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娘,妳別太擔心,我聽其他人說,老夫人幾乎將所有京城裡的好姑娘都請來了,說不定,少爺真能在裡面挑到一個真心喜歡的姑娘。」蝶兒見她始終愁眉深鎖,再次出口安慰。
終愁眉深鎖,再次出口安慰。
「我怎能不擔心,那人做事心狠手辣,又豈會真心為他著想?」夜娘垂下眼喃喃自語。
「夜娘,妳說什麼?我沒聽清楚。」蝶兒見她嘴唇動了動,卻沒聽清楚她說了些什麼。
「蝶兒,那麼妳呢?這些日子以來妳對少爺的心意我全都看在眼裡,難道妳不在乎少爺就要娶妻了?」夜娘抬起頭,像是將蝶兒當成唯一的希望那樣緊緊抓住了她的手。
「怎麼你們每個人都這麼問我?」蝶兒咕噥著,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是早告訴過妳了,少爺是我的恩人,我來嚴府不過是想報恩,就這麼簡單而已。」
無錯書吧「妳騙不了我的,妳看少爺的眼神,明明就是動了真情。」夜娘露出今晚第一抹微笑。
「動了真情的眼神……」那是什麼意思?
「告訴我,妳每次看到少爺的時候,心裡都在想些什麼?」夜娘將蝶兒拉到身邊,又溫柔又親切地問。
「啊?」蝶兒小臉一紅,雖說夜娘和自已很熟,但要把自已心裡在想什麼說出來,真的有點丟臉耶。「就是……呼吸會加快,一顆心完全不受控制,跳得很厲害很厲害,好像要跳出胸口似的。還有,我覺得少爺的嘴唇像花瓣一樣漂亮,看起來好可口,我真怕有一天自已忍不住,會撲到少爺身上咬他呢!」
夜娘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而蝶兒早已經漲紅了臉,窘困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蝶兒,妳早就喜歡上少爺了,只是妳自已不知道而已。」夜娘伸手輕撫蝶兒的髮絲,笑著說出答案。
「不是,那是……那是因為少爺是我的恩人,所以我看到他才會有那些反應。」蝶兒很著急的辯解。
「那個人」曾經說過,為了幫助她能順利找到救命恩人,所以他動了點手腳,就是在遇見恩人的時候,她的情緒反應會有些不同,所以自已才會有那些呼吸困難、心跳加快的反應不是嗎?才不是什麼喜歡呢!
「傻丫頭,相信我,這就是喜歡上一個人的反應。」夜娘微笑地保證。「沒什麼好害羞的,每個人一生都會遇上一回的。」
蝶兒瞪大雙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深夜時分,一抹纖細的身影在大街上狂奔,像是後面有人在追殺她似的。這抹身影穿過大街、穿過小巷,最後衝到了一間外觀十分雅緻的鋪子。
砰砰砰!她舉起手用力地拍打著木門。
「呀」的一聲,兩扇木門從裡頭開啟了,一名俊秀的少年從裡面探出了頭。
「我……我要找佟老闆!」她上氣不接下氣、喘得十分厲害。
少年看了一眼她氣喘吁吁的模樣,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開門讓她進去。
少年帶著她走過彎彎曲曲的長廊,最後在一間華麗的閣樓前停下腳步,伸手為她推開了門,這才開口道:「老闆在最後一間房。」
「謝謝你。」她開口道謝,絲毫不浪費時間的衝了進去。
見女子進了閣樓,少年再次伸手將門關上,像來的時候一樣、跺著平穩的腳步離開了。
閣樓裡頭一片漆黑,只有底端的一間房透著微微亮光,她大步向前進,伸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在這佈置得極為奢侈華麗的房間中央,有一張黑檀木雕成的巨型躺椅,躺椅上鋪著各色毛皮,而各色毛皮之上,半躺著一名身穿棗紅色長袍,髮長及腰,豔麗非常的男子。
「這不是到嚴府報恩的蝶兒姑娘嗎?今晚怎麼這麼好興致,來這裡找我聊天敘舊的嗎?」躺椅上的男子慵懶一笑,並不急著起身,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手上的煙桿子。
「佟老闆,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動了什麼奇怪的手腳?」蝶兒一張臉紅通通的,半是激動、半是氣憤。
「奇怪的手腳?」被喚作佟老闆的男子緩緩自躺椅上站起,豔紅的唇咧開一抹充滿邪氣的笑。「上回我們見面的時候,我問妳是不是想報恩,妳說『是』,所以我特地為了妳和嚴府的人搭上線,讓妳能順利進嚴府。我問妳知不知恩人的相貌,妳說『不知』,因妳只記得對方身上的氣味、不知其他,所以我再想法子使妳嗅覺更敏銳,讓妳能輕易辨識出當初的救命恩人,如果妳稱這些為動了手腳,那沒錯,我確實在妳身上動了一些手腳,但全都是應妳所求啊!蝶兒姑娘。」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蝶兒雙手握拳,情緒依舊有些激動。「我確實找到了恩人,但是……但是每次我一見到恩人,就會呼吸困難、心跳加快,還會……還會不由自主地想更親近他,這樣子正常嗎?」
原本以為這只是方便自已辨識「恩人」的正常反應,但夜娘卻告訴她,這是心裡頭有了愛戀的物件、才會產生的情不自禁的反應。
到底誰說得才對?她今天一定要弄個清楚!
「嗯,這症狀聽起來倒像是姑娘思春。」佟老闆燦亮的黑瞳含笑,開口再問。「這讓妳很困擾嗎?應該還不至於吧!」
「當然!我進嚴府只是想報恩。」蝶兒很認真地回答,總覺得佟老闆笑得非常不懷好意。
「以身相許也是報恩的一種不是嗎?我讓妳一見到他就歡喜、從此心裡只有他一個人,如果他對妳也有意,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嗯,這樣的報恩方式很好啊!我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佟老闆的話讓蝶兒臉色大變,「咚」的一聲跌坐在地。
「原來是真的……難怪只要我見到少爺就會呼吸不順、心跳加快,不是因為他是我的恩人,而是我已經喜歡上他了?」
佟老闆依舊噙著笑痕,笑看一臉大受打擊的蝶兒,繼續將事情推得一乾二淨。
「這有什麼好吃驚的?當年他救妳不過是舉手之勞,但這些年妳卻將他的恩情牢記在心,一日都不敢忘記,要我說,妳早就已經愛上他了,我動的手腳只不過是多推妳一把,讓妳朝目標順利前進,是吧?」
好不容易消化、吸收完佟老闆話裡的含意後,蝶兒卻依然垂頭喪氣,比之前進屋的時候更顯得更沮喪了。
「來不及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她可憐兮兮地抬起頭,豆大的淚珠一顆顆從眼睛裡滑下,表情比被人判了死刑還要悽慘。「我的恩人,他要娶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