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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話 人參姑娘

俺叫強子,是這大山深處村子裡土生土長的娃。俺長得五大三粗,面板被山裡的日頭曬得黝黑髮亮,一雙眼睛透著山裡人的樸實和倔強。俺家裡窮得叮噹響,爹孃為了生計,身子骨都累垮了。

俺們這村子,四周環繞的都是那望不到邊的老林子,樹木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枝葉交錯,遮天蔽日。平日裡,這林子裡就陰森森的,哪怕是大白天,陽光也只能艱難地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幾縷稀薄的光線,讓人感覺彷彿置身於一個幽暗的世界。

有一天,俺在村裡聽那些個上了歲數的老人閒聊,說村子後面那片深山裡有一棵千年人參,據說這人參已經成了精,能變成人形,還能實現人的願望。俺一聽,心裡頭就打起了小算盤,要是能找到這寶貝人參,許個發財的願,俺們家不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再也不用過這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苦日子。

俺也沒跟爹孃打聲招呼,頭腦一熱,一個人就莽撞地進了山。這進山的路可真不好走,荊棘叢生,那些帶刺的枝條像魔鬼的爪子一樣,把俺的衣服都劃破了,胳膊上也劃出了一道道血痕。雜草幾乎把路都給蓋住了,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每走一步都要費好大的勁兒。

俺走啊走,越走越覺得這林子裡頭安靜得嚇人。平日裡那些個鳥叫蟲鳴,這會兒全都沒了聲響,只有俺自已的腳步聲和沉重的呼吸聲在耳邊迴盪。突然,俺聽到一陣細細的歌聲,那聲音飄飄忽忽的,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就在俺耳邊輕輕吟唱。俺嚇得一哆嗦,頓時停下了腳步。這時候,風也起來了,嗚嗚地吹著,像是什麼怪物在吼叫。風颳過樹林,吹得樹葉沙沙作響,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誰在唱歌?”俺壯著膽子喊了一嗓子,聲音在寂靜的林子裡顯得格外突兀。可是沒人回答俺,只有那歌聲還在繼續,時高時低,彷彿在引誘著俺。

俺嚥了咽口水,順著聲音的方向走去。腳下的路越來越難走,俺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身上沾滿了泥巴和樹葉。走了好久好久,終於在一個偏僻的山坳裡看到了一座破舊的小木屋。那木屋看起來搖搖欲墜,木板都腐朽了,風一吹好像隨時都會塌掉。歌聲就是從這木屋裡傳出來的。

俺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輕輕地敲了敲門。“有人嗎?”俺的聲音都在發抖。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穿著綠衣服的姑娘出現在俺面前。這姑娘長得可真俊啊,眼睛大大的,像兩顆黑寶石,水汪汪的。面板白白嫩嫩,就像剛剝了殼的雞蛋。一頭烏黑的長髮如瀑布般垂在身後,可俺總覺得她的身上透著股涼氣,讓人不寒而慄。

“你是誰?咋找到這兒來的?”姑娘的聲音清脆動聽,可在俺聽來,卻像是冬天的冰碴子,冷到了骨子裡。

俺結結巴巴地把來意說了,眼裡滿是期待和渴望。姑娘聽了,微微一笑,那笑容卻不達眼底,說:“原來你是來找人參的呀。”

俺連忙點頭,像小雞啄米一樣,說:“姑娘,你要是知道人參在哪兒,就告訴俺吧,俺一家老小都指著這人參翻身呢。”

姑娘看著俺,眼神裡閃過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光,說:“跟我來吧。”

俺跟著她走進了木屋後面的樹林裡。這樹林裡霧氣濛濛的,濃稠的霧氣像白色的幔帳,把一切都籠罩得嚴嚴實實,幾步之外就啥也看不清了。姑娘在前面走著,身姿輕盈得像個幽靈,俺在後面緊緊跟著,生怕一不小心跟丟了,就永遠也走不出去了。

走著走著,姑娘突然停了下來,指著前面的一棵大樹說:“人參就在那棵樹下。”

俺興奮地跑過去,像個餓極了的狼看到了食物。俺趴在地上,瞪大了眼睛,仔細地尋找著,可是找了半天也沒看到人參的影子。“姑娘,你是不是騙俺?”俺氣急敗壞地回頭問道。

這一回頭,俺發現姑娘不見了。俺頓時慌了神,大聲喊著姑娘的名字,聲音裡都帶著哭腔:“姑娘!姑娘!你在哪兒啊?”可是隻有俺自已的聲音在樹林裡迴盪,一遍又一遍,像是被這恐怖的林子給吞噬了。

就在俺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哭泣,又像是在痛苦地呻吟。俺慢慢轉過身,只見那棵大樹的樹幹上出現了一張人臉,那臉扭曲得不成樣子,眼睛裡流著血,紅色的血淚順著樹幹往下淌,滴在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林子裡格外清晰。

“啊!”俺嚇得癱倒在地,手腳並用往後退,地上的枯枝敗葉被俺壓得嘎吱作響。

“你為什麼要來打擾我?”那棵樹竟然說話了,聲音像是從地獄傳來,充滿了怨恨和憤怒。

俺嚇得話都說不出來,舌頭都打結了,只想趕緊站起來跑。可是俺的腿軟得根本動不了,像是被無數雙看不見的手死死地抓住了。

這時候,那個姑娘又出現了,她的臉上沒有了之前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冷漠和兇狠。她的眼睛裡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冷冷地看著俺說:“你逃不掉的。”

俺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心想這下完了,俺要被這妖怪給吃了,再也見不到俺的爹孃了。

突然,俺聽到俺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強子,強子,快醒醒!”

俺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已躺在家裡的床上,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溼透了。原來是一場噩夢,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可是心還在砰砰直跳。

然而,從那以後,俺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盯著俺,不管俺走到哪兒,都能感覺到那種冷冰冰的注視。晚上睡覺也常常被噩夢驚醒,夢裡全是那流血的人臉和姑娘兇狠的眼神。俺不知道這是不是人參姑娘的詛咒,俺後悔啊,不該貪心去尋找什麼人參,這下把自已給害慘了。

俺的精神越來越差,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俺爹孃看著俺這樣,心疼得直掉眼淚。俺想跟他們說俺遇到的事兒,可又怕他們擔心。俺只能自已默默地承受著這份恐懼和煎熬,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有一天晚上,俺實在是受不了了,決定再去那片林子看看,想求那人參姑娘放過俺。俺走進林子,月光冷冷地灑下來,把林子照得更加陰森恐怖。俺憑著記憶找到了那座小木屋,木屋依舊破舊不堪,彷彿在等待著俺的到來。

俺推開門,裡面空蕩蕩的,只有一股冷風從裡面吹出來,帶著一股腐朽的味道。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人參姑娘,俺錯了,俺不該貪心,求你放過俺吧。”俺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木屋裡迴響。

突然,俺聽到一陣陰森的笑聲,“哈哈哈哈,現在知道錯了,已經晚了!”那聲音彷彿從四面八方傳來,讓俺分不清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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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嚇得轉身就跑,可是林子裡的路好像變了,俺怎麼也跑不出去。周圍的樹枝像是活了一樣,不停地抽打在俺的身上,劃出一道道血痕。俺顧不上疼痛,拼命地跑著,直到累得癱倒在地。

當俺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已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周圍瀰漫著濃濃的霧氣,什麼也看不見。俺大聲呼救,可是隻有自已的聲音在迴盪。俺不知道自已還能不能活著走出這片林子,俺後悔啊,後悔自已的貪心和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