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滅了燈，許臨驚訝於陸硝竟然沒有做那檔子事的意思。

此時他們正緊貼著在許臨的小床上躺著，隨便動一動便是小床不堪壓榨的吱呀。

許臨沒有跟陸硝面對面躺著，就這麼過了一會兒，他開口：“睡了嗎？”

身後沒有聲音。

“睡著了嗎？”

還是沒聲音，耳邊只有均勻的呼吸聲。

許臨便沒有顧忌地準備爬下床，不，是小心翼翼。

“做什麼呢你？

陸硝的聲音嚇了許臨一跳。

“你什麼時候醒的？”

陸硝扯過已經坐起身的許臨，“我問你幹嘛呢？”

“不幹什麼。”許臨跟他暗中較勁，保持身子不躺到床上，“這裡太擠了，我想去睡沙發。”

陸硝抓著許臨胳膊坐起身，“你那小沙發能睡下一個人？”

許臨白了他一眼，反正他們彼此只能看到對方的輪廓，五官什麼的全部模糊不清。

“睡覺。”說著陸硝又躺了下來，許臨被他拉著強硬的帶到了床上，不過，這次他們倒是面對面了。

許臨想翻身，卻被突然伸過來的胳膊給圈住，陸硝幾乎是在他耳邊說：“……老實點。”

——

第二天。

空氣裡滿是消毒水的氣味，許臨坐在醫院走廊裡，陸硝在他旁邊——也蒼白著一張臉。

“那個，抱歉啊。”許臨一隻手捂著肚子有些歉意地看向陸硝，“我不知道牛肉……”

“閉嘴。”陸硝看著都快透明的許臨，“快把藥先吃了。”

得。

昨天的牛肉讓他們上吐下瀉，許臨肚子更是絞疼不已，一大早兩人就齊齊到了醫院。

“我說，去我們那邊診所多方便，這就是單純食物中毒。”許臨看著單子上的費用，“我們那邊，不出20塊就能搞定。”

陸硝直接拿過許臨剛剛喝的礦泉水，自已也把藥喝了，“牛肉還是沒有讓你長記性嗎？”

害，許臨沒話說。

“我去繳費，你在這兒等著。”陸硝站起來，其實他的肚子一樣疼。不過，要是許臨來繳費還要心疼。

許臨眼睛一亮，但還是說，“那怎麼好意思，畢竟是我把咱們……”

“那你去好了。”陸硝看著坐在那裡不動的許臨，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有多少錢自已才有幾個錢啊，許臨突然“哎呦”一聲，捂著自已肚子，“好像還是疼得厲害。”

“……”陸硝：“你別動了，我去。”

許臨立馬坐好。

—

挺巧的，陸硝剛消失沒多久，許臨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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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體檢的時間了啊，陸夫人。”

“說了多少次啊，你叫我姜姐就好。”

“好好好，姜姐趕快去吧。”

許臨身子僵住，聽到聲音的時候她們已經離自已很近了，看了眼前面的路，許臨揉了揉肚子，最後站起身決絕地想要離開。

奈何……

“哎，站住。”

許臨繼續走。

“許……先生？”

真是大了，現在叫自已先生了，可許臨還是沒回頭，他拐了彎，最後到了安全出口那兒，倚著牆長舒一口氣，還好自已足夠敏銳，動作迅速。

“你回來了？”

許臨身子僵住，他沒有抬頭。

可是剛剛說話那人已經來到了他跟前，視線裡多出了一雙精緻的皮靴。

“為什麼？你又回來了？”這一句顯然帶著不悅。

許臨不得已還是抬了頭，四年了，可眼前的人幾乎還是什麼變化都沒有。

許臨看著她，姜司身上穿著他不知道是什麼毛的大衣， 脖子上圍裹著一條圍巾。

戴著一雙精緻皮手套的手此時正緊緊握住，好像氣憤不已。

“我沒有回來，而是一直沒離開，您沒見過我罷了。”

“你當時說過會離開陸硝的！”姜司的聲音壓著，可也能聽出她的朋友憤怒。

“我當時確實離開了。”許臨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

“你們又見面了？”

許臨知道他不回答姜司後面有能查到，乾脆老實回答：“對！”

“你怎麼能……”

“是他想報復才找到的我。”

姜司突然頓住，“什麼意思？”

“我是說，他對我有怨，現在我們之間的關係您不用擔心，並非情侶，只是交易的關係罷了，他說一句膩了我，我就會離開。”

姜司卻突然笑了，“他要是不說呢？” 她想起來陸硝四年前的模樣，那時她幾乎要後悔找過許臨。

許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卻說，“他如果還喜歡我的話……”他直視姜司的目光，“那我會盡力 攢錢還你，連本帶息。”

他不會糾纏陸硝，但也不會再拋棄。

昨晚地種種在腦海裡浮現，許臨累積的後悔幾乎要化為實質，一下下擊打他的心臟，鈍痛傳遍他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