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天。
薛不離起晚了,醒來已經是中午了,起床的時候,薛不離的腰跟腿都在打顫。
她無聲的看著韓棲,很明顯的生氣了。
“阿離,”韓棲柔著眼眸看她。
薛不離扭頭,不吃這套。
別以為她昨晚喝酒了,就什麼都不知道,韓棲直到天亮才讓她睡的。
她正想說話,發現自已的嗓子啞的厲害,索性也不開口了。
韓棲看上去倒是挺精神的,薛不離默默的起身,韓棲想抱她。
“我自已來,”她乾啞著嗓子開口,然後瞪了一眼韓棲,顫顫巍巍的去了洗手間洗漱。
韓棲看著她倔強的背影,失聲笑了。
平日裡清醒的薛不離總是剋制的,不僅剋制自已,還剋制他。
極少讓他放縱成昨晚那樣,他摸了摸鼻子,笑了起來,昨晚,他是有些過火了。
只是,想起酒後臉頰微紅跟他親暱的薛不離,他的黑眸深了幾分。
看來,這酒,偶爾也是能喝的。
薛不離下樓的時候,別墅已經被阿姨裡裡外外的清掃了個遍。
她看了一圈。
客廳沙發上坐著晴知川跟顧蕭笙,小言跟羅莎莎,他們在打撲克。
“王炸,要不要,要不要,”小言的聲音很興奮。
薛不離磨磨蹭蹭的走到沙發前,她看見了臉上貼滿白條的羅莎莎,她正看著手上的牌,哭喪著臉。
小言已經在催促著她出牌了,大概是知道贏不了了。
就見羅莎莎把牌一丟,直接破罐子破摔:“不玩了,沒意思,我又輸了,”
“別呀,莎莎姐,我還有好多條沒貼呢,”小言鬧騰著,他的臉上也有白條。
羅莎莎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有本事別逮著我欺負,你去貼阿川,”
她指著臉上乾乾淨淨沒有白條的晴知川。
小言聞言不好意思的笑了,哪裡是他不想贏晴知川啊,晴知川身旁坐著一個鬼精鬼精的顧蕭笙,不參與他們的遊戲。
可他的眼神可一刻沒離開過晴知川手上的牌。
小言在心裡腹誹:打個鬥地主還帶算牌的,生怕他們貼到了晴知川。
晴知川看著他倆鬧騰,靦腆一笑。
薛不離在他們鬧騰間,已經走到了沙發前。
晴知川看見薛不離,溫聲喊她:“阿離,”
聽到晴知川的聲音,羅莎莎跟小言齊齊回頭。
小言趕緊湊到薛不離面前賣乖:“師母,你睡醒了,餓不餓啊?”
薛不離揉了揉腰,然後搖頭:“我還不餓,”
她回答完小言,將目光投向羅莎莎跟晴知川:“阿青呢?”她四下張望,沒看見葉青。
蘇澈應該是走了的,畢竟已經中午了,範琦昨天就說了,蘇澈今天要回京市。
江青衍的店,節假日肯定生意好,他肯定也一大早就回去了。
但是葉青呢?
晴知川難得的笑得一臉促狹:“她啊,被打包了,”
薛不離怔愣:“被打包?”
“對啊,出差去京市了,跟蘇澈一起走了,可不是被打包了嗎,”羅莎莎說。
她是絲毫不意外的,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想讓潮流先鋒強制葉青出差的方法可太多了,比如說,創科的投資。
薛不離聞言,低頭思索了一會,然後唇角揚起:“知道了,”
無錯書吧她也不急著問葉青什麼時候回來,她坐在了晴知川對面:“阿川,你們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新年第一天,按理說要討個好兆頭的,羅莎莎他們今天肯定是跟韓棲一起活動的,她只需要問晴知川就好了。
晴知川最近似乎都沒開店,顧蕭笙前段時間回了C市,這幾天應該是會一直待在A市的。
薛不離覺得,下午,大家似乎可以一起活動聚一聚。
韓棲也快開工了,大家的生活都要回歸正軌了,也不是時常那麼有時間的聚在一起的。
思及此,薛不離的心突然有些空落落的,她,好像又要一個人待著了。
晴知川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細微的情緒變化,站起身,坐到了她身邊。
“阿離,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她輕聲開口。
薛不離看著她,默默的等待著下文。
晴知川斟酌著要怎麼去開口,才能顯得不那麼突兀。
“阿離,今年你有什麼打算嗎?”晴知川問,只是問完,她又加了一句:“長遠的那種。”
薛不離搖頭,她不太明白晴知川的意思。
“阿離,我們去那邊談,”她指了指不遠處喝茶的地方,那裡有茶桌跟椅子,她牽起薛不離的手起身往那邊走去。
其他三人,也很自覺的配合,閉嘴不言,沒有打擾她們。
薛不離有些疑惑,但也還是跟著晴知川來到了茶桌處,二人對坐著。
晴知川的臉上再次掛起了溫柔的笑:“阿離,我準備把咖啡店關了,重新裝修,開個服裝工作室,”
“我需要你的幫助,”她沒有再去斟酌,直接開了口。
薛不離懵了一下,隨後恍然大悟:“我給你投資,”她以為晴知川是缺啟動資金。
晴知川聽到她的話,失聲出笑,她搖頭:“我不是來找你投資的,”
她眼眸溫柔:“我的意思是,我們一起,暫時先開工作室,阿青學過服裝設計,我學的是美術,後續,我們可以慢慢去建立自已的品牌,”
說著,晴知川拿起旁邊溫著的水,給薛不離倒了一杯:“阿青的情況,你也知道,”她頓了一下,又沉聲開口:“我想幫幫她,”
“可她的性格,我們都很清楚,這些年來,她一個人一直在支撐著,她以為我不知道,可是我很清楚,我爸媽在她身上以及在阿姨身上花的所有費用,她都記著,想還給我,”晴知川口中的阿姨,是葉青的媽媽。
“阿青有個賬本,她每年都在往她們老家打錢,”
“我想了一下,直接幫助她,是不實際的,但是,如果我們一起創業,她拿的那份就是她該得的,”
晴知川說到這,眼眸暗了下來:“我也不瞞你,我之所以會有這個想法,是因為蘇澈,”
“我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但是,創業這種事情,一半一半的,我想把這一半失敗的機率轉化成成功,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這樣說可能有些卑劣,但是,現在我們無論做什麼,蘇澈會在一定程度上,幫我們很多,”
“至少短時間內,我們的起步,會比很多同期的人起步要穩,至於以後,只要入了正軌,終歸對於阿青來說是件好事,”
晴知川看著薛不離,一向溫柔好看的眼眸中,多了幾分小心翼翼,她在觀察,自已找的藉口,能不能瞞過薛不離。
能幫到葉青,她確定,薛不離一定會同意。
她只是心虛,蘇澈這個藉口會不會太牽強。
昨天晚上來別墅之前,韓棲單獨找過她跟葉青。
“我希望,她在人前,不僅僅是韓太太,阿離要有自已名字,”
“無論你們帶她做什麼,我都會負責啟動資金,所以,麻煩你們了,”
韓棲年後要進組,他知道,薛不離不會跟組,他擔心薛不離一個人待著的時間太長,再次回到之前的空滯狀態,薛不離的情況,他去諮詢過很多心理師。
他們給韓棲的答案都是,建議讓薛不離熟悉的人,陪伴她去做一些,向外交流的事情。
他希望晴知川跟葉青,可以帶她去做一份事業。
讓她真正迴歸社會,擁有自我滿足感,學會以自我想法為主。
韓棲思來想去,只能去拜託晴知川跟葉青。
本來這件事,會是葉青來說的,可一大早葉青就被蘇澈帶走了,為此,晴知川還鬆了一口氣。
因為,晴知川知道,葉青有時候執拗的可怕,她的提議一定是讓她跟阿離去做自已願意做的事情,她只會支援她們的創業,甚至幫忙,但是她一定不會加入其中分利。
因為她覺得自已,沒時間,也沒經濟去支援。
晴知川思考了很久,要怎麼樣才能讓葉青毫無芥蒂,心安理得的參與,她想到了葉青學過的服裝設計,她想到了韓棲的品牌“期許”。
這趟順風車,她一定要讓葉青坐上。
於是,她想到了薛不離,阿離提出的一般不會被葉青反駁,尤其是,這還是葉青可以出大力的事情。
她計劃著,說動薛不離去找葉青提議,葉青答應了之後,她就拉著薛不離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室裝修,工廠對接,以及業務交流上。
這件事上,她的私心在葉青上,因為對於服裝方面,很明顯,這不是一份適合薛不離的工作。
晴知川想好了,只要店開起來,她們線上線下一起,線上宣傳方面有韓棲,經濟方面有阿離跟韓棲,她自已也會拿出積蓄。
這完全就是無成本的起飛。
她合計了一下,葉青在潮流先鋒摸爬滾打那麼多年,她也有自已的人脈,做自已的品牌,她在宣傳方面也能有一些力度。
這些條件結合在了一起,葉青一定不會拒絕,只是難為了薛不離,在她的私心下要從0開始,接觸自已絲毫沒有涉足過的領域。
薛不離靜靜的看著晴知川的眼眸,她對她的提議有些意外,她說的話也很明顯不是她的作風,不過,無需思索,在她看見朝她們走來的韓棲那刻。
她好像懂了什麼,柔和的笑了。
她給晴知川也倒了一杯水:“我覺得,歲月靜好挺好的,別動了,”
“我們另外找個地段吧,工作室,店面在一棟樓會比較方便,找個離阿青上班近的地方,”
晴知川聽到這話,整個人放鬆了下來,她那拙劣的藉口,果然瞞不住阿離。
“我替阿青謝謝你,”晴知川溫柔的說著。
薛不離甜甜一笑:“阿川,你說過的,我們是朋友,是不用客氣的,”
談話間。
韓棲已經走到了她的身旁:“在談什麼?”他溫柔的問她。
見韓棲過去了,顧蕭笙也起身朝晴知川走了過去。
薛不離看著韓棲,想著他為自已的用心良苦,瞬間不生他的氣了:“在說一些私事,”
晴知川已經看見了走過來的顧蕭笙,她起身:“你們聊,”她將地方讓給韓棲跟薛不離。
韓棲朝她微笑,她回了一個微笑。
晴知川朝顧蕭笙走過去,笑容洋溢在臉上:“阿笙,”她喊他,很明顯,她的聲音中都帶著開心。
顧蕭笙點頭,牽住了晴知川的手,他沒有說話,顧蕭笙的話一向很少。
“可惜了,你剛學會拉花,咖啡店我就得關了,”晴知川說,可是語氣中絲毫沒有任何惋惜。
顧蕭笙閒暇的時候,經常陪晴知川開店,現在已經學會拉花了。
顧蕭笙知道,晴知川一直都惦記著葉青,眼下,終於是不用那麼擔心了。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在晴知川的手背上。
這雙手,曾經,被他精心呵護,只是後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生了薄繭。
他有些心疼的垂下眼眸,淡淡開口:“很久沒有拿過畫筆了,手生嗎?我陪你練練,”
晴知川沒有看到他眼眸中的心疼,點了點頭:“顧老師,你可不能像以前那樣嚴厲啊,”
顧蕭笙垂眸,在聽到晴知川那聲“顧老師”的時候,他喉結滾動了一下。
只是,他在有外人的地方,一向是剋制的,正經的,他只是輕輕叮囑晴知川:“要認真學,”
在晴知川跟顧蕭笙坐回沙發的時候,薛不離已經輕輕的勾著韓棲的手指,眼眸平靜的望著他。
“你不用老那麼擔心我的,我能照顧好自已,”她的聲音軟軟的。
在韓棲面前久了,她總是忍不住有些依戀。
韓棲攏了一下她耳邊的碎髮:“韓太太,我是你的合法丈夫,你不能剝奪,我時刻掛念妻子的權利,”
薛不離笑了:“不能一直讓大家等我們,他們應該也還沒吃午餐呢,”
新的一年開始的第一天的午餐,是羅莎莎做東的。
莎姐一個電話,他們都不用出門,廚師自帶食材來了別墅,因為新年晚會的錄播場地就是在A市的電視臺,羅莎莎要在A市待到除夕。
她就把家裡的廚師從D市帶來了A市,羅光就羅莎莎那麼一個妹妹,還怕她只帶了一個廚師太少了,還派了個助理來了A市。
看著豐盛的一桌子菜,小言抱著莎莎的大腿就開始嗷嗷叫喚:“莎姐,你是我的神!”
收穫了羅莎莎的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