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從包裡拿出一包紙遞給他:“你趕緊擦擦,要感冒的,”
韓棲接過那張潔白的紙巾時,聞到了紙巾上帶著的香味。
他抬眸看向她,少女的笑容是那麼的溫和,讓他這髒汙的靈魂也感受到了溫暖。
“你趕緊回家去換衣服洗澡,會感冒的,”她關切的眼神,讓韓棲的眼眸有些溼潤。
看著她眼底的真誠,韓棲鼻尖莫名一酸:“我…沒有家……,”
不知為何,在這個溫柔的不像話的少女面前,他似乎想哭。
少女聞言一愣,隨後她思索了一下,從自已的包裡翻出一些歐元,遞給他。
“這些應該夠你好好吃頓飯,換套乾淨的衣裳,找個地方住一晚了,”
她以為,他是個孤兒。
隨後她將手中的雨傘遞到他手中:“這雨還要下一會的,我今天跟明天都在那上課,”她指著旁邊的一個房子。
“我身上只有這些錢了,你先拿去應急,你要是還需要幫助,明天可以在這等我,”
“你就站在這就行,別靠近,”她說著聲音小了一些:“我的母親,不是很喜歡我交朋友,我明天要是看見你了,我會主動來找你的,”
少女放柔了聲音,安撫著他的狼狽。
那是韓棲聽過最溫柔的聲音,溫柔到讓他無處安放的靈魂,有了一絲絲的踏實的感覺。
“你不要難過,生活總是會好起來的,雖然你現在可能有些艱難,”
“可是,你現在已經長大了啊,小苗只要長大了,苦難終會過去的,”
說完,少女朝他甜甜一笑,轉過身衝進了雨幕。
雖然那座她要去的房子很近,可雨水還是打溼了她的裙角。
“等……”他下意識的想去喊她,卻發現,她已經進了那棟房子。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那一天,韓棲看著手中被疊的整整齊齊的歐元,舉著她送的雨傘,坐在臺階上愣神了許久。
他想著少女溫柔的笑容,想著少女潔白的裙角,那乾淨的不像話的白裙,卻為了讓他有把可以遮雨的傘,被雨水染上了塵埃。
直至天邊放晴,他握著手中的歐元,聽了她的話,買了衣裳,吃了飯,找了一家酒店。
那是他第一次,在一個沒有母親的地方,睡了一個整覺,不用擔心有責罵,不用擔心有噩夢,他睡的很好。
第二天,在回到他所謂的家之前,他去了昨天見到她的地方。
他看見她進了那棟房子,可是他不能靠近,因為她身邊站著一個神情嚴肅的好看女人。
他記得她說過,她母親不喜歡她交朋友。
他只能走到不遠處的地方,一直望著,透過二樓的窗戶,他看見了,優雅高貴的公主,在窗邊練著鋼琴。
少年的心在此刻,悸動不已,他拿出手機,悄悄的偷拍了她一張照片。
如如獲至寶一般,小心翼翼的將手機貼在胸口上。
直到窗戶被關上,他才戀戀不捨的收回視線,看著天邊的白雲,他該回去了。
他想著,明天,明天一定要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他慢慢的走著,他知道,他要回到那個陰暗窒息的地方,去迎接他該接受的責罵。
只是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樣了,他失蹤一天這件事,像是觸動了母親那根脆弱的弦。
“你也要學你爸,是不是,你也不想要我,”
迎來的不止是責罵,還有瘋狂的毆打。
他傷的有些重,暈了一天。
再醒來時,已經是夜晚,他的母親坐在他的床頭,不停的哭泣著,他身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好了。
每次都是這樣,她傷了他之後,就會這樣哭泣,哭的跟跟整個人都要碎掉了一般一樣。
“為什麼啊?你們為什麼都要這樣對待我,你們為什麼都只想甩開我,”
“我為你們付出了那麼多,你們看不到嗎?”
已經習慣逆來順受的少年,只能輕輕的將這個脆弱的女人摟入了懷中。
“沒事的,沒事的,”他安撫著她,
他知道,這樣的安慰只會短暫的被接受,明天醒來過後,她看他的眼神依舊只會有怨毒。
可是那麼多年了,他已經習慣了。
在終於得到出行機會的那刻,他跑去了那個地方,他想找她時。
那個在他心底落下溫柔種子的人,卻蹤跡全無。
她似乎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在他的世界那般,如果不是有那張照片在,韓棲都會以為,那天只是天使下凡,賜他的一個夢。
清晨的陽光,透過半開的窗簾,灑落床前。
韓棲的夢醒了,睡眼朦朧之際,他發現的懷裡沒有人了,心下重重一痛,韓棲慌亂的睜開了眼。
在四周都沒看到薛不離,韓棲的心臟被恐慌佔滿。
那種懷疑自已是不是又做了一個夢的恐慌,席捲了一切,讓他的心臟疼的窒息。
他開始大口呼吸起來,去緩和心臟的劇痛。
無錯書吧“你醒了?”
那恍如夢境的聲音響起,韓棲抬起發紅的眼眸。
她就站在他床邊不遠的地方,韓棲連忙下了地,連鞋都沒穿,就將女人緊緊的抱緊。
直到緊緊抱住女人的那一刻,他眼底的恐懼還沒散去。
他的聲音帶著微微顫抖與哽咽:“你去哪了?”
薛不離感受到了他的慌亂,緩緩的安撫著他微微顫著的脊樑。
“我去洗漱了,怎麼了?”她放柔了聲音。
韓棲將頭埋在她潔白的脖頸:“我以為…你不見了,”
薛不離安撫他脊背的手微微一頓:“我怎麼會不見呢,”
感覺到脖間似乎有些溼潤,薛不離愣住了。
韓棲抬起頭來,面上已經全然平靜,只是眼睫處有些溼潤,
“還疼嗎?”他輕輕的問她。
薛不離怔愣的思緒被這一問,回了神。
她當然知道他在問什麼,一晚上沒臉紅的人,這一刻臉上泛起了紅暈。
她瞪了他一眼,有些惱怒:“閉嘴!”
韓棲溫柔的笑了,扣住她的腰,輕輕的吻在她的唇角,還嗅到了牙膏的清香。
“早安,韓太太,”
薛不離將束縛住她的雙臂拉開:“早安,韓先生,快去洗漱吧,”她將他推入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