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8話 倀鬼

俺們這村叫靠山屯,就在那大山的腳下。這山啊,平日裡看著就陰森森的,尤其是到了晚上,那風聲跟鬼哭似的,讓人心裡直發毛。

村裡有個叫二愣子的,是個愣頭青,膽子大得能包天。他長得五大三粗,濃眉大眼,一臉的橫肉,看著就有股子蠻勁。平日裡,他總愛咋咋呼呼,到處惹事,可就是憑著那股子愣勁,倒也沒吃過啥大虧。他總穿著那件補丁摞補丁的粗布褂子,腰間繫著一根破布條子,腳下踩著一雙露腳趾頭的草鞋。

一天,他跟俺們幾個喝酒的時候,幾杯酒下肚,那臉紅得跟關公似的,眼睛也瞪得溜圓,又開始吹起了牛,說要一個人晚上去那林子裡走一遭,證明他的膽子比誰都大。俺們都勸他別犯傻,那林子裡邪乎得很,可他哪聽得進去啊。

“你們這群膽小鬼,老子才不怕!”二愣子把酒碗往地上一摔,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就這麼晃晃悠悠地進了林子。

剛進去的時候,四周靜得嚇人,只有他自已的腳步聲和喘氣聲在這寂靜中格外清晰。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形成一片片詭異的光斑。走著走著,他突然覺得脖子後面涼颼颼的,像是有誰在對著他吹氣。他回頭一看,啥也沒有,只有黑暗中那些影影綽綽的樹枝,像是一隻只扭曲的手。

“奶奶的,肯定是俺自已嚇唬自已。”二愣子嘟囔著,繼續往前走。可他的心跳卻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額頭上也冒出了冷汗。

這時候,風突然大了起來,吹得樹葉“嘩嘩”作響。風聲中彷彿夾雜著隱隱約約的哭聲,時斷時續。二愣子心裡開始犯嘀咕了,可又不想就這麼回去,讓人笑話。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哭聲。那哭聲悽慘得很,像是個女人在遭受極大的痛苦,聲音尖銳刺耳,直鑽到人的心裡。二愣子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他想跑,可腿卻不聽使喚。

“誰……誰在那兒?”二愣子的聲音都在發抖,帶著濃濃的恐懼。

哭聲停了一下,然後一個幽幽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死得好慘啊……”這聲音彷彿來自地底深處,帶著無盡的怨恨和寒冷。

二愣子嚇得差點尿了褲子,轉身就拼命地跑。也不管方向,樹枝刮破了他的臉,劃出一道道血痕,他都感覺不到疼。腳下的雜草和荊棘絆得他跌跌撞撞,可他不敢停下。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發現自已跑到了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地方。這裡有一座破廟,廟門半掩著,裡面透出一絲微弱的光。那光昏黃暗淡,在這黑暗中顯得格外詭異。

二愣子心想,說不定裡面有人,能救他一命。他壯著膽子走了進去。

一進廟門,他就看到一尊破舊的神像,上面佈滿了蜘蛛網和灰塵。神像的眼睛似乎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讓人不寒而慄。在神像下面,坐著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頭髮遮住了大半張臉。

那倀鬼緩緩抬起頭,只見她臉色慘白如紙,肌膚乾癟得彷彿貼在骨頭上,眼眶深陷,眼珠子呈現出詭異的血紅色,像是要滴出血來。她的嘴唇烏黑乾裂,嘴角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詭異笑容。頭髮凌亂地披散著,其間夾雜著枯草和蛛網。她的雙手修長而乾癟,指甲尖銳如鉤,閃爍著陰森的寒芒。

“大姐,俺……俺不小心走到這兒的,你能幫幫俺不?”二愣子結結巴巴地說,聲音顫抖得厲害。

那女人慢慢抬起了頭,二愣子一看,差點昏過去。那女人的臉慘白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眼睛裡流著血,血淚順著臉頰滑落,在這蒼白的臉上留下兩道鮮紅的痕跡。嘴裡還唸唸有詞。

“你來了……你來了……”她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陰冷而又詭異。

二愣子轉身就想跑,可門卻突然關上了,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他怎麼推也推不開,那門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死死地抵住。

“別跑啊,陪陪我……”女人的聲音在他耳邊迴盪,聲音越來越近,彷彿就在他的身後。

二愣子嚇得癱倒在地,哭著說:“大姐,俺跟你無冤無仇,你放過俺吧。”

女人冷笑一聲:“放過你?那些害死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她的笑聲在這空蕩蕩的廟裡迴盪,讓人毛骨悚然。

就在這時,女人突然撲了過來,她的指甲又長又尖,像鋒利的爪子。她的嘴裡噴出一股黑色的霧氣,那霧氣帶著一股腐臭的味道。二愣子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俺們在林子邊上發現了昏迷不醒的二愣子,他的臉色蒼白如紙,身上佈滿了一道道血痕和淤青。嘴裡還不停地說著胡話。

“鬼……有鬼……”他的聲音微弱而又驚恐,彷彿還沉浸在那恐怖的場景中無法自拔。

無錯書吧

俺們都覺得這事兒邪門得很,村裡的老人說,那林子不乾淨,可能是二愣子衝撞了什麼東西。

沒想到,二愣子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後,突然醒了過來。但他的眼神變得異常呆滯,直勾勾地看著前方,嘴裡還唸唸有詞。俺們湊近一聽,只聽見他在說一些奇怪的話,什麼“復仇”“鮮血”之類的,讓人心裡直發毛。

而且他的行為也變得十分詭異,有時候會突然大笑,有時候又會突然大哭,甚至還會對著空氣拳打腳踢。俺們這才意識到,二愣子可能是被那倀鬼附身了。

過了幾天,村裡來了個道士。道士身穿一件青色的道袍,上面繡著八卦圖,手持一把桃木劍,目光炯炯有神。道士看了看二愣子的情況,皺起了眉頭。

“他這是被倀鬼纏上了。”道士說道,他的聲音低沉而嚴肅。

俺們都嚇了一跳,啥是倀鬼啊?

道士解釋說,倀鬼就是被老虎吃掉的人變成的鬼,專門給老虎當幫兇,引誘人去給老虎吃。

俺們聽了,心裡更是害怕,彷彿能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道士說要想救二愣子,就得去那林子裡找到倀鬼的巢穴,把她收服。

俺們雖然害怕,但為了救二愣子,也只能跟著道士一起去。

進了林子,道士拿著羅盤,帶著俺們一路走。越往裡走,越覺得陰森恐怖。四周的樹木彷彿都在扭曲變形,張牙舞爪地向我們撲來。地上的落葉和枯枝在腳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下面蠕動。

突然,道士停了下來,指了指前面的一個山洞。

“就在那裡。”道士說道,他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林子裡顯得格外清晰。

俺們小心翼翼地靠近山洞,裡面傳來一股刺鼻的味道,那味道像是腐肉和血腥的混合,讓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道士在洞口貼了幾張符,然後拿著桃木劍走了進去。俺們在外面等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每一絲風吹草動都讓我們心驚膽戰,彷彿下一秒就會有什麼恐怖的東西衝出來。

不一會兒,裡面傳來一陣打鬥聲和女人的尖叫聲。那聲音尖銳刺耳,彷彿要撕裂人的耳膜。俺們嚇得不敢進去,只能緊緊地靠在一起,瑟瑟發抖。

過了好一會兒,道士走了出來,身上的道袍都破了,臉上也有幾道血痕。

“解決了。”道士說道,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俺們趕緊進去看,只見洞裡有一具白骨,旁邊還有一些破爛的衣服。那白骨在黑暗中散發著幽幽的白光,讓人不寒而慄。

道士說這就是倀鬼的屍骨,已經被他超度了。

本以為這下二愣子能恢復正常,可沒想到,二愣子雖然不再胡言亂語,但整個人卻變得痴痴傻傻,每天就坐在村口,望著那片林子發呆。

從那以後,俺們再也不敢輕易去那林子了,誰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邪乎東西。

這事兒在俺們村傳了好久,每次想起來,都讓人覺得後背發涼。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村裡倒也還算太平。直到有一天,村裡來了個陌生人。

這陌生人看著賊眉鼠眼的,不像是個好人。他長著一雙三角眼,眼神裡透著狡黠和貪婪。身穿一件黑色的長袍,上面繡著一些奇怪的圖案。他在村裡轉了一圈,然後找到了村長。

“聽說你們這附近有個林子,裡面有寶貝?”陌生人問道,他的聲音尖銳刺耳,讓人聽著就不舒服。

村長瞪了他一眼:“胡說八道,那林子邪乎得很,哪有什麼寶貝。”

陌生人不死心:“我可聽說了,裡面有棵千年靈芝,吃了能長生不老。”他的眼睛裡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村長不耐煩地把他趕走了:“趕緊走,別在這搗亂。”

陌生人走的時候,嘴裡還唸叨著:“哼,等我找到了寶貝,看你們還敢小瞧我。”

俺們都覺得這陌生人不是個省油的燈,可也沒把他的話當回事。

沒想到,過了幾天,那陌生人又回來了,還帶了幾個幫手。他們一個個面目猙獰,身上揹著大包小包,看樣子是準備進林子去找寶貝。

俺們勸他們別去,可他們根本不聽。

“你們這些膽小鬼,就知道嚇唬人。”陌生人說道,他的臉上帶著不屑和嘲諷。

沒辦法,俺們也攔不住他們。

他們就這樣進了林子,俺們在村裡等著,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到了晚上,還不見他們回來。俺們開始擔心起來。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有人說道,聲音裡充滿了恐懼。

“也許是在林子裡迷路了。”

就在俺們議論紛紛的時候,突然聽到林子那邊傳來一陣慘叫聲。那聲音悽慘至極,劃破了夜空的寧靜,讓人毛骨悚然。

俺們嚇得不敢出聲,過了一會兒,聲音停了。整個村子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那恐懼的氛圍在瀰漫。

第二天一早,俺們幾個膽大的決定去林子看看。

走進林子,俺們發現了那幾個陌生人的屍體,死狀極其恐怖。有的被開膛破肚,內臟流了一地,有的四肢被扯斷,頭顱滾落在一旁,眼睛還睜得大大的,彷彿在死前看到了極其可怕的東西。鮮血染紅了地面,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氣。

俺們趕緊跑回村裡,把這事告訴了大家。

大家都覺得這林子太邪門了,肯定是有什麼厲害的東西在作祟。

從那以後,再也沒人敢打那林子的主意了。

可是,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

有一天晚上,俺夢見了那個陌生人。

他滿臉是血,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對我說:“都是你們的錯,如果你們當初告訴我們真相,我們就不會死。”他的聲音淒厲而又怨恨,彷彿要把俺拖進地獄。

俺被嚇醒了,出了一身冷汗。心跳得飛快,彷彿要從胸口蹦出來。

從那以後,俺總是做噩夢,精神也越來越差。俺的臉色變得蒼白,眼睛裡佈滿了血絲,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俺去找了道士,道士說這是那些人的冤魂在作祟。

道士給了俺一道符,讓俺貼在家裡。那符上畫著一些奇怪的符號,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可是,那道符似乎也沒什麼用,俺還是一直做噩夢。在夢裡,那些死去的人不停地追著俺,要俺償命。

俺覺得自已快要瘋了,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就在俺絕望的時候,村裡來了一個和尚。

和尚身穿一件黃色的袈裟,手持一串佛珠,面容慈祥而又莊重。和尚聽說了俺的事情,說他有辦法解決。

和尚在村裡做了一場法事,超度了那些冤魂。他口中唸唸有詞,手中的佛珠不停地轉動,一道道金光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從那以後,俺終於不再做噩夢了,生活也恢復了正常。

俺們村的人經過這些事,對那片林子更加敬畏了,再也不敢輕易去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