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這座宏偉的殿堂,蘇天首先看見的就是空曠大殿內,兩邊站立的是秦國的大臣公卿,對著蘇天是一頓打量,有的臉上是有明顯的笑意,有的則是皺著眉頭,有的則是閉目養神。
例如最前面的相國大人。
其中還看到了熟人王業,位置在中靠前,看到蘇天進來,也是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群臣前面,擺放著一把寬大的座椅,上面坐著一位青年。
面冠如玉,雙眼炯炯有神,長眉若柳,天人之資。
這就是秦國當代的王,也是未來華夏的第一位皇帝。
座椅後面有一面巨大的屏風,看樣子應該是秦國太后了。
接下來就是對蘇天的封賞了,這也是今天的重頭戲。嬴政淡然道:“先生製作出曲轅犁,並將其獻給我大秦,是一件天大的功勞。”
“而我大秦對有功者,向來都是不吝賞賜的。”
“所以,還請先生能夠繼續為我大秦,貢獻自己的力量。”
說完,給了旁邊宦官一個眼神,宦官心領神會,走出來大聲朗讀道:“封蘇天為秦國上卿,並賜爵公大夫。”
此言一出,整個朝堂陷入了一片譁然。
秦國現在的軍功爵位從低到高一共分為20等,其中最高的四等為榮譽職位,都是一些虛職,所以這麼看給蘇天封公大夫,是非常高的。
要知道公大夫為第七等,也叫七大夫,已經是邁入高爵行列了。當年武安君白起,第一次領兵攻佔韓國新城,也只是個左庶長罷了,這是第十等。
況且最重要的一點是,軍功爵制看的是軍功。曲轅犁固然很重要,可是也不能上來就封七大夫啊。
就算你是呂不韋的人,也不能演都不演一下。
現在秦國朝堂呂不韋雖然一家獨大,可是不代表秦國就變成了呂不韋的一言堂。下面反對的聲音中,屬武將的聲音最大,不少人都是表示不服。
而座椅上的嬴政也是來了些許興致,看著下面有些發亂的局面,心中有些期待,期待自己的仲父能夠怎麼解決。
自己現在還沒有加冠,朝堂上還沒有屬於自己的勢力,不過學習一下呂不韋的手段還是很有必要的。
不過嬴政失望了,呂不韋還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繼續閉目養神,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
雛鳥不能一直躲在雄鷹的背後,如果蘇天沒有想過這種情況的發生,只是單純的依靠自己的話,那麼還是早些從哪來回哪去算了。
甘羅的小臉也是佈滿了愁容,緊張的看著四周。
“諸君且聽我一言!”
蘇天聲音不大,但是他那份從容卻還是有幾分說服力。不管其他人的眼神,蘇天踱步在這朝堂上,侃侃而談,“諸位都是秦國的棟樑,是為秦國出生入死,日夜操勞的肱股之臣。可以說,沒有諸位就沒有現在強大的秦國。”
說到這,蘇天停了下來,對著這些大臣微笑點頭示意。
可是接下來的話卻讓殿內的所有人臉色大變。
“諸位,我想說的是,諸位也只是能夠維持這個強大的秦國運轉,卻不能讓其強大下去。”
“甚至,憑今天諸君的表現,我對秦國是否能夠繼續強大下去,都是感到憂慮啊。”
抬了抬手,搶先道:“我知道諸位很生氣,可是先別生氣。先聽我繼續說完,若是有錯,請斬我頭。”
拍了拍甘羅,示意他不要緊張。
開始了他的表演。“在下明白,大家對我的封賞不滿,是我的封賞爵位不符合規則。可是我請問,這軍功爵制是何人所創,他是不是秦國人。”
“當年幫助穆公東征西討,稱霸西戎,成就春秋五霸之一的又是何人,他是不是秦國人。”
“當年六國合縱進攻秦國,以連橫之法破之的又是何人,他是不是秦國人。”
“當年提出遠交近攻,輔佐秦王征伐六國的又是何人,他是不是秦國人。”
“現如今,輔佐大秦蒸蒸日上,為大秦開疆擴土的又是何人?!他又是不是秦國人?!”
說到最後,蘇天繼續輸出道:“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些人都不是秦國人,甚至現在的蒙家,在秦國三代為將,其祖上也不是秦國人。”
“所以說,真正讓秦國強大的,是這些來自山東六國的人,是願意給他們舞臺的秦國君臣。”
話鋒一轉,蘇天不解道:“可是現在呢?我對秦國神往已久,如今慕名而來,獻上自己的微薄之力。至於我能夠獲得什麼樣的回報,是否有資格,難道相國大人與王上就沒有考量過嗎?”
“難道諸位大臣覺得,王上與相國大人會不顧規矩,按照自己的喜好來給我封賞。若不是曲轅犁有極大的妙用,小人蘇天又有什麼資格可以獲得如此獎賞。”
“還是諸位覺得,我蘇天是一個小人,對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也是能夠不知廉恥的佔有。"
我就是,蘇天心裡暗自補充道。
可是面上卻還是義憤填膺道:“德不配位必有災殃,這點道理我還是知道的。原本我還打算謝絕如此厚重的封賞,打算再獻上幾份我派不亞於曲轅犁的珍貴所學,日後再名正言順的獲得封賞。”
“可是我錯了,秦國早已不是那個求才若渴的秦國,甚至連裝裝樣子都懶得做了。”蘇天失望的搖了搖頭。
“昔日燕莊王千金買馬骨,穆公那——公如青山,我為青柏的佳話也早已不見。可嘆秦國經六世苦心經營,可再進一步的大好機會,竟然會因為這朝堂上的袞袞諸公而毀於一旦。”
蘇天猛然轉身,咬了咬牙,狠聲道:“那好,我蘇天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可以證明我不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也能換回那個渴求諸賢的大秦。。”
不待眾人思索,蘇天腳步猛地加快,朝柱子跑去,嘴中還大聲喊道:“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身雖殞,名可垂於竹帛也!”
“今日,草民蘇天便以這一腔熱血,以成這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