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季浮川拔出劍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妖霧如洶湧的潮水般衝向他。
季浮川反應迅速,腳尖輕點地面,身形如鬼魅般迅速躲開,轉身看向來人。
只見沈懷安一襲黑袍獵獵作響,髮絲凌亂,眼神中滿是焦急與憤怒。
他剛從昏迷中醒來,便不顧一切地匆匆趕來。
“姜潯!”沈懷安看也不看季浮川,如離弦之箭般衝向姜潯身邊,動作急切而慌亂。
他小心翼翼地將姜潯抱起,手臂微微顫抖,眼尾通紅,聲音哽咽:“阿潯,我來遲了……”
他的聲音帶著無盡的自責與悲痛:“等我殺了季浮川,為你報仇,等我帶你回家!”
沈懷安輕柔地將姜潯放下,緩緩起身,周身的氣息陡然變得冰冷而強大,沒有絲毫猶豫地向季浮川攻擊下去。
兩人的身影在林間飛速閃動,拳腳相交,法術碰撞,一時間飛沙走石,周圍的樹木盡數被強大的力量攔腰而斷,殘枝敗葉漫天飛舞。
突然,一道突兀清脆的聲音響起:“浮川,懷安,你們不要再打了!”
這聲音在激烈的戰鬥聲中顯得格外清晰。
“綺音,你怎麼會來這裡?”
季浮川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訝與慌亂。
“趕緊回去,等我解決一切,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迅速結印,一個散發著微光的陣法瞬間出現在薛綺音的腳下,將她護在其中。
薛綺音身著一身紅色喜服,鳳冠霞帔,本應是喜慶的裝扮,此刻映照在她臉上的卻不是幸福的笑容,而是滿滿的悲傷。
她之前受傷時就發現季浮川有些不對勁,有一次經過他的房間,曾看到季浮川在一個人自言自語,那時她以為他只是在練習咒法。
直到今日她梳完妝,滿心歡喜地去找季浮川,卻發現他不在屋內。
與此同時,她收到了一封署名白蘭的密信。
信裡寫明瞭季浮川利用白珩、利用公主、利用捉妖世家佈局,所有的目的就是讓沈懷安死。
那一刻,她的內心充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她仍舊不相信自已深愛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
直到她開啟了季浮川隨身攜帶的黑木匣子,裡面有許多信紙,還有幾張雲紋蓋章,和白蘭送來的如出一轍。她將所有信紙通讀,才終於知曉這一切的真相。
她被矇蔽其中,還誤會了沈懷安……
她對不起姜潯,對不起懷安,對不起那些被利用而死去的人……
她薛綺音,是罪惡深重的罪人……
那便由她來贖罪,來結束這一切吧……
“浮川……如果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那我的罪孽可太深重了,就讓這一切都結束吧!”
薛綺音的聲音帶著無盡的哀傷與絕望,說罷,她緩緩拔出自已的佩劍,橫在自已的脖子上。
“浮川,世事不可強求,人不可逆天改命。”
她的眼神中滿是決絕,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薛綺音一臉悲傷,毫不猶豫地橫劍自刎,鮮血如綻放的紅梅,濺落在陣法邊緣。
季浮川瞳孔一震,發出一聲絕望的呼喊:“綺音!”
沈懷安趁著季浮川因薛綺音自刎而愣神的瞬間,周身妖力湧動,身形如電般欺身而上。
他的眼中閃爍著決絕與憤怒,單手裹挾著磅礴的妖力,毫無阻礙地穿過了季浮川的腹部。
季浮川的身體猛地一震,一口鮮血不受控制地從他口中噴射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目的血弧。
他緩緩轉頭,眼中滿是震驚與不可置信,死死地盯著沈懷安,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沈懷安……”
“季浮川,一切到此為止了……”沈懷安的聲音冷若冰霜,不帶一絲感情。
他冷漠地拔出染血的手,任由季浮川的屍體如斷了線的木偶般墜落。
而後,他毫不猶豫地徑自飛向姜潯身邊。
當他伸出手,指尖剛觸碰到姜潯的瞬間,一股強大而陌生的力量如洶湧的潮水般將他彈開。
緊接著,只見從姜潯的體內散發出一道強烈的金光,那金光奪目而熾熱,彷彿要將整個世界照亮。
與此同時,天空中一道金色的天柱傾瀉而下,將姜潯的身體完全籠罩。
姜潯只覺得體內彷彿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灼熱得厲害,體內的組織似乎在被一雙無形的大手重新塑造、重組。
一種難以言喻的強大力量在體內橫衝直撞,讓她感到既痛苦又興奮。
她驟然睜開眼,發現自已置身於一片純白之地,四周空無一物,寂靜得讓人有些心慌。
在距離她不遠處,有一道金色的、如輪迴眼一樣,散發著柔和而又神秘的光芒。
“孩子,過來!”一個低沉而空靈的聲音在這片空間中響起,彷彿從亙古而來。
“你是誰?”姜潯警惕地問道。
“吾乃天道,氣運之子已死,為了維護空間維度的平衡,你已被這個世界選中成為新的氣運之子,這個世界的命運走向如何,由你去改寫。”
那聲音緩緩說道,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
姜潯還想問更多,想要弄清楚這一切的緣由,可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巨大的能量如拍蒼蠅般給拍飛出去。
瑪德狗天道,不講武德啊!
再次醒來時,姜潯發現自已正躺在沈懷安的懷中。
沈懷安低頭看著她,眼中滿是驚喜與激動,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阿潯,你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那是劫後餘生的喜悅與擔憂交織的複雜情緒。
姜潯最受不了男人哭哭啼啼,看著沈懷安滿臉的淚水,一陣無語。
她抬手捏了捏他的臉,故作嗔怒地說道:“別哭了,我還活著呢,再哭我就不要你了!”
“對了,季浮川呢?薛姐姐怎麼樣!她一個人該怎麼辦!”
姜潯突然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焦急的問道。
“他們大概……是團圓了……”
沈懷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悲傷,也有一絲釋然。
“哈??”姜潯滿臉疑惑,完全不明白沈懷安的意思。
順著沈懷安的眼神看去,姜潯就見不遠處躺著身穿婚服的薛綺音和季浮川。
兩人手牽著手,季浮川的身下全是血,還有一條很長的血印,看樣子是被沈懷安打傷後,拼盡全力向薛綺音爬過去的。
“他們這……”姜潯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有驚訝,也有一絲感慨。
“師姐自殺了,我趁季浮川愣神,殺了他,阿潯,一切終於結束了。”
沈懷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
“這也算殉情了吧……”姜潯深深嘆了一口氣,心中五味雜陳。
不過想到季浮川不再有輪迴,或許這對他們來說,真的是最好的結局了。
“還好你沒事,不然我也活不下去。”
沈懷安緊緊拉住姜潯的手,彷彿生怕她突然從自已眼前消失,那雙手握得很緊,帶著一絲顫抖。
“阿潯,你之前說的,帶我回家,還作數嗎?”
沈懷安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我可以去藥王谷接受你父親的考察的,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阿潯,我以整個妖界為聘禮,嫁給我可好?”沈懷安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或者,我捨棄這個妖王之位,入贅吧?”
沈懷安又補充了一句,眼神中滿是誠懇與急切。
姜潯被沈懷安的一番話叨擾得有些煩了,可突然又發現眼前這個男人雖然話多,卻好像還挺可愛的。
“讓我想想吧!”姜潯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她甩開沈懷安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誒,阿潯,阿潯你等等我……”沈懷安急忙追了上去,“你想要做什麼,我陪著你啊!”
天邊的夕陽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將餘暉灑在他們的身上,為他們的身影鍍上了一層金邊。
沈懷安努力追逐,終於與救贖自已的那束光並肩而行。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