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軒這是倒閉啦?”
“嗯,八成是破產了。”
都搞清倉揮淚大甩賣了。
相隔兩條街的綢緞莊和蜀錦鋪掌櫃,不解的望著門前那一輛輛拉著布匹的馬車。
墨染軒這個夏日無布可賣,他們心裡比誰都清楚。
上個月他們倆見墨染軒可憐,還以高於市場價十五倍的價格,施捨給他們幾匹布呢。
要不是他們大發善心,那花娘子定然撐不到今日。
二人搬著凳子在門口你一言我一語的喝著茶,礙口識羞。
“走,咱們倆好人做到底,合夥去買上一匹。”蜀錦莊的方掌櫃譏笑道提議,要清庫存
綢緞鋪張掌櫃當仁不讓,跟了上去。
趁機欺負一下花娘子,他怎會錯過?
他早都勸花娘子,若肯給他做妾,那他不介意得罪商會,偷偷暗中平價賣給她綢緞。
可那花娘子偏生傲嬌的不行,竟還打了他一個嘴巴。
方掌櫃搓了搓油膩的鹹豬手:“不如我乾脆行行好,讓她去我房中做暖床丫鬟吧......”
張掌櫃不語:癩蛤蟆想浪跡天涯,沒點逼數。
墨染軒這邊......
“三叔,長公主府購買這麼多,回頭你可要好好登門答謝人家才是。”姜宴提醒一句。
劉三為難的撓了撓頭髮:“東家當親自登門,才顯得我姜氏懂禮數。”
自那日拒絕公主好意之後,他便以為自已把公主府得罪透了。
那寒門狀元郎喘著粗氣一路斯文跑來:“還好趕上了......多謝少東家替我排隊。”
方才他聽說這是絕品,又瞧見那紅染穿在身上的料子瞧著都涼爽。
關鍵是價格還比蜀錦和綢緞便宜。
那翰林院這麼多人擠在一起編撰書籍,挨肩疊背,揮汗如雨,於是他便跑去衙內同人,讓他們也來定上一套成衣。
若是手頭寬裕的還可為家人郵寄一匹,也算全了在上京當官的面子。
而那些同行,又彼此都有自已的鄉紳群體。
誰不想穿上墨染軒製作的成衣?
口口相傳。
雖路途遙遠,但耐不住真心誠意......
排在狀元郎身後的謝大成一見,頓時急了眼:“怎麼還能插隊呢?”
狀元頷首笑道:“我代表翰林院同仁排隊,而並非一人。”
人家只是一個代表而已。
而翰林院的同仁,又各自幫著鄉紳購買,如此前面可不就是一百多人的事了。
這要是事態任由他們發展下去,他一人豈不抵萬人?
不對,他方才喊姜宴什麼來著?
謝大壯似乎抓到了重點。
少東家?
他方才叫姜宴少東家。
有了,謝大壯對著一旁的小廝吩咐一聲,半柱香的功夫便見烈如溪帶著面紗走來。
是的,徒步走來。
如今她已與侯府有了婚約,加之有了身孕,本不該再似從前那般拋頭露面。
但侯府管家找她,怎能不去?
也不知是誰,竟敢在未來婆母跟前敗壞自已名聲。
竟她知曉了自已從前有過婚約之事,甚至連被人退婚的醜事也一併告知了婆母。
“定然是姜宴乾的。”
烈如溪走到墨染軒門口見到姜宴才頓悟過來。
他定然是得不到自已,這才想毀了。
真是可恨,可惡。
“謝管家,有事找我?”
謝管家瞥了一眼烈如溪,那是打心眼裡瞧不起她,未過門先有了身孕,這般不知羞恥,虧得還是將門之女。
“小人聽聞烈如溪小姐同墨染軒東家頗有淵源,今日得老夫人器重來給置辦聘禮,卻不想......”謝大成看著前面烏泱泱的人。
這哪裡是豎著排隊,分明像是出征計程車兵列隊。
“婚期在即,老奴怕誤了大事。”
烈如溪手指緊握成拳,這些年她辛辛苦苦的瞞著二人的關係,不想如今連侯府管家都已知曉。
姜宴實在可惡。
說好的兩清,互不相欠?
如今這樣人後詆譭自已又算什麼。
莫不是對自已還有舊情,想要毀了自已名聲,好讓自已死心塌地嫁給他?
“謝管家稍等,此事交給我吧。”
今天姜宴故意給他說出他二人之前的關係,定然是想見她了。
“姜宴,可借一步說話?”她走到姜宴跟前柔聲說道。
“有話便在此處說吧。”這會他很忙,沒空同她敘舊。
也不想同她敘舊。
“我知道你想見我,不要故意裝作冷漠的樣子。”烈如溪小聲說,也怕被旁人聽去。
姜宴冷凝的眸子,睨了她一眼。
她哪來的自信?
肚子大了,這臉皮也越發的厚了。
“難道不是嗎?你知道我就要嫁入侯府,趁著管家來置辦聘禮,刻意毀我名節,不就是想毀了這樁婚事,好讓我嫁給你?”
烈如溪憤恨道:“我給過你機會。”
知曉懷了孩子,她第一個便是想到姜宴。
而姜宴是怎麼對她的?為了那個不男不女的小九,竟然傷自已的心。
“放手吧,你不是侯府的對手。”
寡廉鮮恥,恬不知恥。
姜宴溫吞無語:“列姨娘的話若是說完了,可以離開了。”
他竟偷偷打聽的這樣仔細。
烈如溪欲抬手扯住姜宴衣袖,卻礙於人太多,“還不承認,你心裡是放不下我。”
姜宴覺得可笑:“我這拳頭大小的心臟,可裝不下你。”
你啊,去西海吧......那夠深。
“三叔外頭秩序交給你。”任何人都別想插隊。
烈如溪緊跟上前,被劉三攔在門外:“這位姑娘若是想定製成衣,亦或購買布匹,請後面排隊。”
烈如溪氣的眼淚直流。
“姜宴,你就這麼看不得我嫁人?”
這聘禮可是給她置辦的啊。
他就這樣不痛快。
劉三知道她不達目的不罷休,“公子丟給她兩匹全當救濟乞丐。”
在這裡堵著門,看著喪氣。
“也好。”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而她偏生兩樣都佔。
趙大成見烈如溪抱著兩匹布走來,立刻賠上笑臉:“烈小姐果然有面子,這些布匹多少錢,我付給您?”
他嘴裡說著,可是並沒有往外拿錢的樣子。
烈如溪端莊一笑,挺起胸脯:“謝管家見外了,這些布匹是他們贈的,怎能收你銀子。”
趙大成面上誇讚她面子大,心裡卻暗自排腹:不守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