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眉目一凝望著來人,突然他愣住了。
“我們是否在哪見過?”
他怔怔的說出了這句話,一瞬間彷彿腦海中的記憶如洶湧的浪潮在翻滾。
眼前兩頭的是個女人,長相妖嬈,此刻聞聲笑的有些詭異。
“你怎麼了?”
古玲瓏關切的詢問,想要靠近卻突然被秦風制止。
一種奇妙且錯亂的感覺湧上腦海,一切的不真實感在這一刻徹底的爆發。
眼前笑的邪魅的女人,身旁關切的古玲瓏,乃至是自己,都有種虛假縹緲的感覺。
漸漸的他轉身,看著遠處熊熊的大火,賀家莊在大火的焚燒下房屋化作灰燼,火焰滔天,炙熱的氣浪滾滾而來。
熟悉又虛幻的一幕。
“秦風,你到底怎麼了?”
“別靠近我!”
秦風厲喝,看著那熊熊大火,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漸漸的轉身再看身旁的古玲瓏,他笑的有些自嘲。
“魔界!這兒是魔界.”
秦風呢喃,身體宛若被掏空,整個人都有些踉蹌。
那為首的女人,終於在這一刻開了口。
“交出劍獄,給你一個痛快!”
忽的……隨著女人的聲音響起,眼前的一切開始支離破碎。
滿臉關切擔憂的古玲瓏,就像是一面鏡子,龜裂出無數的裂痕,隨後破碎消散。
緊接著,整個天地都在這一瞬間變得昏暗,暗到秦風感覺呼吸都是那麼的艱難。
一念,天地破碎,萬物瓦解,彷彿世界末日,唯有那遠處賀家莊的熊熊大火還在燃燒,火光就像是照耀著唯一光明,唯一生機的道路,讓秦風還能感覺到靈魂的存在。
“我再說一遍,交出劍獄,給你一個痛快,否則你將生不如死!”
女人的厲喝聲再度響起,秦風眼前的漆黑破碎逐漸散去,漸漸的清晰的人影映入他的眼簾。
一場大火,無數屍體,他此刻渾身是傷的癱倒在地,眼前是一位長相絕美,卻有著蛇蠍心腸的女人戳著諷刺的笑容。
一夢方醒!秦風微微上揚的嘴角,往下滴落著鮮血,這一刻看似錯亂的一切終於得到了解釋。
魔界!這裡的確是魔界,可是之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被奪道體忍辱負重,遊歷九州大陸,哪有少年仗劍歸來,護妹妹,救母親?只不過是歷練途中,涉足魔界即將隕落前,秦風彌留之際的大夢一場罷了。
這一刻,秦風好累,瞬間的彌留讓他又經歷了一生。
他自嘲而又絕望的笑了,原來當年重返青陽城,一路高歌崛起,不過是他歷練途中慘遭不幸,彌留之際的一場幻想罷了。
當一切迴歸現實,當他再度抬頭看向那名妖嬈的女人時,他內心的絕望和不甘,反倒是在這一刻平靜了下來。
到底之前的經歷是真是假,此刻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了意義,那一切是他經歷過的,至少彌留之際的幻想中經歷的,那般真實。
“你要劍獄?”
單手持件,單膝跪地,秦風緊咬牙關緩緩的站起身來。
女人眼神冷漠,淡然道:“不錯,交出劍獄!”
“可以!”
秦風戳著笑,兩指併攏猛地刺入眉心間,鮮血順著指尖滴落,隨著兩指抽出他的眉心間出現了一個窟窿,一座虛幻的劍獄隨之被抽出。
終於見到劍獄,那女人準備上前搶奪,卻見劍獄劇烈的顫抖。
“你想毀了它!”
女人厲喝。
“不!”
秦風淒涼的搖了搖頭,“我這一路走來無愧於心,我努力了,可惜天不遂人願!劍獄,可以給你,但我有個要求.”
“說!”
女人冷冷道。
秦風最後看了一眼劍獄,旋即一手伸出,看似虛幻的劍獄飄蕩至女人面前。
“在我彌留之際,我幻想到了自己重返青陽城,見到了我的父親,我的妹妹,為了保護我的親人,我為此付出了一切!可到頭來,原來這一切都只是那瞬間的幻想,現實是如此的殘酷.”
“我的雙重道體已被人剝奪,此生無望修煉一途,無望報仇,更無望守護親人,我願以我身溫養劍獄,只希望你替我走完,我本該走的路.”
聞言,女人有些猶豫了。
她神色凝重的盯著面前,這個面對現實無力絕望的男人,內心中卻還抱著堅定信念,是那麼的矛盾,又是那麼的順其自然。
在秦風的身上,女人看到了絕望,也看到了希望。
“你想讓我替你報仇,替你守護親人,走完你未走完的路.”
“嗯.”
秦風點頭,“我有妹妹、父親、母親,還有心愛的女孩北寒雨,彌留中我為他們努力過,奮鬥過,也呵護過!雖只是春秋一夢,但也無比真實,我願交出劍獄,請你助我走完這條路.”
看著劍獄,再看秦風,一個承諾便是一生的牽絆,女人有些猶豫了。
“如果我不答應呢?”
女人問道。
秦風一笑,反手抹了一把嘴角血跡。
“我這一生,雙重道體被奪,再無希望!但即便劍獄落入你手裡,它也只是一座劍獄,沒有靈魂的劍獄!將隨著我的消散而消散,但你若是答應,我願以我靈魂固守溫養劍獄,助你踏入劍仙!”
女人再問,“這是一場交易?”
“不,這是我餘生所望.”
秦風回道。
“好!我答應你,你的路,我替你走!你的人,我替你護!你的仇,我替你報!你的子嗣,我魔劍仙替你照顧!”
秦風搖頭,“我無子嗣!”
“你有!”
女人回答得很堅定,道:“那謝凝霜奪你雙重道體,已是被你精氣神所孕育,據我所知而今已經誕下一子,取名秦陽!”
蹬蹬蹬……秦風踉蹌幾步,單手杵劍方才勉強站立。
“她……”女人略帶憂傷,道:“她也只是個可憐人,為了復仇而不擇手段罷了!既然她能生下你的子嗣,並且取名秦陽,便說明她並非絕情絕義!放心吧,還是那句話,你未走完的路,我幫你走!”
秦風笑了,沒想到那彌留之際的一夢太過偏激,原來謝凝霜也不像是自己想的那般十惡不赦。
“足矣,有後秦陽,足矣!”
秦風大笑,突然手中長劍一震,劍身鬥空盤旋而後抵於他眉心的血窟窿處。
“我以吾身,化身一劍!吾以一念,鎮守一劍!吾以永世鎮守劍獄,換你一句諾言!”
言罷,長劍沒入眉心,秦風的身體在一陣刺眼強光下化作一劍,沒入那虛幻的劍獄中。
隨之,劍獄宛若實質,盪漾著一股充沛的生命力。
女人抬手間,一滴精血滴落在劍獄上,緊接著劍獄沒入她的眉心間。
轟……一股極端恐怖的氣場,驟然間盪漾於天地間。
“劍仙!我魔劍仙,終於踏入真正的劍仙了!秦風,自此以後你我便是一體,你的路我替你走!”
“我兒秦陽就拜託你了!”
腦海中,劍獄裡,秦風的聲音響起。
魔劍仙微微頷首,“此子乃雙重道體所孕育,道體乃天之道,他之生長需萬載,我魔劍仙會護他萬載!”
話畢,魔劍仙撕裂虛空而去。
至此,一段彌留的奇妙幻境至此終結,世間再無秦風。
萬載悠悠,天地突變。
天道崩塌,世間破碎為三千界,各界如牢籠囚禁不得往來。
為重整大千世界再創昔日輝煌,各界盛行武道培養人才,欲求三千世界歸一。
玄蒼界、天蟒域、空靈城。
秦陽,秦家之後,萬載孕育終於開智,彼時清風洞中他正盤膝而坐。
無盡虛空中,魔劍仙盤坐其中,一目千里看著那少年揮灑汗水,柳眉微蹙呢喃自語。
“萬載孕育,而你卻只得人生十載。
如今你已不是你,可我終究還是我!換個方式,你我重新認識一回。
你在,我便要履行我的承諾啊!”
“混沌元氣,或許這便是你我再相識的最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