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一處宅子裡,周翠娥面容憔悴地回到家裡。
恰好碰上了一臉陰沉得好似能滴出水來的程煜。
程煜怒目圓睜,目光彷彿能將周翠娥刺穿,冷冷地說道:
“周翠娥,這次我定要與你和離,你莫要再狡辯。”
周翠娥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兒,急切又悲切地解釋道:
“夫君,那雲小柔是故意摔倒的,孩子流產只是她的手段,你為何就是不信我?”
程煜冷哼一聲,滿臉的厭惡之色如同一把利刃直刺周翠娥的心窩。
“到了此刻,你還在汙衊小柔,你的心腸怎的如此歹毒?”
周翠娥心如刀絞,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絕望地最後望了程煜一眼,隨後仿若失了魂般轉身跑回了房間。
房間裡,周翠娥癱坐在床邊。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沈婉兒給的那張符。
猶豫再三,最終她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顫抖著雙手倒了一杯茶。
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兩張符放進去泡了一刻鐘。
看著符紙緩緩消失無蹤,她心裡不禁燃起一絲希望,愈發相信這符能夠幫她。
就在這時,程煜“砰”的一聲猛地推門而入。
他手裡緊緊握著一封休書。
目光冷漠如冰,不帶一絲溫度地說道:
“這是休書,從此你我再無瓜葛。”
周翠娥慘然一笑,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帶著無盡的淒涼,緩緩說道:
“夫君,你我夫妻一場,即將分別。我想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她強撐著站起身,拿起另一個茶杯,手卻抖了一下。
程煜不耐煩地一把接過茶杯,仰頭一飲而盡。
周翠娥也顫抖著雙手將茶送到嘴邊,同時喝下。
隨後兩人只覺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不知過了多久,程煜悠悠轉醒,卻發現自已置身於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體之中。
他驚恐萬分,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已的雙手。
又慌亂地摸摸自已的臉,看向還躺在地上的自已。
這才驚覺自已竟變成了周翠娥。
他上前搖著‘程煜’,歇斯底里地吼道:
“周翠娥,是不是你做的?”
‘程煜’此時還沒反應過來,但她知道,她成功了。
不過她還是慌亂地拼命搖頭否認:
“我不知道,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
‘周翠娥’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如瘋了一般不顧一切地跑出了房門。
他的腳步凌亂不堪,心中滿是慌亂和憤怒。
剛出門,就看見母親正沉著臉迎面走了過來。
他連忙跑過去,激動得語無倫次,正想把這荒唐的事告訴母親,卻被母親狠狠打了一巴掌。
“啪!”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在庭院中突兀地響起。
‘周翠娥’捂著瞬間紅腫起來的臉,眼神中滿是震驚和委屈。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平時溫婉柔弱的母親。
張了張嘴,想要說自已是她兒子,卻發現根本發不出聲音。
雲氏怒目圓睜,大聲呵斥道:
“你這瘋婆娘,又在發什麼瘋!成何體統!”
這時,‘程煜’快步走了過來。雲氏趕忙摔倒在地,哭哭啼啼地說道:
“這真是沒天理啦,兒媳婦竟然欺負婆婆。
我的兒呀,你可得給為娘做主呀!”
‘周翠娥’感覺自已要被冤枉死了,他娘怎麼可以如此顛倒黑白呢?
‘程煜’走近之後,瞧見這一幕,心裡頓時湧起了一絲暢快之意。
這不正是婆母平日裡慣用的伎倆嗎?
以往每次出現這樣的情況,自已都會遭到夫君的斥責。
如今也該讓他好好體會一下自已的苦楚了。
想到此處,她暗暗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故意板起臉說道:
“娘子,你怎能這般對待娘?
她可是長輩,你就不能多讓著些嗎?
萬一真把她氣出個好歹來,可如何是好?”
這話可是他經常對自已說的,如今也讓他體會一下。
“周翠娥”面色漲紅,手指著“程煜”,差點氣哭。
聲音顫抖地說道:
“你,你怎能如此不分是非!
我從未對娘不敬!”
“程煜”雙手抱在胸前,嘴角微勾,眼裡帶著一絲暢快,說道:
“哼,你這狡辯之詞,以為我會信?”
“周翠娥”氣得渾身發抖。
雲氏坐在地上,雙手拍打著地面,哭嚎著: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喲,兒媳這般不孝!”
“周翠娥”皺了皺眉頭,不耐煩地吼道:
“夠了,莫要再胡攪蠻纏!”
說完,轉身向遠處跑去。
‘程煜’見狀,心中突然一緊,想要追上去,可腳步卻停在了原地。
另一邊,雲小柔看到‘周翠娥’急匆匆地進來。
先是一驚,隨後憤怒道:
“賤人,你怎麼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
‘周翠娥’連忙上前抓住雲小柔的手,激動說道,
“柔兒,我是你的……”相公
他臉色漲紅,卻說不出完整的話,頓時癱倒在地上。
雲小柔臉色難看,她看了一眼四周,發現沒人。
然後突然下了床,走到‘周翠娥’面前,低聲說道,
“姐姐,你想說這孩子不是你害沒的嗎?
這我當然清楚啦,本來我這胎位就不穩,這孩子遲早得掉。
我不過是想讓他在掉之前發揮一下最後的作用罷了。”
‘周翠娥’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他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聲音顫抖地問道:
“為什麼?柔兒,你怎麼變成了這樣的人?”
雲小柔冷笑一聲,臉上滿是猙獰與貪婪,說道:
“為什麼?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我當然是為了做正室夫人,只有你被休了,我才有可能被表哥扶正。”
‘周翠娥’聽完,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喃喃自語道,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隨後,連忙掙扎著爬起來,跌跌撞撞地離開。
他失魂落魄地一個人走到一家酒館,要了好幾壺酒,一杯接一杯地猛灌。
可是他忘了自已如今的身體就是一個女子的身體。
很快就喝得眼神迷離,雙頰通紅。
嘴裡不停地念叨著:
“我真是瞎了眼,竟然被這樣的女人矇騙……”
直到夜深,酒館打烊。
他才搖搖晃晃地起身,腳步踉蹌地往家裡走去。
回到家時,他已經醉得不成樣子。
嘴裡還含糊不清地說著:
“翠娥,我錯了……我錯了……”
第二天,‘周翠娥’找到‘程煜’強壓下心中的苦澀,說道:
“如今這般局面,我們暫且繼續做夫妻,等想辦法換回來再說。”
‘程煜’微微點頭,心裡頓時放鬆下來。
“也只能如此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程煜被迫以周翠娥的身份,深陷從未經歷過的艱難困境。
也是這樣,他才明白自已以前有多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