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不離出來的時候,頭髮還滴著水,她要出來拿睡衣。
一開門,剛好對上拿著她睡衣的韓棲。
“你忘記拿睡衣了,”他啞聲開口。
燈光下,他看到的薛不離,像只無辜的溼漉漉的小鹿,對他透著致命的吸引力。
薛不離接過他手中的睡衣:“謝謝,”
韓棲轉過身,背對著薛不離。
薛不離怔愣:“你為什麼要轉過身?”她疑惑。
韓棲啞聲失笑:“韓太太,我是個正常男人,別總那麼高估我的自制力,”
他說完,便離開了浴室門口。
薛不離聽到他的話,臉騰的就紅了。
趕緊將浴室門關上,換好睡衣。
再出來時,她就看見韓棲拿著一條幹毛巾站在不遠處。
她低著頭,坐到了沙發上,乖乖的等韓棲擦頭髮。
韓棲溫柔的擦拭著,對她髮絲都如視珍寶。
薛不離靜靜的坐著,臉上泛著的紅暈還未消散。
配合著韓棲吹乾頭髮時,已經是十一點了。
韓棲看了一眼時間,坐在了薛不離身邊:“我要走了,”
他注視著她。
薛不離看了一眼時間,是喔,他只有半天假。
她心中有些失落。
“我可以要求我的妻子,給我一個臨別的擁抱嗎?”他輕聲問,聲音中帶著蠱惑。
薛不離抿唇,卻也沒有扭捏。
抱住了韓棲:“可以,”
韓棲心尖一顫,然後貪戀的擁緊她,他已經刻意減輕了力道,可薛不離還是覺得他抱得有些緊。
繾綣的溫情的氣息,灑落在薛不離的髮絲上。
韓棲輕輕在她的髮絲中落了一個吻。
“阿離,晚安,”他扣住她的手,輕輕的在她的手背上落了一個吻。
隨後鬆開了她:“早點休息,”
懷抱一空,薛不離點了點頭:“我送你,”
她是想將韓棲送到樓下的,可到電梯口,韓棲就不讓她繼續送下去了。
他目光委屈:“不想讓別人看到韓太太穿著睡衣的樣子。”
薛不離語塞,便注視著電梯門關上,隨後轉身回了家。
躺在床上,薛不離思索了一下,給葉青發了條資訊。
她想找個人說說話。
“睡了嗎?”
葉青:“沒呢,怎麼了,寶寶?”
“韓棲剛剛回來了,”
葉青:“什麼叫剛剛?”
“他只有半天假,剛剛走,”
葉青:“果然愛情使人不知疲倦,那麼短時間都要回來看看你,”
“愛情?”
葉青:“怎麼了,如果這都不算愛,那算什麼?算他閒得蛋疼嗎?”
薛不離抿唇。
“他也說,他喜歡我,”
葉青:“?????發生了什麼???我需要一個解釋,”
然後不等薛不離回覆,葉青就一個影片打了過來。
薛不離遲疑了一下,按了接聽。
無錯書吧“姐們,快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影片那邊葉青的眼睛泛著八卦的光。
薛不離低下眼,卻還是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然後,她就看到影片那邊的葉青嘴邊變成了訝異的O型。
“寶寶,你別告訴我,你今天才確定韓棲喜歡你?”
薛不離怔愣,然後點頭。
葉青又是一臉一言難盡的看著她。
“我有時候挺同情韓棲的,”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她問。
薛不離看著她:“什麼怎麼做?”
“不是,人家都表白了,你沒點表示嗎?”葉青無語。
薛不離眨眼:“我為什麼需要表示?”
“我跟他已經結婚了啊,”
這回換葉青怔愣了。
“也是喔,差點忘了,你倆領證了,愛情的墳墓都進了。”
“那你呢,你喜歡韓棲嗎?”葉青問。
薛不離沉默了。
良久,她才回答她這個問題:“應該是喜歡的吧,喜歡一個人要滿足的條件太多了,”
葉青聽到她的話,沒有反駁:“時間長著呢,不用那麼急著去確認自已的心意,阿離,”
薛不離點了點頭。
“不過,我很開心,”螢幕那邊葉青的聲音帶著欣慰:“我之前還挺怕你將就,然後踩一個大坑呢,”
“我都想好了,要找幾個律師給你打離婚官司了,”
她說著笑出了聲。
薛不離聽到葉青的話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早點睡吧,明天你還要跟阿川一起去聽課呢,”葉青提醒。
薛不離點頭:“好,阿青,晚安,”
葉青點頭:“晚安,阿離,”
電話結束通話,薛不離將手機放好,躺進了被窩中。
星空閃爍,有秋風拂過夜色,明天又是一個萬里無雲的好天氣。
第二天清晨。
薛不離跟晴知川約的是十點,葉青跟薛不離說的那節課是上午十點半的。
晴知川今天穿了一身輕柔的連衣裙,面料是柔軟的棉質或者細膩的雪紡,隨風輕輕擺動,如同水面上的漣漪。
連衣裙的顏色是淡雅的天空藍,清新脫俗,給人一種寧靜的感覺。
“我在這,”薛不離藏起手中關於講課老師的資料。
“是不是等久了?”晴知川依舊溫溫柔柔的。
薛不離搖頭:“我剛到,”
她們並肩走著,直到走到公開課的教室,找了一處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我倒是很久沒接觸美術了,”晴知川說著,眼中閃過一絲落寞。
薛不離突然想起,葉青跟她說的,晴知川以前是學繪畫專業的。
有段時間還小有名氣過,但是薛不離沒見過晴知川畫畫。
她安靜的坐著,不一會,就看見有兩個人上了講師臺。
一站,一坐。
一位好看的女士,推著一個坐著輪椅的男人停在了講師臺的中央。
在人出現那一刻,薛不離明顯看見晴知川瞳孔緊縮了一下,隨後低下頭,看不清神色。
推著輪椅的女人穿著一身休閒裝,上衣是V領,恰到好處地展現出她纖細的脖頸和優雅的鎖骨。
她的腰間繫著一條細細的腰帶,穿著闊腿長褲,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溫婉的氣質。
她推著的男人,即使坐在輪椅上,也不損他絲毫風度,他的外表和氣質,像一首溫柔而又清冷的詩。
他面容俊朗,五官精緻,眼中閃爍著柔和的光芒,但是仔細看,會發現男人的左眼沒有焦距。
這個男人有一個跟他外表一樣儒雅清冷的名字—顧蕭笙。
這是薛不離在課堂資料上了解的名字。
他是國內現在最出名的繪畫藝術家之一,年輕時就是以絕佳的天賦跟靈氣,以及獨具一格的暗黑系繪畫風格,在國內迅速名聲大噪的。
只是天妒英才,他少年剛聞名時,就出了意外,導致一條腿廢了。
再後來大腦又查出了腫瘤,雖然是良性的,但是壓迫了左眼的視覺神經。
只剩下右眼能看到。
很快,男人開始講課。
薛不離對繪畫是沒什麼興趣的,這是那個女人沒讓她涉足的領域。
可她聽顧蕭笙的課,也沒覺得乏味。
顧蕭笙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說話時語速適中,讓人聽了一點也不睏乏,他擁有不失距離感的溫柔。
每一個上公開課的學生提問,他都很耐心的回答。
這就是晴知川的前男友啊。
薛不離看著晴知川,她一直低著頭,沒有去看臺上的人。
她們在的位置很角落。這堂課的人又多,晴知川與她就顯得不那麼顯眼。
“顧老師,早些年您的作品都是以黑白為主色調,以暗黑系聞名,可現在您的作品都以彩色為主,您能告訴我,是什麼讓你的作品徹底改變了靈魂嗎?”有學生提問。
隔著那麼遠的距離,薛不離還是看清了,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輕輕的溫柔的笑了。
這笑與之前的不同,這笑明顯帶著溫暖。
他的聲音也變得溫和:“因為,有一個人告訴我,這個世界,原本的顏色就是彩色,”
薛不離明顯感覺到,聽到這話時,身邊的晴知川身子顫了一下。
她伸手握住了晴知川的手,她感覺到了,晴知川在難過。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個溫柔如水充滿包容的女人,像此刻那麼脆弱。
晴知川側頭看向她,笑著,只是那笑牽強的比哭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