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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 章 鄺江城

在林城,鄺江城說不上多有名氣卻也算小有名氣。他的名既不是因為他有多大的官職而得也不是他有多少的財富而得。可以說,鄺江城既沒官職也沒有多少財富。他的名氣是人們口口相傳得來的。

鄺江城今年四十歲,他長的文質彬彬,渾身上下充滿了書卷氣。它戴著一副黑色的寬邊眼鏡,給人的感覺永遠是溫暖,大度和儒雅。

鄺江城的名氣首先來源於他的學歷。他可不是一般的大學學歷。他可是哈佛畢業的高材生。按說,這麼高學歷的哈佛畢業生現在都該是某個上市公司的大老闆了。可鄺江城卻什麼都不是。按他自已的話說,他不想活得太累,他要過安穩,愜意的生活。

據說,他的錢財都來源於炒股和買賣期貨。它炒股和買賣期貨從來沒失過手。他這個人不貪,炒股也好,買賣期貨也好,只要賺了就行。他不想大富大貴,他說,人最主要的是活的通透。那些鑽在錢眼裡無時無刻都在想著賺的盆滿缽滿的都是傻子。賺那麼多錢有什麼用呢?

鄺江城三十五歲以前一直住在一座老居民樓的一個老式偏單裡。直到他三十五歲那年,他在一筆期貨交易裡狠狠賺了一筆才買下了現在的一棟二層小樓。從那以後,他更加懶了。

他每天除了早鍛鍊,晚鍛鍊就是到附近的公園裡跟那些半大老頭們玩撲克。

鄺江城最大的特點是好善樂施。在他還住在那個老單元房裡的時候。他的對門是一個張姓的孤老太太。說她是孤老太太是因為她有四個兒女。但這四個兒女一年到頭都來不了幾回。即使來了也是買點東西放下就走。張奶奶跟孤家寡人沒什麼區別。

倒是鄺江城這個外人對張奶奶的一日三餐負起了責任。他不但負責張奶奶的一日三餐,這一日三餐他還不糊弄。他給張奶奶每天送的飯菜必是兩個菜,一素一葷。主食要麼是饅頭,要麼是米飯。

鄺江城雖然不給老太太做湯,卻給老太太的冰箱裡塞滿了礦泉水和飲料。

俗話說,一日做好事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做好事。鄺江城倒不是一輩子都在做好事。可他竟然照顧了張老太太三年。直到她進了醫院,兒女們才在幾天的時間裡就把老太太照顧死了。為了爭奪老太太的財產,四個兒女大打出手,互不相讓。聽鄰居說,鄺江城之所以買房搬家也是看夠了人性的醜陋才決定搬離那裡的。

鄺江城照顧張奶奶的事人盡皆知。他每天端著飯菜敲老太太的房門鄰居們都聽得一清二楚。這是他做的大好事。

像王大爺丟了小狗找不到了,鄺江城尋遍了整個狗市才給王大爺買了一隻一模一樣的小狗等等這些小事也是數不勝數。

因為這樣的事做多了,鄺江城的故事在大街小巷廣為流傳,他因此而出了名。鄺江城卻是一個極其害怕出名的人。要不是在原來那個地方太有名了他也不會搬家買這個兩層小樓的。

認識鄺江城的人都知道,鄺江城從不穿正裝。他夏季永遠是一身或絲綢,或棉麻或蠶絲的白色疙瘩盤上衣和同色的褲子,春秋季節永遠是白色運動裝或休閒裝。外搭一件白色的風衣。冬季,永遠是白色短款或長款的羽絨服。他偏愛白色偏出了名。

有時在馬路上,只要你看到一個戴著黑色寬邊眼鏡,穿著一身白的四十來歲的儒雅男人,那不是別人,必是鄺江城。

人們在鄺江城的身上看到的幾乎都是美好。

鄺江城在哈佛畢業回國以後就結婚了。他的妻子非常漂亮。那年鄺江城二十八歲,他的妻子二十三歲。誰知,結婚剛兩年不到他的妻子就因為車禍死了。據說他妻子是被一個醉酒開車的司機活活碾死的。

他妻子死的時候,鄺江城哭的昏死過去兩次。他的老丈人和丈母孃都被他感動的不得了。事後多次勸他再娶。可他從此以後再也沒娶。他把他的老丈人和丈母孃當成了自已的親生父母來養,每個月都給他們二老送一筆錢過去,雖然有多有少,可那畢竟是他的一份心意。老丈人和丈母孃感動的不得了。

他妻子去世以後,很多女孩因為欣賞他的氣質和外在形象都對他展開了瘋狂的追求,可他對她們一概不搭理。一來二去他已經空窗了十年之久。老丈人多次勸他再娶,他雖然嘴上答應了,心裡卻沒答應。

其實,這鄺江城也有難言之隱。因為他愛妻的大名已經名聲在外,他也是個正常男人,他又何嘗不想有個女人在身邊知冷知熱的疼他愛他?他又何嘗不想有個完整的家庭?何況,他都四十歲了,他是家裡的獨子,他也得傳宗接代,他遠在南方的父母盼望孫子已經望眼欲穿了。

他之所以搬離了原來的老樓是有原因的。

原來,他買那座小樓以後本來是可住可不住的,那座小樓剛裝修完以後屋子裡亂七八糟的他是不想住進去的,但他看到別人家都僱了保姆收拾房子他也動了心思。他想,不管住還是不住,總要把房子都收拾乾淨才行呀。

他是個有潔癖的人,他特別愛乾淨,家裡哪怕有一點點的不潔淨他都會心煩意亂。那個小樓太大,最近他的心情又很糟糕,他不想自已收拾了。

於是,他也學習旁邊的人家去了家政公司找保姆幫他做衛生。

可一連僱了三個保姆最後都被他辭退了。因為他們根本不會幹活,她們收拾完的家他看了以後大發雷霆,發飆以後,他趕走了他們。

正當他對保姆失去信心的時候,他在那個樓群裡瞎轉悠時差點跟一個女孩撞上。

這個女孩長的極其俊俏。她彎彎的眉毛,白淨的面頰一張小嘴沒塗口紅卻粉嘟嘟的甚是可愛,看她的裝扮肯定不是這裡的住戶,因為她正拎著一個小蛇皮袋子朝樓群外面走。

鄺江城猶豫了幾秒還是追了上去。他攔住了那個女孩。那個女孩嚇一跳可還是站住了。

他問那個女孩在哪家當傭人,那個女孩指了指前面的一戶人家。鄺江城忽然心血來潮的問她那家人每月給她多少錢,她說了個數字。鄺江城就說我給你比他們家多一倍的錢你來我家吧?那個女孩猶豫著不說話了。

猶豫了半天,那個女孩卻說:‘我給人家乾的好好的,人家對我又不錯,我沒有理由幹半截離開,你還是找別人吧!’

鄺江城看人家不答應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就放她走了。回到家裡想了又想他還是放不下這個女孩。

他想,不管是從外貌還是從身份上說,別的女孩見到他上趕著他都不要,今天這個竟然拒絕了他給她多一倍工資的好意也是難得的女孩。越是這樣他越是想把她弄到自已身邊來了。

那天,他看見那個女孩又提著一個袋子朝小區外面走,他就偷偷拍了她的照片拿到了家政公司。他找到了家政公司的領導,塞給那個領導一沓人民幣說要挖走這個女孩。那個領導一口答應了。

沒過多久,那個女孩就來他家裡了。當他開啟大門迎接她時,那個女孩看見是他扭頭就走,他迅速攔住了她。

他好說歹說才勉強把她留住了。

留住這個女孩幾天後,他才知道他撿了個大寶貝。

這個女孩手腳非常利落,她每天都搬來弄去的把裝修時家裡剩下的那些垃圾清理出去。她清理了整整兩天才把這個小樓全部清理乾淨。

鄺江城每天看著她辛苦的幹活覺得很對不起她就說,晚上他可以給她開間賓館暫時住下,等買了傢俱她再回來。

可她卻說,這錢花的不值。

晚上,鄺江城是回自已的老宅了,這個小保姆就找了些裝修用的木板給自已搭了個小床,又在這個小床上簡單鋪了點衣物就那樣睡了。轉天,鄺江城看到這個情景覺得不可思議,他馬上去附近的商場給她買了一個單人床和幾床被褥回來。

屋子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鄺江城馬上在傢俱商場買了一批高檔傢俱擺放進來。他還給這個小保姆單獨佈置了一個房間讓小保姆住。小保姆感動不已。

透過幾天的觀察,鄺江城覺得自已確實撿了個大寶貝。她不但人長的漂亮,幹活還一點都不偷懶,她每天幾乎沒有閒著的時候。

她用了也就半個月的功夫就把這個新家擦的窗明几淨,犄角旮旯哪裡都收拾的乾乾淨淨的。

一個月下來,雖然她說什麼也不肯要他多於別人家一倍的工資他還是硬塞給了她。她拿了他兩份的工資幹起活來更加賣力氣了。

從這個保姆來他家裡以後,鄺江城就很少出門了。因為,他特別喜歡盯著她看。

每當她在屋子裡收拾的時候,他就坐在外面陽傘下的茶几旁盯著她看,他越看越喜歡。他已經十年沒對女人動過心思了,這回,他把持不住了,但他必須忍耐。

他知道這些從農村出來的女孩子要麼特別賤,她們給人當傭人的目的根本就不純,她們特別喜歡勾搭像他這樣的單身男人。有的卻特別倔,就像眼前這位一樣,她的目地很單純,她就是為了多賺錢拿回家養活遠在農村的那些窮家人。她們可不敢有什麼非分之想。

所以,鄺江城打算先晾晾她在做打算。他可不敢打草驚蛇。

他盯著她看了一段之後。就開始開著他那輛愛車跑公園,玩撲克了。

玩到吃飯的點他才回來,她已經給他做好了飯菜在等他了。他坐下吃飯讓她一塊吃,她卻說什麼也不肯跟他一起吃。

等他吃完了,她把飯菜拿到廚房快速扒拉幾口就開始收拾起來。每當看到這個場面,鄺江城不禁心疼起來。他可有十幾年不知心疼為何物了。這一次他卻心血來潮的對這個小保姆動了惻隱之心。他越來越喜歡她,越來越心疼她了。

有時,他的男性荷爾蒙作祟時,他寧可回他自已的老樓自已解決也不回那棟新樓,他怕他忍不住去騷擾她把她嚇跑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他越想得到她他就越不敢靠近她,所以大部分時間他都回老樓居住。

一來二去,這個小保姆在他家已經幹了快一年了。鄺江城有些不耐煩了。他心想,總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呀。

這天,鄺江城買了一些花和十幾個花盆回來。他要把這些花都種到花盆裡,他把小保姆喊出來幫忙。這下,他終於可以跟她說會兒話了。

他在家政公司那裡跟她簽訂的合同上知道她叫楊靜蘭。

他就沒話拉扯話對她說:‘小楊,你在我這裡幹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您人好,也不挑剔。’

‘你的意思是,你在別人家幹保姆他們很挑剔嗎?’

‘也不是都挑剔。’說完了,楊靜蘭的臉忽然紅了。

鄺江城多聰明,他忽然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就挑逗她說:‘是不是因為男主人對你好,女主人就挑你的錯?’

楊靜蘭又紅了臉卻不說話。

鄺江城知道自已說對了。

他說:‘那你就老實在我這幹吧,我這裡沒有女主人。我對你乾的工作也很滿意。咱們一年的合同到期以後直接簽訂一個兩年的合同行嗎?’

楊靜蘭紅著臉點了點頭。

鄺江城又問她:‘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呀,他們是不是都等著你賺了錢養活他們呀?’

‘那倒不至於,我上面有個哥哥早就結婚了,就是,我們有個八十多歲的老母親跟哥哥一起生活。哥哥嫂子賺的不多,也就夠他們一家三口吃飯的,我母親的生活費就得靠我了。我在林城已經幹了五年的保姆工作了,我母親的生活費我每個月都會寄回去。多餘的錢也能幫襯哥哥嫂子他們。哥哥和嫂子對我也很好。所以,我不能虧待了他們。’

‘你還挺孝順的。’

鄺江城又說:‘你的普通話說的這麼好你是林城人嗎?’

‘我不是林城人,但我的老家距離林城也不算遠,還有,我們在就業前都做了就業普通話培訓。我的普通話本來就不錯,經過培訓就更好了。’說完了,楊靜蘭的臉又紅了。

‘哦,這幾年你幹了幾家?他們都是什麼樣的家庭?’他看她為難的樣子又說:‘咱們就是聊閒天,你能說的就說,不能說的你可以不說。’

‘沒關係的。我乾的第一家是一對大學教授。他們有知識有教養,我幹這一行的興趣就來源於他們二位老人。在他們家我幹了兩年,在那兩年裡他們教會了我很多知識。我到現在都不能忘記那兩位老人對我的教誨。可是,幹到第二年的時候,那位先生突發腦溢血去世了。他們在外地的女兒怕他們的母親傷心過度傷了身體把老師接走了。然後,家政公司又給我找了一個家庭。’

‘這家呢?這家怎麼樣?’鄺江城來了興致。

‘這家是一對中年夫婦。他們僱我主要是給他們照顧孩子。那個父親對我還不錯,就是那個媽媽她總是挑我的錯,說我這不好,那不行的。後來,我在那個家裡實在待不下去了。當時,我連那個月的工資都沒要就離開了。那個孩子媽媽還把我告到了家政公司說我,,,,’

‘說你什麼?’鄺江城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說我勾引他老公,其實不是那樣的!’

‘其實是她老公勾引你對嗎?’

楊靜蘭紅著臉點了點頭。

‘事情弄清楚以後我再也不敢去那種年輕夫妻的家裡做保姆了。我跟家政公司提出了要求,我說,我只照顧老人。我不去那種中年夫婦的家裡做保姆。所以,您雖然給我這麼高的報酬我也是不願意來的。我不想惹那些不必要的是非。’

‘也不是所有的中年男女都是壞人呀。你覺得我像壞人嗎?對了,那件事是怎麼弄清楚的?’

‘因為,在此之前就曾有一個小姑娘在他們家幹到一半就不幹了。家政公司的領導問她原因,她說他家那個男人對她圖謀不軌。後來又出了這件事。家政公司不但駁回了那個妻子對我的誣告,從那以後還黑掉了那個家庭不再為他家介紹保姆了。’

‘你還挺幸運,要不是有前面那個小姑娘,這件事你還真說不清楚。這個工作弄不好你也丟了。’

‘是呀,所以,我既感激那個小姑娘也感激家政公司為我做主。’

‘對了,你們農村人結婚都早,我看你的年紀也不小了。你多大了?結婚了嗎?’

楊靜蘭紅著臉說:‘我二十六歲了,還沒物件呢。’

鄺江城聽見這句話鬆了一口氣。

兩個人邊說話邊把十幾盆花都種好了。楊靜蘭利索的用掃把把那些泥土打掃乾淨後又在每個花盆裡澆了水。

那些花盆擺放在院子裡特別好看,各種各樣的花朵都爭相綻放著。鄺江城的心花也綻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