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晚上,我來總公司送材料,不小心瞥到了你跟郭總在樓梯間……可沒過幾天,你對我說,希望我做你男朋友……”
舒明月不知道他說的是哪個晚上,因為她跟郭霖有太多次在總公司各個沒人的角落半晌貪歡,因為兩個人太愛那種刺激的感覺。她以為她們藏得很好,又或者她就是想要人發現,所以她樂此不疲地勾引著郭霖做一頭只忠於慾望的野獸。
可是一旦慾望退去,郭霖便反覆說不要曝光兩個人的關係,因為這會對他副總的地位有影響。她有時候很想讓人發現,讓所有人都知道郭霖和她做了什麼,她就可以讓郭霖離婚,跟她在一起。
無錯書吧然而現在,當她知道真的有人發現了,而且還是岑弋發現的,她的臉上像被人扇了一巴掌,又疼又辣。
“所以,明月,我們倆只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各自……心懷鬼胎。”
岑弋將他們倆剖開,無視對方此時羞憤欲死的心情,就那樣大大咧咧將所有內裡子的汙垢都翻出來,曬在所有人面前。舒明月看到岑弋古井無波的樣子,更是又羞又怒又恨,五味雜陳。
她死死攥著拳頭咬著牙,眼淚不爭氣的奪眶而出。此刻,她覺得她就像個笑話,在以往的日子裡,岑弋看她是不是就像在看一個小丑。他就那樣清醒地看著她折騰,在兩個男人之間曖昧掙扎。
以至於到現在,一無所有。偏偏,偏偏岑弋沒有給她留一絲情面,他讓她難堪,比她跟郭霖的事東窗事發還要難堪。
看著她的表情,岑弋大約知道她在想什麼,於是溫和說道:“明月,我並不是為了讓你難堪,才把這些事挑明。”
“不然還能為了什麼?”舒明月冷聲問道,聲音有些大,旁邊的人都紛紛望了過來。
岑弋嘆了口氣,“其實我想過,就那麼一直下去也不要緊,你繼續跟郭霖在一起,我不會介意,每個人都可以選擇自已的路,你選了你的,而我也不是個無辜之人,我也利用了你,所以往後就當個盟友,我們各自為彼此打好掩護,只是現在發現這只是我自已一個人的想法,我不知道原來你介意。”
舒明月緊緊盯著岑弋透亮的眸子,咬牙切齒道:“岑弋,你就是個——偽君子。”
那天,岑弋陪著舒明月做完手術,為她準備了很多東西,又問了醫生該如何調理,一切一切,都那麼體貼周到。看得醫生都側目,問了一句:“既然那麼緊張你物件,幹嘛還冒冒失失的,你們這些小年輕,任性……”
岑弋也不反駁,只有舒明月在一旁神情複雜。
在回去的路上,舒明月慘白著臉,把所有就診的記錄、手術單還有B超圖拍了照,翻出了郭霖的微信,一張一張發了過去。沒出幾分鐘,郭霖就打來了電話。
舒明月冷笑著接起來,“郭霖,你曾經心心念念要的兒子,終歸要給你看一眼的,往後每一年的今天,我都會把他的‘遺照’發給你的,你可要好好看看。”
說完不等郭霖回話便掛了電話,靠在椅背上深深呼了一口氣,手背將還未落下來的淚不著痕跡的拭去。
“醫生說你要好好修養,養好身體,這段時間,有什麼需要都可以跟我說。”
“不用了,”舒明月輕聲拒絕,身體像是被掏空似的,滿滿都是疲累,“我會把自已照顧好,不過,確實有件事想讓你幫忙。”
“你說。”
“幫我打聽打聽郭霖的老婆住在哪裡醫院,可以嗎?”
岑弋一臉驚疑地看著她。
見狀,舒明月苦笑,“放心,我不是去逼宮的,我只是想去跟她道個歉,終究……她是個無辜的人——現在想想,為了個臭男人,我傷害了另一個女人,還覺得挺不划算的。”
“我不一定幫得上。”岑弋婉拒。
岑弋不想用壞的一面揣測所有人,但是舒明月嘴上說是去給郭霖的妻子道歉,誰又知道她是否真的就是去道歉的,另外,誰又知道郭霖的妻子願不願意見她。
“理解!”舒明月點頭,沒有繼續糾纏,“對了,她叫什麼?”
岑弋微愣,隨後想了想,“我並不知道郭總的妻子叫什麼名字。”
聞言舒明月卻慘然一笑,神情帶著諷刺,“整個總公司的人都沒有幾個人知道她叫什麼。”
鄭玉惠夫婦叫她弟妹,葉致叫她舅媽,郭霖叫她老婆,郭霖的下屬們叫她嫂夫人,卻沒有人知道她本人,到底叫什麼。
曾經舒明月很看不上她結了婚就成了一個裝飾物似的,每天在家就是相夫教子,可是現在,她突然覺得這個女人真的很可憐。
郭霖每天在他面前扮演好丈夫,好爸爸,又用她對著旁人扮演夫妻恩愛、家庭和睦的戲碼。轉過頭就能在別人的女人床上嫌棄她無趣、寡淡,毫不掩飾地訴說著自已妻子只能給自已生個女兒的遺憾。
——多噁心啊。
岑弋買了很多的東西給舒明月,也是頭一次踏進舒明月的住處,他將她安頓好了,便起身準備離開,舒明月卻叫住了他。
“那天小葉總是故意在辦公室說郭霖老婆懷孕的事情的是嗎?就是說給我聽的,所以,他也知道。”
岑弋沉默,可是沉默已經讓舒明月明白了真相。她自嘲地笑了笑,發現原來她不僅僅是在岑弋這裡像個小丑。
“岑弋,葉致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他明知道事情曝光,會有很多人在背後對你指指點點,可是他從來沒有把你的處境放在心裡,為了增加打擊郭霖的籌碼,他沒有一絲一毫考慮過你的感受——他不值得你喜歡。”
岑弋回身望著她,還是一如既往笑得很溫和,“我也不是什麼好人,也沒有多麼重要,為什麼就要求別人選擇我呢?”
這句話說得很輕,不知是說給舒明月聽的,還是說給自已聽的。
說完,他便轉身。門要合上的瞬間,舒明月對著他輕聲說了句“岑弋,對不起。”
——對不起,因為她讓他被郭霖針對
——對不起,因為她而被指指點點。
——對不起,把他當工具人,事發後還因為自已的羞愧而指責他。
岑弋沒有回過頭去,只搖頭回道:“我們之間沒有誰對不起誰,往後——珍重。”說完,便出了門。他也利用了她,由此帶來的惡果便是他自已該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