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你?”,謝涼眸中閃過一絲厲色,隨後朝著她冷聲質問。
“陸瓷,這半年你何曾想過放了我?”
“太子反叛,千歲府被燒,你死!”
“你可知那段時日我是怎麼過來的?”
“我還以為我活得連自已的夫人都護不住!”
說到這,謝涼苦笑,看向自已的手。
“為了報你之仇,我剜了太子的骨,被皇帝重罰。”
“不過他也知奈何不了我,只能讓我在府中反思一個月。”
“當我看到你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本來是挺開心的。”
“可是你呢,知道我不喜歡被人欺騙,卻還是一次次的撒謊!”
謝涼捏起她的下巴,帶著一絲瘋狂:“陸瓷,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我要看著你陸家滅門!”
“看著你無依無靠!”
“看著你只能乞憐而活!”
這些話,像是道盡了他壓抑這麼久來的痛苦。
語氣沉痛而又悲涼,他不敢相信,他八抬大轎,明媒正娶來的夫人,這麼想要逃離他!
如果她不騙他,願意陪著他,他會給她無比的尊崇,讓她成為上京城最尊貴的新婦!
如今的結果,是她自已選的路,他成全她!
陸瓷垂眸,眼神早已無光,整個人泛著無力。
她似乎有些後悔了,上輩子沒親手手刃了他是她仁慈了。
他這個沒有人性的太監就應該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如今栽在他手裡,陸瓷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不過陸瓷冷笑。
這笑裡帶著苦澀,帶著悔恨,也帶著無比的憎惡。
“謝涼,你這輩子殺戮太多,註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隨後抬眸正對上他漆黑的眸子,語氣帶著無比的平靜:“我詛咒你這輩子永失所愛,只能孤獨終老!”
死吧,大家都一起死吧!
陸瓷看著他,笑的眼淚滑落,眸中帶著玉石俱焚的無懼。
謝涼盯著她,眸色深沉。
“陸瓷,你有種!”
兩個人的目光交戰。
隨後就聽見謝涼說道:“來人,將她給我帶回軍營。”
軍營裡,戰士們打了勝仗,士氣大增。
太子心情不錯,特地命人殺了幾頭牛羊來慶祝。
“九千歲回來了!”
謝涼剛進軍營,副將立馬吆喝道。
太子看到他來,大聲招呼道:“過來吃點?”
謝涼看了眼身後的陸瓷,對著身後的人說道:“把她給我關到馬圈裡,沒我的命令誰都不準跟她說話!”
手下人立馬懂事的去辦。
謝涼這才走過去,接過太子遞過來的羊肉,聲音平淡:“如今東夷節節敗退,將軍也送了回來,將他安置好之後,便回上京吧。”
“怎麼,是因為你剛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太子瞅了一眼馬廄,幽幽說道。
東夷這次元氣大傷,想必也不會再隨意起兵戈,但是他卻意外回京竟然會是他這個督察先提出的。
謝涼沒說話,但是晦暗的神色已經表明了所有。
“行,那就明日出發回京!”
陸瓷被扔到馬廄,馬糞的臭味席捲鼻腔,這還是她第一次落魄到這種地步。
心裡對謝涼的厭惡又增多一分。
“聽到了嗎,殿下說明日便啟程回京。”,旁邊走來兩個將士談論道。
“能見過太子也算是咱們的福分了,況且這仗打得漂亮,等到太子回京,說不定還會提拔我們呢。”
“這太子果然勇武,不過那個督察也確實厲害 ,連太子都對他客客氣氣的。”
“哎,誰說不是呢?”
……
陸瓷蜷在一旁的角落裡蹲著,聽著他們的談話。
明日回京,路程估計五日就會抵達上京。
陸瓷沒有足夠的把握秦商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好一切。
所以她必須要想盡辦法拖延幾天。
祈求遠在洛城的秦商能夠順利。
東境這邊的氣溫不比上京,晝夜溫差極大。
陸瓷靠著草料,堪堪取暖,不過這風吹的實在凍人,她只能一邊搓著手,一邊看著月亮祈禱。
謝涼坐在帳篷外面,桌子上放著幾杯已經喝完的酒,臉上少了一絲冷漠,多了些柔和。
抬首看了眼上空月牙似的月亮,默默的喝著酒。
他也不知陸瓷為何這麼想逃離他。
明明他從未對她狠過心,為何她見到他是如此抗拒。
好像是他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一般。
涼風乍起,火盆裡的火苗被吹的將滅未滅的搖擺著。
謝涼從坐墊上起身,修長的腿邁進帳篷。
未過幾息,只聽帳篷外的內侍竊竊道:“你說夫人如今躺在馬廄裡,晚上寒夜漫漫,要不要給她拿個毯子禦寒啊?”
“還是別了吧,夫人惹了九千歲生氣,如果咱們再多管閒事,九千歲怪罪下來你我都要完蛋。”
聽到他們的談論聲,謝涼手一緊,喝了酒的身體還發著熱,倒也沒注意到此時的溫度。
不由得有些懊惱,隨後拿起床上的大氅,開啟帳篷,朝著內侍說道:“把這扔到馬廄,記得別讓她死了。”
說話的語氣帶著冷漠,那張臉依舊跟平時一樣不近人情,好似在說一件很隨意的事。
不過這內侍再他身邊呆的年歲也不少了,這話一出,便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依照平日,這千歲哪能會記起無關緊要的人,更別提還會拿衣服這種親密之事了。
想來這千歲還是關心著夫人的。
一旁的內侍立馬眼尖的接過大氅,連忙走去了馬廄。
“報,九千歲,最近洛城不知為何突然聚集了許多人,屬下懷疑有異動,要不要去徹查?”
“洛城?”,謝涼低眉,好像那個陸商當初也是往洛城的方向。
陸商?異動?
會有什麼關聯嗎?
謝涼沉思,隨後朝著將士說道:“去查。”
“是!”
將士收到命令,立馬轉身離開。
帳篷裡空蕩蕩的,謝涼躺在床上,閉眼假寐。
自從知道陸東是陸瓷後,他就整夜難閤眼。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一劑良藥,將她帶在身邊後,謝涼的睡眠似乎好了起來。
沒多久就沉沉入睡。
半年來未曾做夢的他難得的又做了個夢。
夢中,曾經眼裡滿是他的陸瓷好像對他變得格外冷淡。
彷彿變了個人一般。
她看向他的眼神裡沒有了任何喜歡,有的只是冷漠。
他問她,為何對自已這般冷漠。
她卻說,謝涼,你這輩子過的太涼薄了。
他不明白陸瓷為何會這樣說。
他想要一個答案。
可是她離他越來越遠,最後親眼看著她投奔到另一個人身旁。
那是個男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