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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章 勸架當狠,久賭必輸

蛇一樣的九節鞭長了眼般追著廣闥的屁股打。

廣護法一腳踹起了桌子,試圖阻擋玉天凰的攻擊,誰料那鞭子“簌”得一下刺穿桌面直逼她面門。

如此狠戾的打法看得庸弋心下一驚。

先前只覺得這宮主瘋癲,沒細想她武功的事,如今看來能在江湖裡坐穩魔女名號,果然實力不容小覷。

“為了我好?”

玉天凰一鞭子抽中廣闥的錘柄,正要用力拽開,卻不想廣闥突然一個健步踩著廊柱往上一躍,硬是以房中橫廊為支撐點朝下跳去。

這一下力氣極大,加上重錘的份量,瞬間將玉天凰的鞭子從她手裡甩了出來。

廣闥喘著粗氣落在地上,她也不解錘子上的九節鞭,隔著遠遠地衝玉天凰喊話:“你橫豎要找男人,那人有什麼不好?論樣貌、武功,理應入得了你的眼。

我替你先探一探嘛!好心當作驢肝肺!難不成你真要找個弱書生?”

庸弋聞言一愣——這說的難道是他?難怪方才廣護法特意前來,原來是這個緣故。

他暗自訕笑,八字未有一撇,這位護法擔心什麼?他與玉宮主?橫豎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兩個人,真是多慮。

廣闥這話一喊,玉天凰卻是驟然間漲紅了臉:“本宮選誰你管得著嗎?誰讓你多管閒事的!”

她眼下失了九節鞭,轉而又從腰側抽出軟劍來。

這劍庸弋認得,先前在他臉上貼過的那把。

玉天凰今日本為了宴請穿的一身錦衣華服,眼下打起架來,這一身打扮都成了累贅,被她一邊打一邊都扔去了林鐺那兒。

不為別的,貴。

她也不是真敗家,打歸打鬧歸鬧,值錢玩意兒還是得護好。

脫了這些個金銀玉飾,玉天凰又是一劍過去:“那是個什麼玩意兒!好好江湖都讓他攪混了,你與他同流合汙?”

這般言語可就嚴重了,廣闥急了:“你這可得把話說清楚了,什麼叫同流合汙?我覺得你對這人肯定是有誤會!”

玉天凰把罩衣一脫,提劍上前:“說的夠清楚,罵的就是你!”

這兒玉天凰與廣闥打得難捨難分,那兒林鐺端著算盤轉過身,在大廳門口把攤一擺,聲音不大也不算小吆喝道:“今日宮主與左護法一戰誰贏誰輸,趕緊下注,過期不候,買定離手.”

話音剛落,那些姑娘們紛紛動身,掏出銀子往她攤開的白布上扔,跟在林護法邊上的女侍們拿著毛筆快速寫好條子交到那些下了注的人手裡。

一時間有人收錢,有人寫賭條,有人拉起一塊石板在上頭寫目前的賽況和獎池賭金。

林鐺既做裁判又做莊家,動作嫻熟可謂行雲流水,庸弋站在一旁都看呆了,這丹霞宮是經歷了幾回同類事件,以至於已經能如此熟練應對?林鐺在人群中瞥見了他,朝他一頷首,她身邊的女侍就走過來,朝他伸手:“庸大夫,我們護法問您要不要也下注.”

庸弋立即捂住自己懷裡那來之不易的銀子,腦袋搖地像撥浪鼓:“我不賭,我這人就不好賭。

而且運氣差,逢賭必輸.”

女侍就小聲:“我跟你說,大家都壓宮主贏,可宮主今兒都沒怎麼吃飯,前兩日還受了雷劈,您懂我意思……要是壓廣護法,那可就是一比四的勝率.”

“上了賭船就不好下來,一比四又如何?萬一輸了我血本無歸.”

“可要是贏了,您十兩銀子就變四十兩。

要不然這樣,您可以兩邊都下注,既然一比四,兩邊都放,穩賺不賠啊.”

侍女這一番話說得林鐺有些蠢蠢欲動,見他態度鬆動,侍女乘勝追擊:“要下注得快,不然一會兒就該出結果了,那個時候可輪不到您贏錢.”

“行,我下!”

庸弋掏出銀子來,賭一半留一半,“就照你說的辦!”

“只賭五兩?您要知道,穩賺不賠!”

庸弋看著自己手裡的錢遲疑半天,終於將另一半也遞給了她:“行吧.”

他手裡的銀子就這樣變成了賭條。

眼看林護法面前堆起的銀子越來越多,身後的大廳也被拆得差不多了,正打架的兩個人也終於露出幾分倦意。

林鐺忽然把攤一收,把錢一攬,接著端起算盤就往廣闥那兒砸去。

廣闥這兒正迎面接著玉天凰的劍,感覺身側冷風襲來,忙先一錘子砸碎算盤。

林鐺似乎猜到她如此接招,算盤炸裂那瞬,她欺身上前伸出袖子捲住落下的算珠,藉著廣闥那一錘的威力,轉而將顆顆算珠一甩,朝著二人面門襲去。

玉天凰和廣闥打了半天早就疲了,忽然面門遇襲,只能抬手格擋,哪知林鐺的算珠打人不僅又硬又疼,砸中人裂開後,還會蔓延開一陣淡藍色的粉末,玉天凰甩了甩手連打好幾個噴嚏,兩腿一軟在地上坐下了:“林鐺!你又在搞什麼!”

廣闥更是連手裡的錘子都拿不住,那柄重錘從她手中脫落,“咣”得一聲砸中地板,好好的青石板硬是砸出一片裂縫。

她本來瀟瀟灑灑立於高臺上,這會兒也在吸入藍粉末以後,身子一歪摔倒在地:“林鐺……你不幫忙就算了……怎麼、怎麼能耍賴呢!”

林護法離她倆遠遠地站著,等這陣藍霧散得差不多了,才一拍手,下令道:“送右護法、宮主回去歇息.”

接著扭頭朝看戲眾人留下一句:“本局——平局,多謝各位姐妹資助此次大廳修葺費用,久賭必輸,奸商橫行,世態炎涼,人心險惡,希望丹霞宮上下能謹記此事.”

頓時哀鴻遍野,眾人這才知道自己又上了一回林護法的當。

庸弋初來乍到,沒見過這個玩法,想上前討個說法,可罪魁禍首早就逃之夭夭,連個影子都沒了。

周圍的姑娘似乎對此見怪不怪,她們看庸大夫愣在原地,紛紛好奇:“怎麼大夫,您賭了多少.”

庸弋伸出十根手指,兩隻手抬起。

有人寬慰他:“沒事,不就是十個銅板,你看咱們有誰認真下注,都當玩玩。

習慣就好.”

“你們都賭的十個銅板?”

庸弋一聽,更是痛心疾首,“要早知道你們丹霞宮玩的這一套,我就不把錢都拿出來了!”

一行人好奇了:“您賭的難道不止十個銅板?”

“當然不止!我賭了十兩!”

庸弋大嘆一口氣,得,辛苦半天賺直接打了個水漂。

果然人切忌貪心,切忌貪賭!庸弋嘆了口氣,旁側的姑娘見這白玉公子早就稀奇得很,如今宮主、護法們走了,就更沒什麼顧忌,紛紛圍上來,笑意盎然地安慰道:“小大夫晚上也沒什麼事,不如隨我們吃酒去.”

“把羊腿給宮主留下,剩下的咱們平分了就是.”

“您初來乍到,許多地方不熟,我們帶您四處走走看看如何?”

這些姑娘你一眼我一語,身上的脂粉香湧上來差點要將庸弋給淹進去。

小大夫忙不迭抬手往後退去:“就不勞煩各位姑娘了。

我這上山也算是……算是泊車勞頓,今日就先歇著了.”

仍有人不放棄,還想掙扎著勸一句:“我們吃完酒還玩骨牌呢,你來玩玩嘛,好玩的!”

庸弋一副老鼠見了貓的模樣,十分果決:“確實不來。

姑娘們今夜玩得盡興,在下便先告退了.”

說罷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接著扭頭逃也般走了,腳步之快,衣袂生風。

身後的姑娘們看著他這般窘迫模樣紛紛大笑起來,笑意之中並無嘲諷之意,是真真實實地喜歡這小大夫,覺得他有趣。

這些姑娘在他走時七嘴八舌議論道:“他還說‘在下’,哈哈哈哈,我可不要他在下,他在上最好了.”

“騷娘們,洗洗你這張嘴吧,這話都說得出來!也不害臊?”

“多好看的小公子,咱們山上可算有一個不像如花、似玉那樣的男子了!”

“話可別說太滿,萬一他骨子裡其實和如花、似玉一樣呢?”

“那又如何?要是一樣,就尋他做姐妹唄!”

那些女人說罷便再度大笑起來。

這笑聲恣意張揚,庸弋即便已經走出很遠仍能聽見。

他無奈一笑,而後立刻回屋換回了那身夜行衣。

庸弋輕手輕腳地推窗而出,靠著先前所見所記,不多時便竄到了輕颺閣屋頂上。

他聽著人聲,掀開屋瓦,便看林護法已將玉天凰與廣闥二人抬進屋,放在了羅漢塌上。

林護法給她倆下的應該是麻痺散,除了渾身酥麻暫且不能動之外沒什麼不良效果,算是恰到好處。

屋內氛圍本該是凝重的,畢竟照玉天凰罵人的狠勁兒,此事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

可這麼定睛一看,玉宮主與廣護法二人卻跟小孩似的吐著口水在那兒對罵,鬧騰的樣子像是兩條不服輸的小奶狗。

看著這兩人中了麻痺散還那麼精神,林鐺白眼一翻,左右兩手一邊一個拎起茶壺,對著這倆的腦袋就利落澆下。

兩隻奶狗瞬間淋成落湯雞,打蔫兒般躺在那兒可憐巴巴地看向她。

玉天凰吐掉嘴裡的茶葉委屈道:“是廣闥幹壞事,偷偷使信鴿和外人傳信,你不幫我就算了,怎麼也要欺負我?”

林鐺面無表情:“恭喜宮主,您剛剛那一場架打沒了丹霞宮接下來大半月的收入.”

“就是,你一架打沒了多少錢!”

廣闥話音剛落,林鐺傾斜了茶壺,茶水再度落下。

她像是被她拿茶水澆習慣了,這會兒竟還有幾分享受,喝幾口涼茶還不忘嚼一嚼茶葉,“行了,這下咱們都能好好聊一聊了.”

“你態度還敢那麼囂張?”

玉天凰氣呼呼地瞪著她,“廣闥,你的信鴿都被老孃劫了!我勸你自己坦白,等我恢復過來把你揍哭了再說可就遲了.”

廣闥撇撇嘴:“我坦白什麼?早告訴你了!是好事!不用給我看我也響噹噹承認著!”

“你死不悔改?”

“我憑什麼改啊?做錯了才改,我哪兒錯了?”

廣闥梗著脖子,臉都被氣紅了,“我告訴你玉天凰,總有一天你會謝謝我幫你的!”

玉天凰用盡了全身力氣才翻過身來:“多詭樓、赤水谷這兩年是怎麼落敗下去,你不知道?平白無故,你為什麼會找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