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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他沒辦法靠近

顧雪眼眶發乾發酸,他和傷害她的女人結婚,還要她跟著備婚?真想得出來,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

眼前浮現出昔日的畫面:

陸又廷把她的頭摁進浴缸。

詛咒她去死。

把她丟進監獄,一年都不聞不問,不承認他碰過她,否認她的孩子是他的。

放火想燒死她,卻能為了柳絲絲,後背燒傷。

他還和柳絲絲有了陸唸了。

無邊無際的哀涼,往她心尖翻湧。

她想到她曾經暗戀了十年的男人,竟是這樣子的人,她就不能接受。

目光落到茶几上放著的果盤裡的刀子上,她走了過去,拿起刀子,在雪白的胳膊上淺淺地劃了一刀。

皮開肉綻,鮮血啪嗒啪嗒地順著刀尖往下落。

她的負面情緒像是有了宣洩口。

顧雪不知道,她為什麼就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了,她的生活變成了這麼爛糟糟的樣子了。

完全看不到希望了。

可面對傷害她的人,她不能怪,不能恨,只能逼著自己原諒他一次,又一次。

活著為什麼會這麼累呢。

她為什麼會投胎到一個殺人犯的女兒身上來呢。

不管她怎麼彌補,做再多的好事,都沒人能看到她的愧疚。

彷彿殺人犯女兒這條罪狀,已經把她釘死在恥辱柱上了。

刀子瘋狂地在手腕上划著,她感覺不到疼,彷彿那條胳膊,不是她的。

心底好像有個聲音,在跟她說,別活了,活著也是受罪,沒意思的。早死早投胎吧。你母親在天堂等著你呢。

又有另外一個自己,在爭辯,不能這樣的,好死不如賴活著,春天到了,去外面走走,看看花兒,曬曬太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顧雪絕望的,崩潰大哭。手指彎曲著,無助地握成拳頭,瘋狂地捶打著地面。她該怎麼辦呢,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抑鬱症發作起來,原來是這麼的難受。

她感覺自己身處在無邊的黑暗裡,沒有一絲光亮,看不到前路,身後又全是懸崖。

走到臥室裡,拉開抽屜的櫃子,拿出抗抑鬱的藥瓶,擰開,倒在手心,手指微顫的,喂進慘白的唇裡。

生嚥下去。

藥效慢慢發作,她的情緒才慢慢壓下去了。

手腕的傷口,鑽心的疼。

沒有去醫院,家裡就有醫藥箱,自己用紗布纏好手腕上的傷口。

她又打電話給醫生,告訴自己的情況。醫生囑咐她,要按時吃藥,記得出去散散心,接觸美好的事物。

最重要的一條,遠離刺激她的人。不然病情只會越來越嚴重。

接下來的幾天,太陽出來了,暖洋洋的。

為了放鬆心情,顧雪穿了件粉嫩嫩的長袖連衣裙,去網紅公園打卡。公園離她公寓坐公交車需要三十分鐘的車程,她還能接受。

許是週末的緣故,公園的遊客很多。

有的是小情侶手拉著手,有的則是夫妻帶著小孩散心。還有老年夫妻。

嫩綠的枝頭,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切都是春意盎然,欣欣向榮的景象。

顧雪走累了,就坐在廣場的長椅上。

看老年人跳廣場舞。

她心情也莫名的跟著好了起來,看來,的確是需要出去走走。

中午,她選了家網紅餐廳,她是在短影片上看到這家的,聽說招牌菜特別好吃。擇日不如撞日,就想來嚐嚐。

走進氛圍感十足的玻璃門,顧雪走到前臺,抬眼就看到牆壁上一堆選單。她有點眼花繚亂,前臺正要給她推銷賣得最好的招牌菜。

突然傳來一個矯揉造作的聲音:“雪兒,是你嗎?”

顧雪身體一怔愣,回過頭,卻看到角落裡的餐桌旁,是貴婦打扮的柳絲絲,她身旁坐著的男人,不是別人。

正是陸又廷。

依舊是西裝革履,帥氣逼人。

她和陸又廷的目光短暫碰撞了下,他就冷冷地收回了視線。

柳絲絲身邊還放了個嬰兒車。

一家三口,多和諧的畫面。

顧雪回過頭,心裡有點膈應,世界怎麼那麼小呢,走到哪兒,都能碰到她們倆。

她轉身走出了餐廳。

乘坐商場露天電梯,疾步離開了商場。

原本明媚的陽光,變得刺眼。

她的心情變得很糟糕。

站在公交站牌打車,可腿都站麻了,都沒等到公交車。

突然烏雲密佈,落起了雨。

一粒一粒的雨滴,打在她的裙子上,小腿上。

她出門的時候,還沒帶傘。

倒黴到家了。

嗶——

刺耳的鳴笛聲傳來。

隔著雨簾,她抬了眼眸,只見黑色越野車子裡,車窗緩緩下降,露出了陸又廷那張面無表情,甚至帶著嘲諷的臉。他好看的手指,時不時的敲打著方向盤,跟她發號施令:“還不上車?”

上車?

顧雪苦笑,她有什麼資格上他的車?他都是要結婚的人了。

況且他上車去做什麼呢?聽他冷言冷語,刺激自己嗎。

她的情緒已經出問題了,醫生說過的,要遠離傷害她,刺激她的人。

顧雪冷冷地收回視線,根本不搭理他。

陸又廷有點掛不住臉色了,又跟她摁喇叭。

她聽得有點煩了,跟路過的一輛計程車,招了手。

計程車停靠在公交站旁,她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報了地址,計程車司機就打轉了方向盤。

陸又廷的車子超過了她們的車子,疾馳而去。

他應該是去找他的白月光了吧,只要不找她麻煩,她都無所謂。

二十分鐘,車子停靠在了公寓門口。

雨勢越下越大,路邊已經積滿了水。雨滴落在水面上,激起一層層水花。

顧雪沒有傘,她付了車費,就下了車,關上車門。

狼狽的一頭扎進了雨簾,這裡離公寓還有一百米的距離的。

她疾步地奔跑著。

公寓的窗戶邊,站著一個長身玉立的男人,手裡夾著煙,眯著眼看著樓下的女人那慘兮兮的樣子,眼神更加森然。

她寧願淋雨,都不願意坐他的順風車回來。可見有多抗拒他呢。

是為了和沈言分隔兩地,跟他鬧脾氣麼。陸又廷只能想到這個原因。他沒有任何對不起她的地方。

想得入神,公寓門被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