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
宋承使勁動著嘴皮,想要藉此把嘴中塞著的那塊破布子吐出去。
此刻他雙手雙腳都被綁住,和寶真一起靠在桌邊上。
寶真聽著身旁的宋承還在鬧騰,十分無奈,卻又無法開口。
方才若不是宋承在沒有看清局勢的情況下便開口大喊,他們也不會被那人拿布子塞住嘴。
而宋承此刻也正全心全意地怪著寶真。
若是她早發現,早同自己說,自己也絕不可能被對方帶到這裡綁起來!這時門忽然被推開,廳中的寶真與宋承一抬頭,便看到張欽頌面帶笑意走進來。
“唔唔!”
宋承面帶驚懼,想要手腳並用地向後退去。
可他此刻背緊貼著桌腿,沒有再退的餘地了。
張欽頌走進來後反手將正廳的門關上,隨後搬張椅子在二人面前坐下。
他看著面色稍微平靜的女子和麵色緊張的皇上,似乎有些不解,但並未懷疑什麼。
張欽頌稍稍向前傾身看著皇上。
“皇上覺得,什麼時候府衙裡的那群人才會發現你不見了呢?”
張欽頌詢問時語氣十分客氣。
若方才不是張欽頌親自動手綁的他們,恐怕寶真現在也要相信他是個好人了。
“瞧我都忘了,皇上的嘴還堵著.”
張欽頌說著,抬手將那塊破布從宋承嘴裡揪出來。
宋承咳嗽兩聲,害怕得看著對方。
張欽頌轉頭,一伸手將塞在寶真嘴中的布子也拽走。
“皇上,我有一事不明白.”
寶真聽著張欽頌說話,心知眼前這人是在裝。
他對宋承毫無敬意。
他只是語氣客氣,可和宋承說話時已經不再會自稱“臣”了。
“這大半夜的,皇上不在府衙裡待著,好端端地為什麼要跑出來?”
張欽頌對著宋承挑了下眉。
宋承聽完這話正要說些什麼,話口就被一旁的人忽然搶去。
“白日裡皇上喜歡我所制的香料而賞賜了我,又聽聞我是這縣城之中的人,便讓我私下帶皇上出來走走.”
寶真忽然開口,搶先這般回答著。
寶真不知道眼前這人是什麼目的,也不知道他問出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只能趁宋承沒有露餡之前趕緊編出一個理由。
聽聞這話,張欽頌扭頭看向一旁的寶真。
他的眼神深邃且幽茫,讓寶真心中莫名泛起一股冷烈寒意。
但寶真並未膽怯,仍然直直的望著他,好像企圖以自己敢同他對視來證明自己沒有撒謊。
張欽頌看她一會後,突然嗤笑起來。
“憑皇上的腦子,是不會做出這種閒事的.”
皇上何等聰明,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雖然他前段時間聽曲玩樂讓自己沒有摸透其目的,可是皇上今日出來一事,張欽頌心中已經有所猜想。
張欽頌話音剛落,忽然目露兇光。
連帶著他原本還算客氣的語氣都變得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你去哪兒不好,偏要回到這裡?”
“你去哪裡不能遊山玩水,非要來到這沒什麼意思的小小縣城?”
宋承不明白張欽頌話中的意思,略顯茫然地看著他。
張欽頌連聲質問完,面色忽地一變,眼神格外陰鷙,就連他現在掛在臉上的笑意都泛著幽幽冷意。
“你重新回到這,就是為了找回丟掉的那一部分記憶吧?”
聽到這話,寶真眼眸緊縮,面上不顯,仔細聽著這人說話。
張欽頌現在已經抓到皇上,有恃無恐,想著左右這皇上是要死在自己手裡的,也就沒有繼續偽裝下去。
“你已經知道刺殺你的主使者就是我了吧?卻還在我面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寶真聽聞這話,呼吸一滯,反應過來後連忙抬頭仔仔細細看著眼前這個人的樣貌。
她一定要將這個人的樣貌仔細記下。
若是自己能夠活下來,一定會將眼前這人的樣貌告訴相公。
張欽頌臉上的笑容愈發可怕,而直至此刻,宋承方才明白自己如今的處境。
眼前這人確實是朝中官員,但他與皇上似乎有仇,所以之前刺殺過皇上一次……也就是那一次,導致真的皇上下落不明,而自己被帶回到宮裡冒充皇上。
只是自己不知道這些事,所以眼前這男子以為自己是暫時丟掉記憶,故才沒有立即下手。
只是因章隱執意要來到此處,而這些旨意都是以皇上的口吻下達的,這男子也就以為是自己非要來到這故地,這才誤會……可是自己分明就不是皇上!宋承越來越驚恐,想明白這事後更是嚇得不得了。
“我,我沒有,你放過我!”
極度驚恐之下,宋承趕忙開口求饒,希望對方能夠放過自己。
只是他的話在對方聽來沒有絲毫力量。
張欽頌這樣費盡心思地將他抓住,又怎麼可能會放了他?宋承似乎也是意識到這一點,情急之下開口:“我不是……”“你到底想幹什麼?!”
宋承的話還未說完,身旁的寶真卻忽然用略帶顫抖的哭腔開口打斷。
宋承那三個字一出口,寶真就立即意識到他是想要同對方說明自己只是假冒皇上,並不是與他結仇之人。
宋承的腦子渾得要死,寶真卻清楚得很。
這時候說出口,只會死得更快。
對方不可能因為宋承只是一個無辜的普通人而放過他,因為宋承已經聽到對方的秘密。
若是宋承現在不暴露,就還可以仗著皇上的身份再拖延一些時間。
更何況對方如果真的怕暴露,抓住“皇上”後肯定會立刻動手。
可他卻是同宋承說著話,一副不急不慢的樣子。
他遲遲不動手,應該還有什麼目的。
寶真想通這一點,這才趕緊打斷。
聽到旁邊女子又忽然出聲,張欽頌面無表情地看向她。
此刻的寶真滿臉害怕,說話時嘴唇都在輕顫。
“大哥我只是個無辜的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放過我好不好?”
“大哥你放我走,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他們若是問我,我也絕對不會供出你……我,我可以掩護你,我可以跟他們說錯的訊息,讓他們懷疑不到你身上.”
寶真帶著哭腔向他請求。
可張欽頌聽完後,卻扭頭看向宋承。
“你可還記得翟元清?”
張欽頌絲毫不把寶真的話放在心上,像是沒聽見一樣,繼續面色冰冷地問宋承。
宋承立即搖頭。
見皇上居然搖頭,張欽頌眼中的恨意更濃。
“他是被你處刑的北方官員.”
張欽頌咬牙說著,“也是我的養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