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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真武山

殷商之地,北境綿延著一片雄渾壯麗的千里山脈,峰巒疊嶂,林木蔥蘢,成為附近民眾們踏青賞景、領略自然之美的絕佳之地。

在這群山環抱之中,一座看似樸實無華的小山頭隱匿其間,數十棟古樸雅緻的小樓閣錯落有致地分佈其上,猶如鄉野間的民居一般,散發著濃郁的鄉土氣息。

此時,一位中年男子正揹著一隻大籮筐,手提一個布袋子,緩緩步向山頭的人家戶。

他身著素淨的長袍,長袍的下襬被田壟間野草上晶瑩的露珠打溼些許,更添幾分清雅之姿。

“呀,這不是小張老師嗎?您可算是回來了!”田間勞作的人們紛紛抬頭望去,有人驚喜地呼喊道。

張姓男子聞聲回頭,只見離自已最近的一塊田壟之上,一位乾瘦的老者正悠然自得地坐著,手中捏著一隻菸斗,吞吐著淡淡的煙霧。

“李老叔,您身體可還硬朗?天色不早,您也早點回家吃午飯了吧。”張姓男子微笑著向老者致意,語氣中充滿了關切與敬意。

“哈哈,我這把老骨頭啊,也就這樣了。小張老師,您這是來看望您母親的吧?”李老頭輕吐一口旱菸,一股白煙隨之飄散而出,他微笑著回應道。

“嗯,我為孃親選購了一條新鮮的魚,正準備給她老人家做一鍋魚湯,而且這種魚沒有魚刺,湯鮮味美呢,”張姓男子輕輕晃動手中的布袋,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李老頭瞥了叫小張老師的男人一眼,手中的旱菸似乎並不聽從他的指揮,他深吸兩口,試圖將其吸燃,然而旱菸卻彷彿與他作對,輕易地熄滅了。

“小張老師啊,我並非倚老賣老,只是想說句心裡話。”李老頭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們這些讀書人有文化,懂得多。我這鄉野老頭,雖然沒什麼見識,但也想說一句,你將你母親一個人留在這深山裡,真的合適嗎?”

“老叔的話,晚輩自然省得。”張姓男子無奈地回答道,“只是我母親她就喜歡這山間的寧靜與清新,不願隨我回鄉里生活。”

“唉,有些人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李老頭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這蘭臺妹子,看來並不是個能享福的人啊。”說完,他再次拿起旱菸,試圖將其點燃。

張姓男子走到山脊處,轉頭望去,只見李老頭仍在努力地點燃旱菸。

他微微愣神片刻,隨即搖了搖頭,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無心之人的無心之語,自已想那麼多幹嘛?

男子沿著曲折的山間小徑前行,最終抵達一座靜謐的小院前。

他輕輕推開那扇斑駁的木門,立刻,牆角處一隻乾瘦的土狗歡快地飛奔過來,圍著他面前打轉,彷彿在歡迎他的到來。

這時,從屋內緩緩走出一位老婦人,她身著一襲簡樸的布衣,手中捧著一隻簸箕,正在撿豆角呢。

見到男子,她露出淡淡的笑意,輕聲問道:“續真,你來了?”

中年男子微笑著點了點頭,提起手中的布袋說道:“孃親,兒子給您買了條新鮮的魚,待會兒給您蒸上您最愛的清蒸鱸魚。”

老婦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輕輕地嘆了口氣:“你爺倆啊,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爹當年也是這麼固執,最終離我們而去。難道這些年的苦楚,還沒能讓他還清嗎?”

男子聞言沉默不語,老婦人見狀不禁有些生氣,將手中的簸箕重重放在一旁:“你也不想想,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撐多久?初影娘倆又該怎麼辦?”

中年男子低下頭,甕聲甕氣地說道:“都是兒子不孝,讓您操心了。”

老婦人輕輕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無奈和悲傷:“山腰上的李老頭說得對,我這輩子就是享不了福的命。”

那李老頭的無心之言,卻像是上天的宣判,讓她心中的苦楚愈發沉重。

老婦人靜靜地看著兒子忙碌的身影,將魚細細處理、洗淨下鍋。

她的眼神裡充滿了憤恨與擔憂,彷彿在埋怨著這無法掌控的命運。

“他們明明有那麼多選擇,為什麼偏偏是你來承受這一切?”老婦人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聲音中透露出無盡的怒火。

“這確實是我們家族傳承下來的難題,無非是為了償還那些舊日的債務。”中年男子在嘆息聲中吐露心聲。

“那她們母女二人可知曉此事?”老婦人輕聲詢問。

“美鄢是明白的。”男子邊回答著母親,雙手卻未停歇,熟練地處理著魚,醃製完畢後將其放入蒸籠之中。

午餐時分,母子二人相對而坐,共享這頓簡單卻溫馨的飯菜。

餐後,男子向母親道別,轉身離去。老婦人靜坐在原地,待男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眼中淚光閃爍,終於忍不住滑落下來。

中年男子再次步行下山來,與李老頭簡短交談幾句後,便邁步前行。

恍惚間,他的身影一閃即逝,彷彿融入了四周的空氣中。

“咦,這小張老師走路的速度這麼快啊?莫非是不小心跌進田裡了?”李老頭四處張望,卻不見人影,只得坐下繼續吸他的旱菸。

在群山的另一處,一座宏偉的樓閣高聳入雲,一位身著紫色道袍的中年人等在樓閣前面,樓閣底層大殿門口掛著玉虛宮三個字的牌匾。

此時,一位身著黃紫道袍的中年人憑空而出,正是之前那位穿著普通長袍的男子。他向守在玉虛宮門口的弟子微微點頭致意。

“掌門師尊,王妃已經啟程上山了。”紫色道袍的中年人稟報道。

“嗯,我已知曉。”說話之人正是真武山掌門張續真,一位實力深不可測的半步天尊強者。

張續真並未糾正弟子的稱呼,他獨自一人前往山門,準備迎接那位來自東海王府的太妃。

在山門之外,一片繁華景象中,一群身著華麗服飾的丫鬟簇擁著一位氣質高貴非凡的婦人,緩緩走向真武山的大門。

兩旁,兩排道士手持拂塵,立於道路兩旁,恭候著貴客的到來。

這時,幾位身著黃紫道袍的道士從門內走出,為首的道士遠遠地向那位徐徐而來的高貴女子施以一禮,道門稽首之禮盡顯恭敬之意。

隨即,張續真不緊不慢的迎向那位女子。待他走近,再次躬身施禮,“貧道張續真,在此恭候太妃大駕光臨。”

“張掌門過譽了,”高貴婦人輕輕頷首,語氣中透露出淡淡的客氣。

“請太妃先行,”張續真側身,伸出手臂,禮貌地請婦人先行。

“有勞了,”高貴婦人微微點頭,隨後率先邁開步伐。

當一行人行至大門處時,其他幾位身著黃紫道袍的道士亦紛紛向高貴婦人致意。婦人並未像對張續真那般客氣,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以示回應。

一行人禮讓婦人先行,那位最初迎接張續真的紫袍道人目光在婦人隊伍後方的兩位蒙面女子身上稍作停留。

這兩位女子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紛紛轉頭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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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虛宮的真武大殿內,眾人皆在殿外等候。

唯有一位身著黑袍、蒙著面紗的女子伴隨高貴婦人一同進入殿內,祭拜真武大帝,張續真跟著站在一旁,肅穆的跟著施了個道門稽首。

高貴婦人手持香燭,對著真武大帝的金身恭敬地拜了三拜。隨後,她走上前去,將香插入香爐,最後跪在蒲團上叩拜。

在婦人叩拜的過程中,她的衣飾緊繃,展現出她曼妙的身姿。祭拜完畢後,她緩緩走出大殿。

“太妃,這邊請,”見婦人祭拜完畢,張續真上前一步,引領著高貴婦人前往待客廳。

身後僅有兩名丫鬟緊隨,其餘人等,包括另外一位黑衣蒙面女子,都留在了殿外等候。

“張掌門不必多禮,妾身此次前來,實乃為商議吾兒前來真武山修行之事,”高貴婦人乃東海王府太妃蔣明英。

她自稱妾身而非本宮,以示對真武山的尊重。張續真聞言,遙遙對著蔣明英行了個道門稽首禮。

“太妃放心,小王爺若來真武山修行,我等自會盡心照料,”張續真恭敬地回答道。

“吾兒因修行所需,需得女子陪伴以助存陰氣。妾身此行,便是想詢問真武山對此是否有何避諱,”蔣明英微微皺眉,坦言相告。

“小王爺僅需攜帶貼身侍女同行,至於其餘隨從隨意即可,真武山上景色秀美如畫,定能令小王爺心生歡喜。”張續真笑語盈盈地說道。

在殿外,兩位黃紫道人低聲細語,而那位黑袍蒙面女子則靜靜地佇立於門口,彷彿融入了周圍的景緻之中,令人幾乎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過了許久,守在殿外的蒙面女子突然睜開雙眼,目光如炬地投向不遠處的紫袍道人,冷冷地說道:“你這小輩,竟敢如此無禮,須知就算在真武山這般放肆,即便是你,也難逃性命之憂。”

她的話音一落,另外兩位黃紫道人也不禁驚訝地看了過來。

雖然他們深知這位黑袍女子的修為高深莫測,但在此地,對真武山的紫袍弟子動手,也未免太過大膽了些。

難道她真的以為自已是東海王府的嫡系子女,便可肆無忌憚了嗎?

然而,黑袍女子說完之後,並未再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再次垂下眼簾。

那位紫袍道人見狀,忙向她行了一個道門稽首,為自已的無禮之舉表示歉意。

此時,幾位黃紫道人才恍然大悟,原來剛才的小風波竟是由自家這位後輩挑釁這位黑袍女子而起的。

這場小插曲很快便過去了,不一會兒,店內便傳來了腳步聲和說話聲。

原來是殿內東海王府的太妃與真武山的掌門已經結束了談話,正一起走了出來。

“太妃,貧道在真武山恭候王爺蒞臨。”張續真走出殿門,再次施以一禮,聲音宏亮而恭敬。

蔣明英輕輕頷首,正欲離去,卻見大殿一隅,一個小小的身影探出,好奇地打量著自已。

見到這小小的身影吸引了太妃的注意,張續真心中無奈輕嘆,“小女瀠瀠,冒昧打擾了太妃的清靜,還望太妃海涵。”

“哦?這便是張道長的千金麼?”蔣明英好奇地望向張續真,“本宮忽生雅興,欲在真武山漫步賞景,可否勞煩貴千金為本宮引路?”

張續真聞言,只得向遠處的女兒招手示意。小女孩見到父親的召喚,歡快地奔了過來。

“見過太妃,”女孩在張續真面前站定,與蔣明英見了禮,目光仍忍不住在蔣明英身上流連。

這位太妃容貌秀美,氣質高貴,實乃她所見過的上山之人中最出眾的一位。

張續真正欲教導女兒行禮之際,卻見蔣明英已主動走上前,拉起小女孩的手,“本宮欲在此地漫步,欣賞這山水間的美景,奈何不識路途。你可願意為本宮引路,一同欣賞這真武山的秀麗風光?”

即便是見多識廣的小女孩,也被這自來熟的蔣明英弄得有些手足無措。

她看向父親,見父親面帶微笑地看著自已,並未出聲,於是小女孩便熱情地笑了起來。

“當然可以呀,太妃。您是父親的貴客,真武山上我熟得很。哪裡好玩、哪裡好看我都知道,我帶您去。”小女孩說著,便自告奮勇的要帶蔣明英遊賞這個山中景色。

“那真是太好了,一會兒本宮送你個禮物,以謝你帶本宮賞景之勞。”蔣明英笑著說道。

“太妃您是父親的客人,我不能要您的禮物。”小女孩回答道。

“我和你父親很熟的,說不定以後我們還會成為親戚呢。”蔣明英笑道。

“啊?那為什麼會成為親戚啊?”小女孩好奇地問道。

蔣明英被小女孩拉著去欣賞風景,兩人的對話也被在場的眾人聽得一清二楚。

張續真並未理會另兩位師弟揶揄的目光,他看了一眼那位紫袍弟子,隨後又向那位黑袍蒙面女子行了一禮。

“貧道管教不嚴,孽徒冒犯了前輩,貧道定會嚴加懲處,還請前輩海涵。”張續真說道。

黑袍蒙面女子瞥了張續真一眼,沒有說話,便跟上了王府的隊伍離去

張續真看了眼遠去的女兒和那位王府的太妃,無奈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