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恐回頭,看到的是熟悉無比的面孔。這一刻,時間彷彿凝固,她的心臟猛地緊縮,恐懼如潮水般洶湧襲來。
“阿庭!”驚呼往前,她慌亂摸著他的面頰,並不敢多加移動。幾秒後,她顫抖地摸索手機,好不容易拿出,手指卻不聽使喚,幾次滑落。
待終於撥通急救電話,聲音又抖動得不成樣子,斷斷續續才將一段話說完,“你好,這裡是天都路璽堡公寓六座,有人墜樓,需要急救…”
電話結束,她跪在他身側,按著那源源不斷溢血而出的後腦勺,“阿庭,你會沒事的,姐姐在…”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艱難擠出,帶著絕望與恐懼。
“知宜!”兩個字陡然從大堂響起,盛知宜扭頭望過去,模糊不清中看到了神情恍惚的葉母。
顧不上葉母為什麼在這,盛知宜只想救護車快點到來。
漫長的等待中,盛知宜的神經逐漸繃斷。不得不承認,這個驚恐無措時候,她想溫辭鴻在身邊…
當救護車到來後,盛知宜茫然跟上車。
救護車內,氣氛緊張凝重。醫護人員們動作迅速地為盛知庭進行初步檢查,各種儀器聲音交織,彷彿在與死神搶跑。
盛知宜交錯著手看著,前刻繃住的情緒從指縫間溢了出來。
要是阿庭有什麼事,她該怎麼辦?
當盛知庭被推進手術室,盛知宜滑倒在地,接聽了兜裡一直響個不停的電話。
那頭的人輕聲詢問道:“知知,你和阿庭到達陵園了嗎?”
是商臣淵的聲音!
盛知宜半天開不了口,巨大的疼痛恐懼讓她失聲。
似乎是感知到什麼,商臣淵著急詢問。
半晌後,哽咽聲先從盛知宜嘴裡發出,而後才是斷斷續續的話語從薄唇裡溢位,“商大哥,阿庭出事了,正在市醫院急救。”
商臣淵震驚,顧不上多問,吩咐司機往市醫院去。
與此同時,溫辭鴻也得到訊息,正安排遠行江調派各大專家往市醫院趕。
當商臣淵到達醫院時,盛知庭的手術還在進行中,而盛知宜蜷縮在旁,毫無聲息。他緩緩邁過去,盯著手術中三字,心口疼的厲害。
“知知,阿庭會沒事的!”拍著盛知宜的後背,他儘量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聽見聲音,盛知宜呆然抬頭,好半會視線才聚焦起來,“商大哥,你來了…阿庭他還沒出來…”
因為哭得太久,她的聲音已經嘶啞。
商臣淵攏了攏她,溫言安慰,“知知,沒事的,阿庭一定會沒事的。”
在安慰盛知宜的同時,商臣淵也在安慰著自已。說來也很好笑,在盛知庭追逐葉擎的同時,他也在背後追逐著盛知庭。
可與盛知庭明目張膽不同,他的是遮遮掩掩的。
商臣淵不安慰還好,這一安慰,盛知宜的情緒再也無法自控,嚎啕大哭起來,“商大哥,我好怕…我失去過阿庭一次,我害怕…”
她的話讓商臣淵心裡更是發哽,攏緊她拍著她的後背輕言安慰,“知知,不要害怕,我一直都在!”
盛知宜沒有出言,靠在他的肩頭調整心態。
兩人以這種姿態守在手術室門口不過幾分鐘,溫辭鴻便出現在了他們面前。他站在不遠處,怔愣盯著面前一幕,黑眸裡閃爍著無比危險的顏色。
“二爺,冷靜!”遮擋住溫辭鴻的視線,遠行江出言勸誡,眉宇間盡是擔憂。
他實在怕溫辭鴻又做出什麼過激行為,造成一系列不好的事情。
四個字讓男人閉眸調息片刻,再睜眸時,瞳仁裡已恢復些許清明,“讓各專家教授進手術室,人一定要保住了!”
“明白。”遠行江應聲,帶人往手術室邁時,輕咳幾聲提醒著盛知宜。
心情低落無比的盛知宜並未聽見,倒是商臣淵入耳抬了頭。他看著面前猶如閻羅的男人,如墨的眼底變化不斷。
溫辭鴻回視著他,淬了毒的眼睛彷彿已經將人切割成了碎片,“商先生,我的女朋友不需要你來安慰。”
說話同時,溫辭鴻的大手撈住了盛知宜的腰身。
盛知宜被突如其來的'襲擊'擾得溫怒,抬起水眸想說些什麼時,又驀地閉嘴。
溫辭鴻,他出現了…
幾乎是沒經大腦同意,她鑽進了他的懷裡,越鑽越深。
男人感受到她的動作,全然石化。片刻後才抬手擁緊她,“寶寶,別害怕!阿庭一定不會有事的!”
盛知宜抽著鼻子不出聲,心裡比前刻安穩不止一星半點。
商臣淵看出盛知宜的變化,退到一旁點菸盯著手術室。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幾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終於開啟,葉擎這個時候也從國外趕回來了。
“二爺,病人雖然脫離危險,但顱腦損傷嚴重,醒轉的話可能需要時間…”醫生低聲報告著盛知庭的情況,四下轉悠的眼神並不敢直視溫辭鴻。
“需要多久時間。”盛知宜先溫辭鴻開口。
醫生思慮片刻,臉上的表情很是沉重,“具體要看病人的情況,可能半年,可能一年,可能更久。”
這句話似驚雷在盛知宜耳邊作響,她捏著指尖,身子差點直直砸在地面,“也就是說,我弟弟同植物人沒什麼區別了對嗎?”
醫生嘆氣,沒有點頭沒有搖頭,全然是預設!
盛知宜整個人如墜深淵,在無邊際的寒潭裡凍得四肢發麻。
為什麼啊!他弟弟究竟做錯了什麼…
溫辭鴻見不得她這般失魂的樣子,示意遠行江安排接下去的轉院事宜。
“寶寶,我們把阿庭轉去溫家醫院,我會找尋各國名醫為他診治,相信阿庭一定會醒來的!”
溫辭鴻的溫言如一汪溫泉入心肺,將盛知宜包裹得嚴嚴實實,致使她莫名點頭。
盛知庭被推出搶救室的那刻,所有人都圍了上去,回神的盛知宜推開葉擎,“葉大哥,請你先離開好嗎?”
葉擎站直身子,通紅的眸子裡洩露出愧疚,“知知,這個時候就讓我守在阿庭身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