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詩看見手機螢幕在不停小幅度晃動,原來是自己在顫抖。
那個無恥之徒不僅僅是偷窺,而且還在竊聽!他竊聽剛才的這通電話知道她有男朋友。
除了偷窺和竊聽,他還會幹哪些勾當?從這簡訊裡可以看出來,那個人竊聽自己的時間不會太長,不然的話早就會知道她分手後找了新的男朋友。
那個以為米夢灰溜溜離開後,他就有機會了,以為他對她很瞭解,其實不然。
他已經惱羞成怒了,會做出些什麼出格的行為?為什麼有的男人追求女生不成就會變成一個不可理喻的神經病?葉雨詩忍不住大聲咒罵,引得路人頻頻回頭。
她想找到白老師問個究竟。
憑著記憶,她想起來曾經到白老師的租房做過客,給白老師慶祝生日,當時發了個朋友圈與人分享,似乎還標明瞭定位,但是不太確定。
她趕緊翻朋友圈。
她喜歡用朋友圈記錄生活,幾乎每天上都會發一條,因此翻了好久才翻到白老師過生日的那條。
萬幸標了定位。
她順著定位找過去,轉了兩趟公交車,來到一片老舊的小區。
雖然是傍晚,但是依舊炎熱。
她頂著一頭大汗找到了白老師的租房。
白老師住在頂樓,也就是十樓,但是沒有電梯。
住在這麼不方便的地方就是因為便宜。
她氣喘吁吁地爬上去敲門,開門的是一個陌生的姑娘,打聽後得知姑娘是新來的租客,白老師早就搬走了。
她一頓悵然。
現代社會,人們可以利用手機電腦輕鬆聯絡到彼此,可是離開電子產品後就再難聯絡到對方了。
仔細想來,她對白老師的瞭解僅限於待在江城的白老師,白老師的老家在哪裡、家庭情況如何根本一無所知。
……葉雨詩拖著滿身疲憊回自己住所。
她和白老師一樣,都在江城租房住。
她租了個單間,有獨立衛生間,沒有廚房。
現任男朋友任飛是江城本地人,在江城有房子,一直讓她過去住,一來節約房租,二來住著方便,但是她不想去,因為她不願意過早的在經濟上依賴男人。
經濟不能獨立,精神就更談不上獨立了。
“一個人住著也挺好.”
她經常這樣告訴別人,也告訴自己。
進門後,她搬出板凳,站在板凳上四處檢視有沒有安裝攝像頭。
那個神秘人能在多個地方偷窺她,想必也不會放過住所。
她一想到自己的私生活有可能一直暴露在外人眼中就不寒而慄。
她沒見過針孔攝像頭長什麼樣子,在牆上櫃子上摸了半天也沒什麼結果。
不知不覺天就黑了,找得滿身是灰,也只能確定沒有明顯的攝像頭。
她希望任飛趕緊回到江城,幫她查出那個猥瑣的人到底是誰。
任飛在設計院工作,保密工作嚴密,想必對各種攝像頭也有所瞭解……她膽戰心驚地洗了個澡,換上睡衣爬到床上,開啟空調捂住被子,縮在床上開啟電腦看電視。
慢慢的,她聽到隔壁房間傳來某種不可描述的聲音。
隔壁住著一對情侶,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這個“聲”就是三更半夜發出的聲。
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了和前男友米夢在這間租住的日子。
那還是臨近畢業時,他們倆共同租到了這個單間。
後來米夢應聘上了一家公司,公司提供宿舍,但是米夢沒有去,而是選擇和她住在一塊。
相戀兩年,該發生的早就都發生了。
工作半年後,她發現看似溫順聽話、老實厚道的米夢身上有著無數的缺點,比如虛榮心,比如情商低。
葉雨詩頗有幾分姿色,身材也不錯,米夢便喜歡四處炫耀自己有個漂亮的女朋友。
本來說誇自己女朋友是一件高興的事情,但是他太不注意言辭,別的男生頂多說一句自己女朋友身材好,米夢卻仔細描述哪裡好。
這讓葉雨詩極端羞怒。
米夢暴露出的問題越來越多,她最終果斷地選擇了分手。
分手之後,她立即刪掉了一切聯絡方式,再見面如同陌生人。
不管米夢是淚流滿面來求複合,還是跪在她門口不起來,她都不為所動。
很多人都說她鐵石心腸,說她殘酷無情。
因為某段血淋淋的往事逼得她不得不如此。
而這段往事是她的逆鱗,誰提就跟誰翻臉。
而米夢搬了出去,住進了公司的宿舍。
她一時找不到價效比更高的租房,乾脆一直住在這裡。
隔壁的聲音打斷她的回憶。
她不禁聯想,隔壁房間會不會被人裝了攝像頭?那豈不是……突然,她想到一件事情,瞬間渾身冒出冷汗:米夢性格極端,那時候在一起時他會不會揹著自己在房間裡裝了攝像頭?會不會偷偷拍了不雅照留著以後做籌碼?米夢這種人肯定幹得出來!她越想越憤怒,越想越覺得神秘人就是米夢!“狗東西!”
此時凌晨一點,她掏出手機,問別人問到米夢的號碼,然後給米夢打電話,一接通就是一頓破口大罵。
米夢明顯是被罵懵了,想辯解時已經被她掛了。
罵完之後,她又覺錯怪了米夢。
米夢要是有這招後手的話早就用了,不會等到現在。
這一夜,她都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
心裡思索著,那個人會不會偷窺她窺一夜?……幾天後,她接到任飛的電話。
“我回來了!已經到家了!”
“這麼快!怎麼不通知我去接你啊.”
“你上班要緊嘛。
沒買到飛機高鐵,坐普通火車回的,一身臭汗,我到家洗個澡清清爽爽來見你多好。
下午放學的時候我來接你.”
“好啊好啊!”
她心花怒放,多日來的陰霾一掃而光。
小朋友對大人情緒的變化非常敏感,敏銳地察覺出葉老師今天心情很好,他們便調皮了許多。
下午放學時,她在家長組成的人群中一眼看到卓爾不群的任飛。
站在一群中老年人間,任飛更加出眾。
她向任飛揮了揮手,示意工作還沒結束。
小朋友們被一個一個地接走了,最後又剩下吳子軒。
葉雨詩十分頭痛。
吳子軒的爸爸媽媽都在上班,家中沒有老人沒有保姆,接送孩子非常不方便,經常最後一個來接孩子,葉雨詩不能把孩子扔在學校不管,只能貼身看著。
平常被吳子軒一家耽誤時間也就罷了,此時卻是和任飛的小別勝新婚。
她給吳爸爸打電話。
吳爸爸又是十分禮貌地表達歉意:“不好意思啊,我在外地。
我岳父生病了,孩子他媽去醫院照顧去了,一時間趕不過來,麻煩你幫我看下孩子吧.”
葉雨詩沒好氣地說:“你們總這樣可不行啊!”
吳爸爸說:“實在是抱歉啊!她媽媽大概七點從醫院出來。
我給你支付三百塊當做託管費吧.”
葉雨詩看了看吳子軒的大眼睛,說:“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啊,我也得有我自己的私人時間吧……”吳爸爸說:“下不為例下不為例,我明天就去請個保姆。
今天就麻煩你看管一下了.”
任飛也很喜歡吳子軒,長著大眼睛的孩子總是人見人愛。
他笑道:“無所謂,就幫忙照顧吧,一起吃飯。
這孩子聽可愛的.”
葉雨詩無可奈何,說:“好吧.”
吳子軒聽到了爸爸的聲音,說話都變得更有底氣了:“爸爸、爸爸,你什麼時候來接我啊?”
吳爸爸說:“爸爸今天來不了,你跟葉老師一起玩,記得聽話哦!”
吳子軒奶聲奶氣地說:“我知道啦!”
……三人就在幼兒園附近的商場找到一家餐廳吃飯。
他們來得比較早,人員不是很多,吳子軒非常乖,不吵不鬧。
情侶倆久別重逢,邊吃邊聊,肚子裝著說不完的話,這頓飯聊得愉快。
吳子軒笑嘻嘻地看著兩人,也不知在笑些什麼。
吃到中途時,吳子軒突然放下勺子,聲音洪亮地說:“葉老師,我要屙粑粑!”
任飛一愣,忍不住哈哈大笑。
葉雨詩啐道:“笑啥啊!這就是我的日常工作!”
她起身帶著吳子軒去廁所。
吳子軒才三歲,她乾脆帶著他去女廁,其他來上廁所的女性也不會說些什麼。
由於附近修了一個新商場,這個老商場生意一日比一日寡淡,都沒什麼人氣。
唯一的好處就是廁所沒多少人,上廁所的時候不用排隊。
去那些繁華的大商場上廁所排隊真是莫大的折磨。
正等著吳子軒拉粑粑的時候,吳子軒突然小聲地說:“葉老師,外面有人!”
葉雨詩笑道:“當然有人了.”
吳子軒又說:“還有眼睛.”
葉雨詩莫名其妙,見吳子軒盯著廁所隔板下面看,她也跟著看。
她看到隔板前面有一道影子站著不動,好像有人站在前面。
她下意識地蹲下身,眼睛透過隔板往外看。
她看到一雙男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