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虎低著頭，眼睛裡充滿恐懼。

他甚至不敢抬頭看。

彷彿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猛獸，一尊惡魔。

“你……到底是什麼妖怪？”

良久，孫虎憋出一句話，聲音和他身體一樣在顫抖。

呵呵。

“你所堅持的，不過是自己內心自認為的底線原則，當你成為別人手中一把鋒利的刀，開始屠殺時，你就已經沒有底線，沒有原則了.”

葉浩完全可以自己去找馬高鵬。

只是沒必要。

並且他相信，馬高鵬距離這座地下城堡並不願，甚至很有可能就在外面的馬場。

只等孫虎得手，把自己打殘時，才會現身。

到那時馬高鵬高高在上，如同神祗般俯瞰自己，找回他曾經失去的尊嚴。

對於某些人而言，自己動手復仇，是最愚蠢的行為，他們更善於借刀殺人，更善於利用手中資源達成目的，最終還要把自己撇得一乾二淨。

馬九陽沒那個智商。

馬高鵬正在這麼做，可惜他面對的，是葉浩。

換一個人，還真有可能被馬高鵬成功。

“現在，可以給叫他來了嗎？”

葉浩一隻手搭在孫虎肩膀上。

曾經殺人如麻，令人聞風喪膽的虎爺，此刻正抖如篩糠，劇烈的疼痛刺激每一根神經，讓他在崩潰的邊緣徘徊，卻又不至於陷入黑暗。

一縷法力綻放，如絲線般，刺激著孫虎身上一些穴位，將痛苦放大到十倍，二十倍……直到百倍。

孫虎一臉豆大的汗珠，像極了一塊鐵從冰箱裡拿出來又放進蒸籠。

臉上那道傷疤，正無限扭曲。

葉浩不再說話。

但孫虎的痛苦，並沒有因此減輕，反而來得更猛烈。

如潮水般一漲一消。

不給他適應痛苦的機會。

嘭！半分鐘後，孫虎終於撐不住跪在地上，顫顫巍巍開口。

“別，別……我打，打……電話.”

撐不住了。

孫虎雙手沾滿鮮血，也很喜歡看對手臨死前求饒，那滿臉絕望的樣子讓他興奮。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自己，不過是小打小鬧。

在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年輕人面前，自己就是個弟弟。

對方，是惡魔。

孫虎撥通電話，開啟擴音。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聲音。

“虎子，怎麼樣？那小子是廢了，還是死了？”

馬高鵬的聲音。

聽上去很興奮，隱隱帶著一絲嗜血的感覺。

孫虎一哆嗦。

連忙回應。

“他，他……廢，廢了.”

“呵呵，好，做得不錯，我馬上過去，我要讓他跪在九陽面前懺悔，我要讓九陽親手幹掉他，以消除心中仇恨.”

馬高鵬冷笑一聲，結束通話電話。

不到十分鐘。

門口響起敲門聲。

“虎子，開門.”

孫虎哆哆嗦嗦爬起來，扶著牆走到門口，開啟門。

“馬老闆，您來啦？”

“虎子，看來那小子不好對付啊，把你累成這樣？不過你放心，今天這事我給你記大功，等有機會了我幫你洗白，讓你能夠離開這個地下鬥獸場，讓你重見天日.”

馬高鵬哈哈大笑，很是開心。

當他走進房間，看到坐在椅子上細細品茶的那道年輕身影。

頓時愣住。

整個人都麻了。

下一秒，馬高鵬轉身，奪門就跑。

咣一下，和門口抬著擔架的人撞在一起，倒在地上。

等到馬高鵬爬起來，葉浩已經站在他面前。

“馬首富，別來無恙.”

“媽的，該死的孫虎，你特麼騙我？”

馬高鵬破口大罵。

在葉浩面前，他毫無反抗手段，只能藉助孫虎之手對付葉浩。

可現在葉浩依舊無恙。

馬高鵬卻有種很強烈的預感，自己要完蛋。

“馬老闆，對不起，我經歷了.”

孫虎無奈的搖搖頭，眼睛裡閃過一抹灰暗。

馬高鵬口水飛濺，怒罵不休。

“混賬東西，老子救你命，是讓你替老子辦事，替老子殺人，你特麼聯合別人坑老子？真特麼白眼狼，當年就不該救你.”

“馬老闆，當年我本該死，是你救了我，這些年我也替你殺了不少人。

我知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但是我孫虎捫心自問，對得起你了.”

孫虎搖搖頭。

隨後拿出一把刀，送到馬高鵬手裡。

“馬老闆，我的命是你救的，既然我沒完成任務，這條命還給你.”

孫虎伸著脖子。

“殺了我吧.”

“好，很好！你特麼敢反抗了，果然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馬高鵬舉起刀，朝孫虎腦袋砍下去。

當！刀落地。

馬高鵬的手齊腕斷掉，血水飛濺。

“什麼玩意兒？”

馬高鵬嚇一跳。

這裡可能對他動手的只有兩個。

孫虎沒有兇器，那就只剩下葉浩。

“你……”馬高鵬看向葉浩，努力咬住牙讓自己不發出痛苦嚎叫。

可他實在想不明白，葉浩用什麼斬掉自己一隻手。

“馬高鵬，你也太心狠手辣，所有與你不對付的人，你都要趕盡殺絕嗎？”

葉浩饒有興致看著斷手的馬高鵬。

後者嘴裡嘎嘣響。

沒回答，但是葉浩已經得到了答案。

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張燦，我給你發個位置，過來一下.”

做完這一切。

葉浩並沒有著急處理馬高鵬，以及躺在擔架上的馬九陽。

孫虎有氣無力站在門口，身體還不斷顫抖。

這是承受了巨大痛苦的後遺症，短時間無法恢復。

“少在這裡裝神弄鬼，說吧，你要多少錢肯放過我們？”

馬高鵬胸口劇烈起伏，開始與葉浩講價。

馬家不缺錢，他是南陵首富，他的錢一輩子都花不完。

就連上面那座馬場，下邊這個鬥獸場，也都是他的。

“兩個億，放過我們，怎麼樣？”

上次一個億，這次再出同樣價格估計葉浩不會同意。

明知不是對手，馬高鵬乾脆出價翻倍。

結果葉浩看都不看他一眼。

半小時後。

張燦到了。

“馬九陽，馬首富……你們好啊.”

張燦一臉春風得意的笑容，眼睛裡射出兩道兇狠光芒。

馬高鵬父子都嚇傻了。

“你，你……怎麼，還活著？”

馬高鵬不敢相信。

他可是親眼看見張燦被打得遍體鱗傷，然後被丟到河裡。

按理說這幾天過去了，屍體都泡發了。

難道眼前這不是人，是鬼？一股寒氣油然而生，汗毛孔張開，馬高鵬只覺得遍體生寒，褲襠都涼颼颼的。

擔架上的馬九陽直接嚇尿。

一股腥臊味，在這並不寬敞的空間裡瀰漫。

“張燦，我錯了，我不該叫我爸買兇殺人，我不該殺你……你已經死了，別殺我好不好？我給你燒錢，我給你燒很多紙錢，你去閻王殿給閻王爺送禮，讓給下輩子給你投個好胎.”

馬九陽都哭了。

張燦一臉鄙夷。

曾經他的確高攀不起馬九陽，的確在對方面前感覺低人一等。

但自從得到死裡逃生，得到蚩尤傳承。

張燦的心態已經變了。

此刻馬九陽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個渣。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聽說你馬九陽可沒少做虧心事，欺負人家女同學，逼人家墮胎，我還聽說有個女孩被你逼死，最後花錢把事情壓下去了？”

張燦只是道聽途說，對馬九陽瞭解並不多。

但他從馬九陽的行為作風上判斷，那些傳聞八成是真的。

“別殺我，不要殺我……是我爸，都是他出主意，是他拿錢找人，要殺你就殺我爸……別殺我。

嗚嗚嗚哇……”馬九陽淚如雨下。

馬高鵬鼻子都氣歪了。

“混賬兒子，你——”“呵呵，還真是父子情深啊.”

張燦搖頭苦笑，他沒想到馬九陽居然能在這時候出賣他親爹，這人真的可以為了活命不擇手段，親情都不要了。

看著馬九陽，都覺著噁心。

“殺了你，我都覺得髒了自己手.”

張燦嘆了一口氣，“我還沒死，但是你，可能馬上會死.”

“啊？爸，救救我，救我……”馬九陽聽說張燦沒死，不是鬼，馬上開始求救。

馬高鵬看向葉浩。

他能看出來，這裡的老大，是這個年輕人。

“給你五個億，放過我們父子.”

“你的錢，很髒.”

葉浩擺擺手，很淡漠的說，“你死了，所有財產充公.”

“不——”葉浩指了指地上染血的刀。

看了看張燦。

“動手吧，這對父子罪孽深重，雙手沾滿鮮血，早該一顆花生米結束他們罪惡的一生。

而現在，你在報仇，同時更是伸張正義.”

“孫虎，我知道你，當年殺人是迫不得已，對方也是窮兇極惡之輩。

這些年你替馬高鵬殺過不少人，但你並不是見人就殺，其中一部分沒犯過什麼大錯，甚至還經常行善，但只是因為與馬高鵬生意山有衝突就被他視為眼中釘的，你把他們藏起來，沒殺……”孫虎低下頭，沉默不語。

馬高鵬一臉鐵青。

“該死的孫虎，你騙我？你——”“我說過，我是有底線的.”

孫虎突然昂起頭，眼睛裡閃爍灼灼光芒。

葉浩拍拍孫虎肩膀：“你可以去帝都找一個叫林豹的，以後跟他混，報我名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