡!
又一口利劍升起,淺灰中帶著一抹銀光。
“嘿嘿!好一個聖君傳人.....你....果然,聖君走了...他的規矩,在你眼中算得了什麼!”
赤鴻歇斯底里的瘋狂大笑,身上燃燒起詭異的硃紅色火焰,竟然在偽君子下穩定了頹勢。
遭了....李樊氓暗罵赤鴻一聲蠢貨,腦袋上豆大的冷汗滴落下來。
他雖說言辭激烈但是也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話裡話外就一個意思:
求求你走吧,大不了我不殺他們了,您就聽聖君的話,咱別摻和了唄....
所謂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但是赤鴻那一句話,不僅損了莫瀾的顏面,更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譴責莫瀾無視恩師,違抗師命。
實力大致相等時,所謂的道德制高點或許有作用。但是現在人家隨手能取你的命啊...你的制高點從哪邊架構的?
莫瀾緩緩抬起頭,清澈的目光中泛起一絲波痕。沒人讀的懂其中的內涵,李樊氓隱約從中看到了一絲擔憂。
目光凝視的方向,正是北方的金尊城。神唸到處,竟然感應到龍神徹骨的怒吼。
這是.....皇室的氣運金龍?帝王出手了?
“燃燒修為搏取生機?這手段倒是大眾化,也許比外面那些送死的有意思,”輕蔑的笑意難得出現在他的臉上,“站在我師尊的位置評判我?你要有這個本事,聖君的位置你儘管拿去。”
莫瀾收回目光,兩口同時劍發出嗡鳴。
“我的至交好友被人暗算性命垂危,我出手相救,關皇位更迭有什麼關係?”
他伸出三根手指,宛若看待死人一般看著李樊氓和赤鴻。
“我倒是有三點必殺你們的理由,想聽嗎?”
他曲起中指:“你鎮波將軍身為皇朝王座,卻枉顧修行界和平民的平衡,擅自插手平民治理,且危害一方,無惡不作,你和你的同黨不該殺?”
緊接著曲起了無名指,“其二,皇朝異寶琉璃盞,被鳳凰神君私自取走,我本不該多問,而你們卻設毒計,欲謀害我的三個摯友!據我所知,琉璃盞的方位和他們三人的行蹤都是你負責打探並且洩露的吧?”
莫瀾收起最後一根手指,右手攥成拳頭,殺機頓現:“最後,你們殺害我心腹,劫掠我煜檀宮商眾人員,這筆賬,你倒是說說,該不該算在你們的頭上!”
咕咚.....
李樊氓吞了口唾沫,哪怕激鬥三天三夜,也不比現在的的臉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