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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面子不好使

前面是一座山谷,山谷口有一座破敗的牌坊,牌坊後面是一個殘破不堪的村莊。

薛白勒馬在牌坊下停了下來,皺起了眉頭。

這個山谷給他一種不祥的感覺,感覺就是隻要自已一踏入其中,就會九死一生。

但他也無法回頭,回頭則是十死無生。

後面有大隊人馬在追殺他。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

不用回頭,他就知道身後來人是誰,畢竟他被這個人追了有上千裡了。

“韓步!你這麼不離不棄地追著我,你不覺得乏味嗎?”

“王命難違!”

“呵呵!韓步!咱們在一個五堂同窗五載,你的為人我又不是不清楚,咱們就別扯什麼王命難違的鬼話了,我們薛傢什麼情況,你們韓家呂家梁家心裡最清楚,若不是你們構陷,薛家也不會有這塌天之禍。”

“薛白!就因為你明白,所以才不能讓你活,你死了,這件事兒就會永遠的淹沒,就沒有人知道真相。”

薛白轉頭,身後三十米遠,一白衣青年騎著一匹渾身沒有一絲雜毛的白馬,在陽光下如玉如琢。

“你以為就憑你單槍匹馬就能抓住我嗎?”

“薛白!如果換做別人,還真未必能奈何你,但追殺你的人是我,在五堂裡你也算是不出世的天才,可惜五堂裡有我,我永遠是五堂裡的第一天才,有我在你只能排在第二,也只有我能至你於死地。”

薛白不得不承認,韓步說的是事實。

“韓步!論打我不是你的對手,但你也不可能在五十回合之內打倒我,但是若論跑,我還真未必輸給你,你一個人能抓住我嗎?”

“誰說我是一個人?出來吧!”

韓步的話音一落,一個人影從遠處的而來,縱身跳上了一棵樹梢,腳一蹬樹梢,人就像離弦之箭一樣來到韓步身邊。

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在這個女人剛和韓步並肩而立的時候,另一個纖細的身影似乎從地下冒了出來,站在韓步的另一側。

“柳青!白靈!想不到你們竟然也加入了圍剿薛家的行列。”

在五堂的英雄榜上,韓步永遠佔據著第一,他薛白就是千年老二。

而柳青河白靈則是佔據著三四的位置,今年不是你當老三,後年就是我當老三。

“哈哈哈哈!薛白!現在薛家只有你一個漏網之魚,連你心愛的女人也加入了圍剿你的大軍,此刻你是不是心如刀絞,狀如死灰?再告訴你個訊息,滅殺你之後,回去我就要和柳青成婚了,她以後就是我的女人,你是不是有萬箭穿心的感覺,哈哈哈哈!”

其實這個訊息對此事的薛白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事兒了。

整個薛家都沒了,一個女人又能重要到哪裡去?

“那我就祝福你們了,不過我可能不會參加你們的婚禮了。”

“一個死人當然不會參加我們的婚禮!”柳青的聲音有些縹緲地傳了過來。

薛白看著柳青:“柳青!你沒病吧,咱們怎麼說也是相愛過一場,我好像沒有辜負過你,沒必要這麼怨毒吧?”

“薛家現在是王國的逆賊,人人得而誅之,誰和你相愛過?”

“呵呵!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韓步!其實你不過是撿了個我玩過的破爛而已,有啥可得意的。”

柳青氣得差點咬碎了銀牙。

“我要殺了你!”

2

言畢,柳青身體騰空而起,玉手一揮,一片銀光向薛白撲面而來。

銀光之中還夾雜著縷縷灰氣。

這是柳青的噬魂奪命鏢。

這噬魂奪命鏢恐怖的不是鏢本身,而是其中夾雜的那些噬魂灰氣,那些灰氣是能讓人神志不清,神魂顛倒的。

最終將變成行屍走肉。

薛白和柳青也是相好三載,豈有不知道這噬魂奪命鏢的厲害。

都說女人變心是可怕的,果然如此,這一上來就下殺招。

薛白一勒韁繩,胯下黑馬便向前竄去。

身後有韓步三人,再他們後面馬上會上來千軍萬馬,左右兩側百丈之外都是絕壁懸崖,他只有前進一條路可走了。

就算前面的山谷是九死一生,起碼還有一生。

薛白策馬就衝進了那座破敗不堪的牌坊。

讓他意外的是,黑馬一衝過牌坊後就是一個急停,再說什麼也不往前走了。

動物都有對恐懼的本能反應,黑馬的舉動說明,這個山谷確實異常兇險。

但山谷再兇險也有一線希望。

薛白回頭,見韓步三人已經向山谷奔來。

他只好下馬,拍拍黑馬的脖子。

“看來咱們只能在這裡分手了,希望你能平安,再見了老夥計!”

黑馬既然不再前進,那麼他就只能捨棄了。

薛白身影一晃就消失在山谷裡。

薛白身影前腳消失在山谷,韓步三人後腳就來到了牌坊下。

柳青就要往裡衝,但被韓步拉住了。

“不能進!山谷裡有一種恐怖的氣息,這恐怖的氣息不是我們能夠抵擋的,誰知道這是哪裡?”

他都不知道,柳青和白靈始終生活在王城,就更不會知道了。

“那咱們就眼睜睜地看著薛白跑了嗎?”

“後面的大隊人馬馬上就上來了,他們肯定知道。”

片刻時間後,後面煙塵肆起,數千兵馬從黃塵漫漫中露出了真容。

一個一身甲冑的將領策馬來到韓步面前,兩手抱拳對韓步行禮。

“肖國東陵郡東陵軍鷹部掌管喬舍見過公子。”

“喬將軍!這裡是什麼地方?”、

“回公子,這裡是咱們肖國和角國交界的沖天山脈裡的一個峽谷,原來是兩國做貿易的唯一通道,但百年前這裡發生了鉅變,據史書記載,當時這個山谷裡所有的人一夜之間消失無蹤,所有的商鋪建築被毀壞殆盡,這裡就別叫做無魂谷。”

“無魂谷?沒有進去調查過嗎?”

“據史料記載,當年我們東陵軍的虎部一支精兵進去調查過。”

“結果呢?”

“不知道!因為沒有人出來,從那以後,這裡以及這附近就沒有人在居住了。”

“那個逆賊逃進了無魂谷,我們要不要進去抓他?”

“公子不可!進了無魂谷,永世不還鄉,不管誰進去都是九死一生,那個逆賊進去也好不到哪裡去,我們只需在外面等候即可,如果三日裡沒有訊息,他基本也就死在裡面了。”

“那好!喬將軍!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們就回去覆命了。”

“是!公子!”

韓步就和柳青白靈回王城覆命。

3

薛白一口氣衝進無魂谷大概有幾十丈遠的距離,驀然停住了腳步,因為他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敵意。

山谷裡的寬度大約有十丈左右,兩邊靠山崖出都是殘垣斷壁,顯然以前山谷兩側都是建築。

地面也還能看出石條鋪就的痕跡。

不知道多少年前,這裡肯定是個繁華的集鎮,後來不知道遭到了什麼劫難,才會變成現今的樣子。

不知道過了多少歲月,地面石條縫隙里長出了諸多的茅草,而且這些茅草竟然還會運動,正朝著他所在的方向傾斜。

耳邊還有沙沙的聲音。

薛白的眼睛驀然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些不斷向自已這邊傾斜的茅草,這些傾斜的茅草彷彿有人從它們踏過在向著自已走來。

但是他什麼也看不到。

他的手放在了腰間的刀把上,身體開始後退。

隨著他身體的後退,茅草傾斜的速度似乎也加快了。

當茅草傾斜到離自已只有四五步遠的距離時。

“拔刀!”隨著薛白的一聲低喝,一到淡綠色的光澤從他的手中一閃而過。

綠色的光澤帶著一股犀利的風波向前方擴散。

“噗!”

前方傳來一聲略顯沉悶的聲音。

茅草的傾斜停止了,有一攤彷彿水一樣的東西憑空在茅草上出現,向四周緩慢的流淌。

薛白手依然按在刀柄上,直到前方再沒有什麼動靜,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但下一秒,他只覺頭皮一緊。

因為又有沙沙聲傳來,而且還不是一個聲源,似乎有好幾個這種聲音出現。

這種聲音聽著是真讓人難受。

他不準備坐以待斃了,與其這樣受恐懼的折磨,不如殊死一戰。

“旋風斬!”

薛白的身體突然就像旋風般旋轉起來,一邊旋轉一邊高速向前方衝去,他的腰間有一圈淡綠色的光圈圍繞著他衝鋒。

光圈籠罩了他身體周圍三丈的範圍。

“噗噗噗噗!”一連串的噗噗聲在他的身體周圍響起。

薛白身體前衝了三十米後,周圍再沒有噗噗聲傳來。

停下腳步回頭望去,身後地面一片水漬。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薛白休息了一會兒,每次施展旋風斬這一招過後,他都要休息一會兒才能恢復過來。

薛白繼續前行,他可沒有時間來研究他究竟遇到了什麼。

前方山谷出現一片薄霧,越往前行霧的濃度越大。

“空空!”

前方的霧中有沉重的聲音傳來,似乎有什麼非常沉重的東西在敲擊地面,連地面都有輕微的震顫感。

薛白小心地前進,隨著向前,這空空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地方的震顫感也越來越強烈。

在轉過一個坍塌在山谷中心位置的一棟建築後,前面的霧突然散去,也就讓薛白看清了前方的情景。

薛白的眼睛瞪得宛如銅鈴,半天沒眨巴一下。

他看到了一個龐然大物。

這的龐然大物像猩猩,又有點像狗熊,正在用兩條後腿直立在原地打轉轉,其身高約有兩丈。

這世界竟然有這麼大的動物嗎?

他正疑惑間,那個巨大的動物轉過臉也就看到了他,這是一張狀如大鍋般大小的臉,似乎被萬馬踩踏而過,其餘部位都殘缺不全,唯留有一個人頭大小的眼睛。

紅色的眼睛。

4

獨眼巨獸那紅色的眼睛盯著薛白,而薛白則有些發傻,他從來沒看過這麼大的怪獸。

“哞!”

獨眼怪獸竟然發出了一聲類似牛的叫聲,然後它揮起手臂,對著薛白橫掃過來。

那如粗木般的手臂橫掃而來,勢若千鈞,走石飛沙。

薛白有些被對方的氣勢震懾,手忙腳亂之下,往後一個急躍。

“轟!”一聲巨響。

獨眼怪獸的手臂正掃在剛才薛白站立一邊的倒塌建築上。

原本就已經倒塌只剩下殘垣斷壁的建築霎時,磚石橫飛。

其中有兩塊飛石還差點選中薛白。

獨眼巨獸見沒有擊中目標,又發出一聲牛吼,然後大步向前,另一隻手臂也橫掃而來。

薛白只能不停地躲閃。

因為巨獸的攻擊面積太大了,而且身手還異常靈活,他躲避起來是相當吃力,每次都是堪堪避過。

巨獸一連幾擊不中後,似乎惱怒了,它一聲餘音很長的長嘯後,身體突然騰空而起。

這大大的出乎薛白的意料,這麼大的身體,它是怎麼蹦起來的?而且還蹦這麼高?

薛白傻呵呵地仰頭看著跳到半空的獨眼巨獸,然後就發現獨眼巨獸竟然向著他落下來了。

薛白驚出了一身冷汗,這要是被這個大塊頭砸中,估計會被砸成一灘血肉,連根囫圇的毛都不帶剩的。

對方巨大的體積,極快的下落速度,他就是躲都躲無可躲。

“風行!”薛白腰間刀出鞘,對著前方一揮,一股氣流從刀身噴薄而出。

他的身體則在反作用力的推動下,疾風般向後閃去。

事出倉促,他並沒有看到身後是什麼地方。

他的身後有一扇破敗的門,門扇已經沒有了蹤影,就像一張黑黝黝的大口一樣張著。

薛白的身體倒退著直奔這扇門衝了過來,當他意識到不好的時候,身體已經嗖地一聲衝進了門內。

在他身體剛進門的一剎那,獨眼巨獸的身體也從空中落下。

轟——!

整個山谷似乎都震動起來。

獨眼巨獸身體落下後,獨眼四下尋找目標,當它的目光一落在那張黑黝黝的門,渾身的毛瞬間就立了起來。

然後他轉身一點不猶豫地就落荒而逃,眨眼見就消失在山谷深處。

薛白衝進門裡,直到撞到一根石柱才停了下來。

薛白定下心神後才發現自已進了一棟建築的大廳裡。

這是一間不知道被歲月塵封多久的大廳,屋角棚頂地面落滿厚厚的灰塵,蜘蛛網結得到處都是,雞蛋大小的蜘蛛似乎受了驚擾四處亂爬。

但讓薛白疑惑的是,大廳盡頭有一片區域卻乾淨異常。

大廳盡頭的牆壁上,有一副好像是畫的東西掛在正中,畫上是一個身穿長袍的人,手裡拿著一支筆,揚首望著天空。

薛白緩慢地向大廳盡頭走去,在來到畫像下的時候,他看清了這幅畫上人的表情。

畫上人的表情有些古怪,似嬉笑似鄙視似玩世不恭。

“見到為師為何立而不跪?”

一個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嚇了他足足一大跳。

5

薛白一臉茫然,腦袋三百六十度旋轉,尋找聲音的來源。

那幅畫下面的地面上,隱隱出現了一個近似於透明的椅子,隨後椅子上出現了一個人的影子,但是看不清面孔。

“老夫稀奇,已經等待百年,終於等來有緣人了。”

稀奇?這名字有些奇怪呀。

“為師的時間不多了,現在我要傳給你我的獨門功夫,古怪功法!”

好嗎,稀奇古怪在這兒湊齊了。

“前輩!我沒有學您功法的想法。”

“不學不行!這麼多年我好不容易等到一個人來,你不學也得學。”

下一刻,薛白就看見那影子的手裡似乎出現了一本書樣的東西,影子舉起那書,對著他的腦袋一拍。

薛白想躲開,但卻發現自已動不了了,眼睜睜地看著那透明的像書一樣的東西落到了自已的腦門上。

但什麼感覺也沒有,只是覺得好像誰對自已腦門吹了一口氣。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稀奇古怪門的第二代傳人,希望你能把...我稀奇古怪門...發揚光大...”

人影開始黯淡,聲音也開始變得縹緲和不連貫。

“流星...七色樹...邪惡之源...赤火...”

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之後,人影漸漸消散。

人影消散後,牆上的畫也開始剝落,一層一層地掉落下來,最後留下一片空白。

薛白往後退了幾步,茫然四顧,到現在他都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這個大廳裡再沒有其它路可以走,要出去只能從來時的大門出去。

他轉身就要離開,但剛走了一步,腦海裡突然一亮,一個和剛才人影聲音幾乎相同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古怪功法第一式:小鳥拉屎,施展此法,對著對方頭頂一指,就有一隻小鳥飛到對方頭頂拉屎。”

小鳥?跑到對方頭頂拉屎?

這有用嗎?這是什麼狗屁功法?這不是鬧嗎?

影子這不是開玩笑嗎!

“古怪功法第二式:風的自由,施展此法,能像風一樣奔跑,但前提是必須不穿衣服。”

我...

不穿衣服...就是光著屁股跑的意思。

老子吃飽了撐了才光著屁股跑,那不是轉圈的丟人嗎!

“古怪功法第三式:皺眉流涕,施展此法,一皺眉頭,對方就會流鼻涕!”

薛白實在聽不下去了,這都什麼玩意兒?

那個稀奇老者確定不是來搞笑的?

雖然他不想再聽,但是那個聲音卻不受他控制,依然在往下念。

“古怪功法第四式:手足歸一,施展此法時,口中喊一聲手足歸一,對方的手和腳就會順拐五個呼吸時長,升級版:可以讓眾多的人同時順拐。”

這...這尼瑪還有升級版?

“古怪功法第五式:跺腳塌山,施展此法時,只要一跺腳,對方一條腿就會失去知覺摔倒,升級版:使用到一定次數,可以解鎖對複數對手的技能,恢復時間,五十個呼吸。”

嗯?這個似乎有點用處,而且它也有升級版。

但是卻有恢復時間。

“古怪功法第一部到此為止,到你領悟踏入非凡層次,會解鎖古怪功法第二部。”

這還有第二部?

非凡是什麼意思?

6

古怪功法第一部給出了五個神通,它們能算神通的話。

這五個神通也就最後一個跺腳塌山好像還有些用處,其它的神通就是扯球的。

不過這些神通的口訣都不復雜,薛白就在這座大廳裡,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倒是把這些神通都學會了。

就當學著玩兒了。

也不確定學沒學會,因為沒有演練對手,他也不知道這些神通有沒有卵用。

現在得離開這裡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薛白深吸了一口氣,小心地把腦袋伸出那扇破敗的大門。

他不確定那個獨眼巨獸有沒有守在門外。

大門外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息,安靜的讓人心裡瘮得慌。

不過也有一點讓薛白放心了,外面這麼安靜,那個獨眼巨獸肯定不在,否則怎麼可能沒有一點風吹草動。

薛白閃身出了門,判斷了一下方向,然後就向東邊走去。

他走的非常謹慎,因為不確定這山谷裡還隱藏著什麼,當然不敢走得太快。

前進了有百丈的距離後,薛白的心就開始加快了跳動,因為他又看到了那個獨眼巨獸。

獨眼巨獸堵住了整個山谷,似乎正在撕咬著什麼,弄的爪子和臉上血呼里拉的。

在薛白看到它的那一瞬間,它也看到了薛白,紅色的眼睛刷地就盯上了薛白。

獨眼巨獸扔掉了爪子上撕咬的東西,兩隻爪子在胸膛上拍打了幾下,然後發出一聲震天的牛吼,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

薛白站在山谷中央看著咆哮而來的獨眼巨獸。

在思考著怎麼對付這隻巨獸。

如果不幹掉這隻巨獸,或者說想辦法繞開它,他是別想從這山谷走出去了。

獨眼巨獸別看體型巨大,但移動速度卻非常快捷,原本薛白河它相距有二十丈的距離,但在它衝鋒之下,幾乎眨眼之間巨獸就衝到他面前只有十丈左右的距離了。

“跺腳塌山!”薛白突然一聲吼,左腳抬起猛地一腳踏在地面上。

他已經想好了,如果這招不靈,他轉身就往那間屋子裡跑。

在腳底落在地面的一瞬間,薛白突然有了一種腳和大地成為一體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異也很美妙,似乎有一種力量從他的腳底湧向了大地,然後又大地向四方蔓延。

正在衝鋒的獨眼巨獸,突然一個馬失前蹄。

似乎被什麼東西絆倒了一樣,一腳踏空,身體就像山一樣轟隆一聲摔倒在山谷裡。

這招竟然真的好用!

薛白呆立當場。

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已的腳。

獨眼巨獸倒在地上開始掙扎,想掙扎著站起來。

薛白的身體已經鬼魅般地來到了獨眼巨獸的腦袋前。

“拔刀!破山!”

他腰間的刀已經出現在手裡,風一般斬在獨眼巨獸的脖頸上。

“當!”

他這可以裂山開石的一刀竟然像斬在鋼鐵上一樣,竟然沒有斬進分毫。

不好!這隻巨獸難道有刀槍不入之皮?

薛白身體原地一轉,回頭一刀劈在巨獸的兩腿之間。

耳邊再次傳來噹的一聲,讓他心如死灰。

7

不管身體再堅硬如鐵的存在,都是有命門的,只要找到命門,哪怕對方刀槍不入,也一樣能置於死地。

但獨眼巨獸明顯不會給薛白尋找命門的機會,它雖然身體還沒起來,但一爪揮來,依然有摧山坼地的氣勢。

薛白身體往後一側,旋風般從巨獸身邊掠過,風一般奔著東方而去。

打不起咱還躲得起,雖然沒有擊殺這隻巨獸,但起碼從它身邊跑過來了。

薛白衝向東方的時候,獨眼巨獸終於爬了起來,它一聲怒吼,轉身就向薛白離去的方向的追來。

只是他的左腿有些一瘸一拐,影響了它奔跑的速度。

薛白一口氣跑出了有幾十丈外,腳步也就慢了下來。

因為他看到前方的山谷裡,出現了一些奇形怪狀的生物。

這些生物雖然沒有獨眼巨獸大,但也是凶氣外露,虎視眈眈。

腳下的大地又開始震動了,這說明那個巨獸又開始追擊自已了。

薛白一點不猶豫,抬起左腳對著地面猛地一跺腳。

他的想法是這一腳跺下去,前面這裡攔路的怪物都會摔倒,那麼他就可以衝過去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前面的那些生物只有一個離他最近的傢伙摔倒了,其餘的生物還站的穩穩當當的。

對了!這一招跺腳塌山現在還沒到升級版,只能對單數敵人發起攻擊,不能多付多數的敵人。

前有堵路,後又追兵,這又身臨絕境了?

“旋風斬!”薛白的身體陡然向前旋轉著衝鋒起來,速度極快。

已經到了拼命的時候,不拼命估計明年今天就是祭日了。

他不怕死,但絕對不能死,薛家從上到下,上百口人報仇雪恨的希望全在他的身上,怎麼他都不能死。

薛白的旋風斬屬於直線式高速旋轉攻擊,雖然它的前進速度迅猛,在旋風斬的直線上幾乎所向披靡。

但它的進攻時間有限,前後加一些也只有十幾個呼吸的時間,而且旋風斬過程中還要消耗很多體力。

不到萬不得已,他輕易不用這一招。

他的身上到處都是不知什麼生物留下的血跡。

十幾個呼吸的時間,以旋風斬的速度,足夠他前衝二三十丈的距離。

在旋風斬用盡的那一刻,他快速掏出一粒藥丸吞進嘴裡,然後拔腿向前狂奔。

身後那空空的聲音似乎已經迫近,腳下的震顫感也越來越強烈。

他知道獨眼巨獸已經追上來了。

而他的腳步卻越來越遲鈍。

他不敢回頭,只能拼命向前,期待藥丸的藥力快速到來。

不知道跺腳塌山的招數恢復過來沒有,如果沒恢復過來,他施展完這一招,估計獨眼巨獸就衝到跟前了。

那他就死定了。

他已經聽到身後巨獸濃重的喘息聲了。

“風的自由!”這個時候就別管什麼光不光屁股了,能逃出去才重要。

一聲令下之後,他身上的服裝竟然全部自動脫落了。

當只剩下最後一件遮擋羞處布飾的時候,他感到了腦後傳來的風聲。

這說明,巨獸已經對他發出攻擊了。

他甚至聞到了一股異常難聞的氣味兒。

他知道這是巨獸身上的氣味兒,剛才他用刀砍巨獸的時候就領教到了這股能燻死人的氣味。

8

就在薛白感覺巨獸的爪子就要抓住自已這千鈞一髮之際,他的身體突然像疾風一樣奔跑起來。

不用他自已出力,似乎有一股巨力在推著他跑。

他要做的就是掌握好自已的方向,躲避前方的障礙物。

薛白腳下生風,人像箭一樣飛到山谷出口,嗖一聲就衝出了谷口。

隨後趕到的獨眼巨獸也向谷口衝去,但谷口兩側的山臂突然發出一陣光芒。

光芒編織成了一道網,巨獸一個這道網接觸,就發出一聲慘叫,然後身體彷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了回來...

谷口外駐紮著一個兵營,女將艾黎正帶著幾個女兵在巡營。

艾黎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將軍!副帥最近似乎天天熬夜,你沒事兒的時候要勸勸她,不要那麼拼命。”

“唉!形勢這麼危急,副帥怎麼可能不費心費力,察國的軍隊已經兵臨瑤山城下,如果瑤山城被突破,後面就是一馬平川,我們角國就危在旦夕了。”

“史書上說,每逢虧圓之年,我角國就會有一次大劫難,上一次虧圓之年是一百二十年前,我角國差點被夜國滅國。”

“是啊!那次若不是天降聖人,這世界就沒有角國了,不知道這次還會不會有天降...”

艾黎的話剛說到這裡,就聽砰的一聲。

此時她們正巡視到無魂谷口。

就見一物從無魂谷口噴射而出,在離地面三丈左右高度的空中旋轉了幾圈,噗通一聲摔在了她們面前。

還摔了個仰面朝天。

艾黎的幾個女護衛刷地就守衛在艾黎左右。

隨後她們就看清楚什麼東西從天而降了,一個渾身一絲不掛的男人。

偏偏他還是仰面朝天的姿勢,很多東西一覽無餘。

艾黎和幾個護衛立刻羞紅了臉。

薛白本來跑得正爽,但突然感覺腳下一空,然後身體就直線下墜,最後噗通一聲落在地面上。

屁股有點疼!

別說,這個風的自由還真的好用,竟然讓自已從無魂谷裡安全地跑了出來。

只是這是哪裡?這幾個女人是怎麼回事兒?

哎呀!壞了壞了壞了!被人家佔了便宜了。

看到幾個女人含羞的表情,薛白才明白自已現在的狀況,嗖一下坐了起來,趕緊用手捂住某個部位。

“大膽狂徒,一絲不掛從天而降,必定是傷風敗俗之輩,該當問斬!說!你從何而來?”

一個女侍衛捂著眼睛呵斥。

薛白這才看清這幾個女人身上穿著甲冑,應該是軍人了。

這運氣貌似不太好啊!

“幾位女英雄,是不是給我弄身衣服遮體,然後再審問?”

這個要求一點不過份。

“邱月!去找件衣服來。”

一個女侍衛很快就給薛白找來一套舊衣服。

這套衣服太破舊了點,不過好歹能遮體了。

“老實交代,你從哪裡來,是不是奸細?”

這些女人是不是腦袋有水呀?沒看到老子從無魂谷裡跑出來嗎?

“我是從肖國來的。”

“胡說!肖國和角國中間隔著天脊山,你怎麼可能翻山而來?”

“大姐!你們剛才沒看著我從無魂谷出來嗎?”

這眼神有多差呀!

9

“無魂谷?無魂谷上百年都沒有人類敢進入,你怎麼從裡面平安出來了?”

“你們在哪裡看到我平安出來了?沒看到我跑的魂兒都掉了,衣服都被裡面的怪物撕扯去了。”

“你說衣服被怪物撕扯掉了,但你身上卻沒有一點傷痕,這分明是一派胡言,你一定是奸細。”

這個薛白還真沒法解釋。

他的衣服本來就不是巨獸撕碎的,怎麼會有傷口?

“來呀!不管他是幹什麼的,戰時沒有時間去研究他,先把他帶到瑤山城監獄裡去,免得戰時搗亂。”

啊!老子這才出狼窩,這不是又入虎口了嗎!

這個女人太可惡了,上來就要把老子弄監獄離去,這必須埋汰她一回。

薛白突然一皺眉,艾黎的鼻孔裡就流出了兩條鼻涕。

“將軍!你流鼻涕了。”

握草!這女人竟然還是個將軍!

看到艾黎流出兩條大鼻涕,薛白心裡大爽,臭娘們!噁心不死你!

艾黎還不相信,伸手在鼻子下抹了一把,果然一手大鼻涕。

自已從來不流鼻涕的,這是怎麼回事兒?

噁心完了女將軍,薛白就開始想怎麼脫身了。

但腦袋四處一瞅,心就拔涼拔涼的。

很明顯,這裡是軍營。

自已這運氣真差,怎麼跑軍營裡來了?

在軍營裡自已還是老老實實的別找麻煩了,到別的地方再想辦法吧。

這時,遠處又有幾個女人走了過來,從她們一身甲冑來看,肯定也是女軍人。

為首女人容顏絕世,但卻有一股拒人千里的冷傲,還有一絲掩飾不住的疲憊。

“艾黎!怎麼回事兒?”

“回副帥!抓到一個從無魂谷裡跑出來的奸細。”

“無魂谷!先不要管他了,現在形勢非常危急,察國的先頭部隊已經打下了鳴香谷,估計明天就該到瑤山城下了。”

“啊!鳴香谷失守了?”

被叫副帥的女人點點頭。

薛白本來還想再聽兩句,但過來幾個士兵把他捆吧捆吧,眼睛蒙上一塊布就扔到一輛馬車上。

他將被送到瑤山城的監獄裡。

馬車晃晃悠悠,顛顛簸簸走了很長時間。

雖然眼睛看不見,但薛白的耳朵還是很好用的,他還能聽。

他聽到人聲開始鼎沸,這說明囚車到了一個人多的地方,那麼就應該是進了城鎮了。

馬車又晃悠了一段時間,終於在一個地方站住了。

他被從馬車上薅下來,被摘掉了眼罩。

薛白本能地用手捂住了眼睛,待眼睛適應後才打量了一下他此時所處的位置。

這個一個四周有高大石砌院牆的大院子,一面有一棟同樣是石砌的樓房,樓房的高度有五層高之多。

“送來一個奸細,你們處理一下吧。”押送薛白來的幾個士兵中的一個把薛白交給了這個院子裡的人後,轉身趕著馬車離開。

“獄長!這個人怎麼處理?”

“看看哪個牢室有空地方扔進去,現在哪有功夫管他們。”

敵人都要兵臨城下了,他們都準備逃命了,誰還會管這些囚犯。

兩個獄卒就押著薛白進了那棟石砌的大樓,最後在二樓把他推進一間牢房裡。

10

這間牢房長三丈,寬兩丈,裡面有十一個人。

牢房一面全是鐵欄杆,鐵欄杆對面是一排木製的床鋪。

薛白進入牢房的時候,一個年輕的犯人正跪在一圈人中間,正在遭受一圈人的拳打腳踢。

但是獄卒卻連看都沒看一眼,把薛白推進牢房就鎖上牢房出去了。

薛白一進牢房,立刻就吸引了牢房裡犯人的目光。

“新來的?”一個有些斜眼的囚犯斜著眼睛看著薛白問。

薛白看了對方一眼,沒有回答對方的話,而是開始尋找哪裡有空位置。

牢房裡只有一排用木頭搭建的建議的床鋪,分上下兩層,鋪著乾草。

“哪個鋪位是空的?”薛白問。

沒有人回答,那個斜眼的傢伙站了起來。

“呦呵!大爺問你話你沒聽見?是不是耳朵不太好使?讓大爺給你通通。”這貨到薛白麵前,揮手就是一耳光扇了過來。

這巴掌打得還是有些力度的,隱隱能聽到帶起的風聲,幾乎眨眼之間就到了薛白的臉邊。

牢房裡的犯人都在等著聽那聲清脆的響聲。

但意外出現了,那種巴掌落到臉上的清脆響聲並沒有出現,因為薛白身體微微往後一退,斜眼的手就從他面前輪空而過。

“還敢躲!讓老子給你立立規矩!”斜眼見自已的巴掌被對方躲過去了,立刻火冒三丈。

他覺得自已丟了面子,在監獄裡在一個新來的人面前丟了面子,可是很要命的事情。

斜眼飛起一腳踢向薛白的襠部,這一腳快準狠。

顯然,平時斜眼沒少用這招招呼人。

但面對薛白,他這一腳又是徒勞無功,薛白身體稍微一側,斜眼這一腳就奔著空氣去了。

薛白前進,伸手一扒拉擋路的斜眼,斜眼的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向一邊歪去,咣一聲撞在鐵欄杆上。

“哪個鋪位是空的?”薛白又問了一句。

“小子!你挺囂張啊?”

一個聲音從前面人堆裡響了起來,發出聲音的是一個大馬金刀坐在下鋪的人。

這個人一頭金髮,眼睛是藍色的,敞開衣襟的胸脯上全是黑毛,活像一個獸人。

薛白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人類,他在肖國可沒見過這種人。

薛白看了看獸人,目光隨後落到那個跪在獸人正對面的犯人身上。

犯人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鼻子裡在流血,弄得臉上到處都是血。

就在薛白正要準備再問一遍的時候,腦後突然生風,然後他的後腦袋被一隻拳頭重重地擊打了一下。

只是普通人的拳頭對他而言,實在是沒什麼傷害。

雖然傷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可不低。

他怎麼說也是肖國武堂裡的千年老二,現在被一個囚犯打了後腦勺。

薛白回頭冷冷地看著站在他身後還握著拳頭的斜眼。

“知道死字怎麼寫嗎?”

說話的同時,他的手已經伸出,一把掐住了斜眼的脖子,直接把斜眼舉了起來。

斜眼雙腳離地,不停地踢踏著。

“放開他!”一聲吼在牢房裡響起,獸人發怒了。

當著他的面,敢動他小弟,這個新來才不知道死字怎麼寫才對。

薛白想了想把斜眼扔回地面,然後面對獸人。

11

很明顯,獸人是這間牢房裡的話事人。

“獸人!我現在放開他了,現在輪到你告訴我個放開他的理由,從我一踏進這間牢房,他已經三次對我動手,給我個理由。”

“在這件牢房裡,我就是理由,他是我的人。”

“這個理由不錯,很充分!但我肯定不會白捱打,現在說說怎麼補償我?”

“你還要補償?你們聽到沒有,他想要補償!哈哈哈哈!”

“哈哈哈!這小子怕不是腦袋被門擠了吧?”

“肯定不是被門擠了,一定是被狗呲上尿了,跑到這裡要補償?也不看看自已什麼德行!呸!”

薛白也不出聲,就那麼看著獸人,直到獸人笑完。

“笑夠了?現在說出你的補償計劃吧?”

“你不是要補償嗎?給他補償!”

獸人話音一落,牢房裡除了獸人和那個跪在地面的犯人外,都對著薛白出手了。

“打死他!”獸人冷漠地下了命令。

揮拳的揮拳,踢腿的踢腿,牢房裡就響起了噼裡啪啦的聲音。

薛白站在那裡動都沒動,任由這些犯人對他拳打腳踢,彷彿兩腳生根了一般。

待這些囚犯一個個累的手痠腿軟之際,薛白伸手把面前的囚犯扒拉到一邊。

“真菜!”說完繼續向前走了兩步。

薛白一直走到獸人面前,對那個跪在地上的犯人說到:“你起來!”

那犯人猶豫了一下,站了起來,靠牆而立。

現在薛白直面獸人。

“你有資格還坐在這裡?”

“呵呵!原來是個會家子,不要以為會家子就想在老子的牢房裡橫著走!”

“我不管這是誰的牢房,現在有人打我了,我肯定不會白捱打,必須得有人負責,你不是說這是你的牢房嗎,說出你能賠償出的價碼。”

“不要你會點三腳貓就想挑戰老子的威嚴,給你賠償!”

獸人突然暴起,一拳帶著風聲直奔薛白麵門而來。

與剛才那些囚犯軟綿綿的拳腳相比,獸人一伸手就證明他也是個練家子,而且還是很厲害的那一層次。

按照武道標準來劃分的話,獸人起碼也達到武士的標準。

這一拳揮出的同時,獸人下面卻隱蔽地踢出一腳,直奔薛白的腹下三寸要害之地。

上面那一拳是虛招,下面這一腳才是殺招。

薛白上面伸出了一隻手,下面抬起了一條腿。

前後也就一眨眼的時間後,牢房裡突然安靜,時間在這一刻好像凝固了一般。

獸人的拳頭被薛白的左手抓住,他下面踢出的那一腳則被薛白右腿的膝蓋頂住。

“就這?”

“放開老子的手!”獸人發一聲吼,想掙脫被薛白抓住的拳頭。

抓住他拳頭的手像鐵鉗子一樣,讓他無法掙脫。

“既然你不肯賠償我的損失,那還要你何用!”

薛白說完,抓著獸人拳頭的手猛地一拉一甩。

獸人的身體就被拉的飛了起來,一頭撞在床鋪對面的欄杆上。

那些欄杆之間的縫隙只比一個拳頭寬點有限,但獸人的腦袋竟然從這麼狹窄的縫隙裡穿過去了...

12

一個人的腦袋能穿過比腦袋狹窄的多的縫隙,只有一種可能,腦袋被擠碎了。

獸人的腦袋就是這種狀況,他腦袋的一半兒已經被鐵欄杆擠得像破碎的西瓜一樣,被鐵欄杆削掉了,顯然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外面的獄卒發現死人了,有兩個獄卒立馬衝了進來。

“怎麼回事兒?誰幹的?”

牢房裡的犯人沒人吱聲,到此時他們才知道,新來的這個犯人是個狠人。

“是這麼回事兒,這個獸人不知道發什麼瘋,他突然對著鐵欄杆就衝過去了,我覺得他是想越獄,想從鐵欄杆鑽出去逃跑,一定是這樣。”薛白不緊不慢地說道。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這獄卒不識好歹,他可是準備越獄殺出去的。

這裡不是兵營,兵營裡他還有顧忌,但這裡幾個獄卒他根本不放在眼裡,如果他殺出去混進人海,再想找他就難了。

現在外面已經人心惶惶了,誰還會拿他一個小囚犯當回事兒。

兩個獄卒看看獸人的慘狀,握草!腦袋都少了一半兒。

再看看玉樹般挺立的薛白。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那他是咎由自取,你們在裡面都老實點,別找不自在,你們倆個,把這個傢伙的屍體收拾收拾,扔到後面亂葬崗去。”

兩個獄卒指派兩個囚犯把獸人的屍體從鐵欄杆里弄出來,抬到外面去了。

斜眼到現在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兒,怎麼這麼一會兒功夫,這間監號的主人就換了?

在他眼裡如同神明的獸人,一下子就掛了!

現在該如何是好?這個新來的會不會收拾我?

斜眼心裡非常忐忑,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新來的狠人壓根就沒看他一眼。

反倒是對監號裡那個最受欺負的人有點另眼看待。

“你叫什麼名字?”薛白問那個被集體欺負的人。

“顧正!”

“你不用害怕了,以後沒有人會再欺負你,我問你!那個黃頭髮藍眼睛的傢伙是什麼人?他為什麼和你們長得不一樣?”

“他是夜國人,夜國人都是長那樣,據說他們是魔鬼的僕人。”

魔鬼的僕人?

還有這種事情?

待那兩個送屍體的人回來後,薛白髮話了。

“從今天開始,這間監號我就是說算的,有人反對沒有?”

沒有人回答。

“你們不出聲是什麼意思?這意思就是你們心裡還不服唄?”

“大人!不是我們不服,你想當這間監號的老大,得有人點頭才行。”斜眼覺得這是一個表現自已的機會,面帶獻媚地開口了。

“噢!還得有人點頭,監獄方面的?”

“不是!”

薛白奇怪了:“那是誰?”

“是咱們西寨的寨主點頭才行。”

這還有寨主?

“顧正!他說的是真的?”

“是的!監獄裡有四大寨主,分別掌管東西南北四個寨,咱們這裡是西寨,西寨大王叫孟虎。”

“這個四大寨主是官方任命的?”

“不是!就是監獄裡最厲害的四個人,這裡的囚犯進來都得聽他們的。”

“那不用管他們,我問你們,你們想不想出去?”

這話問的監號裡的囚犯面面相覷。

13

作為囚犯,誰不想出去,外面的世界多好啊!

但這只是個夢想而已,他們這些人,基本都是窮兇極惡之徒,打家劫舍,殺人越貨基本沒幾個手是乾淨的。

甚至有人秋後就問斬了,根本就沒有出去的可能。

顧正是最想出去的,他和這裡的犯人不同,他完全是被人冤枉的,或者說是被人陷害的。

“我想出去,但要怎麼出去?”

“別的人都不出聲,為什麼你要出去?”

“我和他們不同,我不是罪犯,我是被人陷害進來的。”

“說說你的故事。”

“我是瑤山城城郊獨樓村人,我家有二畝薄地,我村地主何福看上我家那幾畝地,說我家地風水好,要給他自已老了之後修墳地,就強行搶走了我家的地,我父母去理論被打,隨後在一個夜晚一夥蒙面人就闖進了我家,我父母家人慘遭毒手,我當時在城裡辦事兒,得以倖免,等我趕回家的時候,家人已然慘遭不幸。”

說到這裡,顧正眼含淚水。

“然後呢?”

“我就告了官,但官府反而判我勾結山匪殺了自已家人,你聽聽這是什麼理由?兩天前我就被送進來了,我進來後,明顯感覺有人不想讓我活著出去,這兩天我受了不少折磨。”

薛白的目光對著囚犯們掃了一眼:“你們說說,誰想讓顧正死在這裡?”

囚犯們不吱聲。

“沒有人知道嗎?”

“大人!我知道。”斜眼又說話了。

“說!”

“這事兒最開始是洛奇得到的訊息,訊息是從監獄內部傳下來的,確實是讓顧正死在這裡,所以,顧正才會被欺負。”

“知道是誰傳下來的嗎?”

斜眼搖頭:“這個我們不知道,只有洛奇自已知道。”

“這個事兒暫時放一邊,我現在問你們想不想出去?”

“當然想了,但是怎麼出去?越獄是不可能滴。”

“要出去就光明正大的出去,誰說越獄了!”

斜眼眼珠轉了幾下:“難道是暴動殺出去?”

“淨想些沒用滴,我說的出去是官府光明正大地放我們出去。”

“這不可能吧。”

“這要看你們敢不敢為自已搏個前程了。”

“怎麼搏前程?”

“現在瑤山城...”

薛白剛說到這裡,隔壁老房的牆壁傳來了輕微的敲擊聲。

“隔壁有信傳來了。”斜眼說到。

“什麼信?”

“看看就知道了。”

斜眼到隔壁牆根下,從牆壁一個縫隙中抽出一個捲成筒狀的紙條,然後獻媚地拿到薛白麵前。

“告訴我什麼內容就行了。”

“巨坤讓你下午放風時去見他。”

“巨坤?幹什麼的?”

“他是孟虎手下的得力干將,脾氣暴躁,下手兇狠。”

“孟虎?就是那個什麼西寨寨主?”

“對!就是他。”

“他原來是幹什麼的?”

“匪首,據說手下人命無數。”

“我剛來他就知道我了?”

“您這不是把洛奇打死了,訊息肯定是傳到孟虎耳朵裡了,應該是他派巨坤來詢問。”

“什麼時候放風?”

“下午未時一刻開始。”

“我知道了。”

現在是還沒到午時,中間還有很長的時間。

14

自已在這裡能待多長時間,薛白心裡也沒譜,但肯定不會待太久。

但不管待幾天,也得有個睡覺的地方。

在這裡就沒啥可挑的了,睡哪兒都一樣。

但在夏天,靠牆的位置顯然要好一點。

薛白就佔據了靠牆的位置休息起來。

不管怎麼說,他現在算是擺脫了肖國的追殺,陰魂不散的韓步再也不會出現在他身後了。

老子早晚有一天會殺回肖國,薛家上上下下二百口人不會白死。

還有韓家呂家梁家,你們能聯手滅薛家的門,老子將來也一定要滅你們的門。

但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還是好好休息才是主要的。

從現在開始,他終於可以好好地休息休息了。

連續幾個月繃緊的神經,一旦放鬆就很容易犯困。

“顧正!放風的時候叫我一聲,我休息一會兒。”

說完,薛白就倒頭睡去。

待薛白睡去後,監號裡的囚犯們開始壓低聲音嘰嘰喳喳。

“這個人是從哪兒來的誰知道?”

所有的囚犯都搖頭。

“這是個狠人,洛奇被他手一抖就甩出去撞死了。”

一想到被他們視若神明的洛奇被這個人一甩手就給撞死了,囚犯們渾身一激靈。

“這還不是主要的,獄卒進來這傢伙胡扯了一句,獄卒就信了,你們不覺得奇怪嗎?說明他有背景呀!”

“淨扯!有背景的人會進這裡?”

這話也有道理,真有背景的人可不會進到監獄裡。

薛白一覺睡到未時,顧正把他喊醒了。

雖然睡的時間並不長,但好久沒有睡這麼安穩的覺了,感覺渾身舒泰。

獄卒開啟了鐵門。

“從現在開始,你們有一刻鐘的放風時間,出去排隊到中心廣場去。”

囚犯們一個個地走出了監號。

薛白跟著顧正也走出了牢房,見所有牢房裡的囚犯都走到了牢房外的走廊上,吊兒郎當地排隊。

薛白也排在本囚室的犯人堆裡,待排好隊後開始向前,沿著走廊走了大概有一百步的距離,從一扇大門裡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像跑馬場一樣大小的廣場,一共有四個大門。

薛白他們出來的大門在西側,此時東門南門和北門也有大批的囚犯出來,廣場在極短的時間裡就佈滿了人。

目測廣場上現在有大幾百號人。

這個監獄裡的囚犯還真不少。

“大人!你要不要去找巨坤?”顧正提醒薛白。

“找他?我為什麼要去找他?”

“他讓你去找他。”

“他讓我去找他我就得去找他?那我多沒面子!不用鳥他。”

薛白酒靠著牆根蹲了下來,顧正也跟著蹲在他身邊。

大概過了有半盞茶的時間,有兩個囚犯來到了他們這一帶,似乎在打聽什麼人。

斜眼這貨不知道從哪裡鑽回來,悄悄告訴薛白,這兩個晃晃蕩蕩的囚犯在找他。

話音剛落,那兩個囚犯就向著薛白走來。

“你就二六號牢房新來的?”

“是的!你們找我?”

“巨坤大人叫你去找他,你為什麼沒去?”兩個囚犯中的一個光頭對著薛白橫眉立目。

15

“巨坤?不認識!”薛白淡淡地說道。

“什麼?你再說一遍!”

“巨坤!不認識!”

“你特麼的還想不想在西寨待了?”橫眉立目的傢伙竟然一伸手薅住了薛白的脖領子,用手指著薛白的鼻子。

薛白看了看那隻薅著自已脖領子的手。

“給你個機會,收回你的爪子,然後滾蛋!”

“你敢和我這樣說話,你特麼是不是活膩了。”這貨另一手掄起,對著薛白的臉劈頭就掄了下來。

“給臉不要的東西!”

薛白一沉肩就擺脫了那隻薅著自已脖領子的手,接著身體向前輕微一靠,也沒看到有什麼動作,橫眉立目囚犯的身體就被嘣了出去。

跌跌撞撞一路向後倒退了幾丈遠,中間還撞倒了幾個其它囚犯,最後一個腚墩坐在了地上。

這個囚犯被嘣出去後,另一個囚犯火冒三丈。

“反了!反了!你竟然還敢動手,你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你死定了!”另一個囚犯飛起一腳向薛白踢來。

薛白膝蓋抬起,擋住了對方這一腳,然後小腿繃直一伸,一腳蹬在對方小肚子上。

踢腿囚犯的身體就橫著飛了起來,飛出去三四丈的距離後,噗通一聲摔在地面上,摔了個灰頭土臉。

這兩個跑腿的囚犯這時意識到面前這個新囚犯,不是他們能對付的了的。

“你等著!”說了一句場面話,連滾帶爬地走了。

“大人!他們肯定是回去報告巨坤去了,咱們還是回去躲一躲吧。”顧正勸薛白。

斜眼躲在一邊則沒吱聲。

“沒事兒,無須擔心。”薛白輕描淡寫。

這個廣場中間有一棵比較大的樹,這是這個放風廣場裡唯一的一棵樹樹蔭有些茂盛。

樹蔭下坐了幾個老遠就能感覺到凶煞般的氣焰。

“寨主他們這兩天在忙活什麼?”一個獨眼龍問道。

“城主召集寨主他們不知道商量什麼事情。”一個腦門上有個坑的光頭回答。

“好像瑤山城的形勢不太好,據說察國人已經到了鳴香谷,一旦突破了鳴香谷,瑤山城就危在旦夕了。”臉上有一道從右眼角斜到右嘴角,面目猙獰的大漢說道。

“這樣說來,咱們是不是也要做些準備了?實在不行就得暴動了,想辦法跑出去。”

“噓!小點聲!這要是傳到博彥的耳朵裡,咱們就不好過了。”

博彥是監獄獄長,武生級別的武修。

武生武士武師武將,這是融匯地這個世界武修的層次劃分。

能進入武修行列的人,就已經是融匯地的高手了。

“博彥算個毛,咱們兩個寨主足以纏住他,只要他被纏住了,監獄其他守衛就沒有什麼威脅。”

等寨主們回來,再從長計議。”

這幾個人就是四大寨主的心腹,那個臉上有一道斜長傷疤的人就是巨坤。

這時,兩個囚犯連滾帶爬地跑了回來。

巨坤皺起了眉頭:“長二!癟三!我讓你們去帶人,怎麼這麼狼狽地回來了?”

“坤爺!那個人不識抬舉,您的面子不好使不說,還動手打了我們,你看我這褲子都露屁股了。”

“什麼?一個新來的竟然不給老子面子?”

巨坤目露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