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頭髮凌亂,臉色蠟黃,表情猙獰。
看見了姜寧,彷彿見了殺父仇人。
正是柳清辭。
柳清辭仇恨地盯著姜寧,咬牙切齒地道:“姜寧,你把我的三十萬兩銀子還給我!”
一聽是來要錢的,姜寧勾起唇角,涼涼地笑了。
“柳小姐在開玩笑吧?當初你進凌王府時,咱們可是白紙黑字寫了契約,所有錢都不退的。”
“當時,你還蓋下私印和手印兒,你都忘了?”
柳清辭氣得渾身發抖,怒道:“我那是被你騙了!那本來就是我柳家的銀子,你還給我!”
昨晚,她費盡功夫,幾乎走斷了兩條腿,才走到外祖父家。
她本以為,從來疼愛她的外祖母外祖父會很歡迎她,卻沒想到,直接被李家人拒之門外,連大門都沒能進去一步。
她這才明白,昔日李家對她的疼愛,不過是因為她相府千金的身份罷了。
如今柳寒淵出事,柳家也跟著倒臺,她也成了喪家之犬。
對李家來說,她不再是身份高貴、能給他們帶來榮耀的親戚,而成了禍害,成了累贅……
而她淪落到今日,都是拜姜寧所賜!
“姜寧,把我的三十萬兩還給我!”
柳清辭渾身發抖,眼底透著濃烈的恨意。
如果眼神能殺人,恐怕姜寧渾身已經被刺出千百個窟窿,痛苦流血而死了!
李明藥帶著人手出來,警惕地看向姜寧。
“王妃……”
姜寧抬了抬手,示意他沒事。
繼而勾唇,似笑非笑地看向柳清辭。
“柳姑娘所說的那三十萬兩,是柳丞相貪汙的三十萬兩吧?我已經捐給了雲水城的百姓,你若是想要,恐怕得進宮找父皇要呢。”
喪家之犬柳清辭,當街找凌王妃要銀子,早就驚動了周圍的百姓。
百姓們不斷地圍過來,已經把柳清辭團團圍住。
“凌王妃說得沒錯,那些銀子本就是贓款!”
“那些都是貪汙所得,捐給雲水城百姓乃是最好的去處……”
“看柳清辭這副落魄模樣,這跟喪家之犬又有什麼區別?”
“她不是跟二皇子有一腿嗎?二皇子為何把她帶走?竟任由她在這裡胡亂攀咬,簡直是丟死人了!”
聽著周圍議論的聲音,柳清辭氣得渾身發抖。
她怨恨地盯著姜寧,怒道:“那才不是貪汙的銀兩,是我柳家的錢!你還給我!”
如今她走投無路,連飯都吃不上了,哪裡還能計較什麼名聲不名聲的?
她只知道,有了這三十萬兩,她就能隨心所欲地吃飯,興許還能疏通關係,把父母給撈出來!
姜寧淡淡一笑:“你說那是柳家的銀子,不是貪汙所得,你有什麼證據?”
“對啊,你有什麼證據?”
“沒有證據就滾開!凌王妃還得為雲水城的百姓籌集善款,沒工夫跟你瞎胡鬧!”
“就算真的是柳家的銀子,抄家之後也該歸於國庫了!凌王妃捐贈出去乃是最好的選擇!”
“沒錯,難不成她以為,這三十萬兩銀子是凌王妃好心幫她存著呢?”
“哈哈哈……可笑至極……”
聽著周圍嘲弄鄙夷的聲音,柳清辭羞憤得臉色通紅。
她咬牙切齒,怒道:“我沒有證據,可那三十萬兩銀子,是我爹的俸祿,和我孃的陪嫁!”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把這些銀子要回來!
這是她唯一的希望。
姜寧淡淡一笑,道:“你說是就是了?一把米撒進米缸,你能分辨出來哪些是之前的,哪些是撒進去的?”
“柳家貪腐上千萬兩銀子,你說這些銀子是你娘陪嫁,它就是了?這些銀子跟別的銀子長得不一樣?”
姜寧聲音冰冷,眼神銳利地盯著柳清辭,渾身都散發著威嚴的氣息。
柳清辭結結巴巴,絞盡腦汁,也不知該如何狡辯。
只是那個米粒撒進米缸的問題,就已經讓她難以作答了。
姜寧抬步走到她面前,勾唇冷笑:“柳清辭,我若是你,還是趁早找個地方躲起來,免得丟人現眼。”
說罷,她毫不猶豫地上了馬車。
吩咐李明藥道:“她若是再敢糾纏,直接送到官府去!”
明天就得離開京城了,她還有許多事要忙,才沒工夫跟柳清辭吵架。
柳清辭眼神怨毒地盯著她馬車離開的方向,緊緊地捏住了手心兒。
鋒利的指甲嵌入掌心,疼得鑽心,卻依然壓制不住她心底恨意。
姜寧如此害她,又當街讓她丟人……
不把姜寧碎屍萬段,她難解心頭之恨!
小綠尷尬地看了看四周指指點點的百姓,低聲相勸。
“小姐,咱們還是快離開這裡吧,奴婢覺得他們快要動手打我們了……”
從前柳清辭在京城的名聲自然是極好的。
畢竟,有相府千金,以及京城第一才女的加持,本身又長得不錯,京城不少書生都把她當作清冷仙子般的存在。
可後來……
她自曝失貞於凌王,已讓許多人退避三舍。
後來,竟又被查出,是假扮冒充,甚至,跟二皇子私通……
再加上柳寒淵被革職,柳家被抄家,柳清辭當真成了喪家之犬般的存在。
無論是誰,看向她的眼神都是鄙夷譏諷,沒有半分同情。
因為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柳清辭眼神怨恨地掃過周圍那些人,憤然地帶著小綠擠出了人群。
主僕兩人行走在漫漫長街上,毫無目的。
小綠悲從心來,哽咽道:“小姐,咱們接下來可怎麼辦啊?連個藏身之所也沒了……”
柳家的宅子,很快也會被收回,甚至售賣給旁人。
今日清晨,已經去了官兵把守,她們已經回不去了。
柳清辭臉色頹敗,咬牙冷笑道:“凌王府不肯給我們留活路,我們也只能去二皇子府了……”
她和宇文墨還有婚約,宇文墨也曾多次求娶她。
希望他還能顧念舊情。
小綠神色複雜:“小姐,二皇子那天都那樣對您了,他能接受咱們嗎?”
得知真相的那天,宇文墨就氣得衝進柳家,打了柳清辭。
現在送上門去,怕是會羞辱吧?
若是宇文墨再退了婚,她們就徹徹底底地成了京城的笑話了。
柳清辭深吸了口氣,逐漸恢復了鎮定。
“總得要去試試才知道,不是嗎?”
頓了頓,她恨恨地掐住手心兒,眼神陰毒。
“更何況,他和我有一樣的敵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只要她還有價值,宇文墨就不會拒絕跟她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