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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白色鱗片

在看到許清硯受傷後,諸葛湛面色凝重,默默跑回寢室,在櫃子裡翻找止血的藥品和繃帶。

其他四人不可置信地看著血流滿面的許清硯。

“許清硯,你受傷了!”

“是剛才拉窗簾時受的傷嗎?”

他們盯著許清硯臉上的恐怖傷勢,對他的膽量和意志深感佩服。

同時他們有些害怕許清硯和諸葛湛,究竟是什麼讓他倆面對險境而如此鎮靜。

許清硯沒有答話。

他蹲下身,將手伸到魚人面前。

因為許清硯只是臉上受傷,算是個半魚人,所以能聽懂魚人的語言。

而先前魚人的那幾句話是:

“我快……死了,家裡……只剩下我母親一人……她年紀大了,可以……幫我照顧她的餘生嗎?求求你……”

“至於我的……死因,你隨便編一個吧……”

魚人感受到許清硯伸出的手,緊緊將其抓住。

他知道自已的遺願不切實際。

求一個素未相識的人照顧自已的母親……

自已還家境貧寒,無以為報。

怎會有人能接受他的痴心妄想。

但他還是說出來了。

只求一個可能性幾乎為零的奇蹟。

許清硯心中感嘆:

「死到臨頭還想著其他人嗎?」

他沒有猶豫,輕聲應允:

“可以……如果我能逃出去的話。”

魚人震驚,身前的人居然真的答應了他的遺願。

就算是空口無憑,他也安心了。

他咧開乾枯的嘴角,發不出聲響。

他顫抖地伸出一隻手,用食指滲出的血,在許清硯的手背上寫下了十一個數字。

那十一個數字,是他母親的電話號碼。

許清硯感受著手背上冰冷的觸感,明明魚人還未身死,他的身體卻已經發涼。

忽然,許清硯感到魚人的手指逐漸有了溫度。

一抹暖流,從許清硯的手背流淌至整個身軀。

許清硯臉上刀割般的魚鱗狀傷口,散發的疼痛在逐漸減小。

許清硯瞳孔震動:

「這是什麼情況?他的體溫恢復了,難道是迴光返照?」

「不僅如此,我臉上的疼痛消散,身體感覺很舒服。」

當魚人寫完他母親的電話號碼,魚人的身體各處頓時散發微微的白光。

白光越來越盛,變得耀眼。

許清硯被白光照耀,心神舒暢,念頭通達。

幾息之後,白光漸小。

待白光散去,魚人的手中出現一枚白色的鱗片!

【白色鱗片】沒有沾染魚人手上的血液,散發著聖潔的光輝。

許清硯見到白色鱗片,稍微愣神。

「他手裡這枚白色的鱗片,似乎是個好東西。」

猶豫了一會兒,他接過白色鱗片,握在手中,傳來溫暖的觸感。

許清硯輕聲道:

“謝謝。”

魚人沒有回話。

隨即魚人的手臂失去力氣,倒在血泊中,濺出一朵朵血花,像是生命的最後一次綻放。

十分鐘前,他還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他的母親還盼望著他的歸來。

許清硯眉毛低垂,黯然立起身。

走廊裡眾人默契地為他讓出一條道路。

許清硯回到宿舍,將白色鱗片放入口袋。

諸葛湛已將紙筆和藥品取來。

諸葛湛看到許清硯傷痕密佈的臉,驚道:

“你臉上的傷口怎麼已經結痂了?還有血跡也消失了。莫非是剛才白光,或是白色鱗片的作用?”

許清硯低頭看了看自已的衣服,原本上面有血液滴落,現在已經消失不見,潔淨如新。

許清硯很是驚喜,說道:

“看樣子應該是,沒想到效用如此優越。”

雖然傷口已經快癒合了,但諸葛湛還是為許清硯敷上藥物,綁上繃帶。

然後諸葛湛又檢查了許清硯的身體,還好魚鱗狀的傷口只分布在他的臉上,他的手指之間也沒有長出蹼。

【3.不要理會窗外的任何生物,不要與其對視。】

雖然許清硯不知道他是怎麼違反這條規則的,但他知道,不與窗外生物的本體對視,就不會觸發即死條件。

為許清硯綁完繃帶後,諸葛湛又取出紙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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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硯見此問道:

“幹什麼?”

諸葛湛白了許清硯一眼道:

“當然是記下你手背上的電話號。”

“嗷,我差點都忘了。”

許清硯連忙將手背展示給諸葛湛。

諸葛湛記下號碼,字跡秀麗工整。

當十一個電話號碼全部記上後,許清硯手背上的血字便緩緩消失。

諸葛湛問道:

“那魚人和你說了什麼?他說的話好像只有你能聽懂。”

許清硯回答:

“他把他的母親託付給了我,我手背上的電話號,應該就是他母親的了。”

諸葛湛又問:

“你答應了?”

許清硯點頭。

徐常樂這時走近兩人,他臉上掛著標誌性的笑容,似笑非笑道:

“諸葛湛,還請記下我家人的電話號碼。我父親的電話是……”

諸葛湛沒有拒絕,再次動筆。

1.魚人的母親:……

2.徐常樂的父親:……

寫完兩人的號碼,諸葛湛思索了一會,又寫下了幾行號碼:

3.許清硯的父親:……

4.許清硯的母親:……

5.諸葛湛的父親:……

6.諸葛湛的母親:……

為什麼要記下電話號碼呢?

在開學前的暑假,許清硯和諸葛湛曾查過汾川高校的資料。

其中沒有一條有著詭異入侵和學生失蹤的訊息。

也就是說,這個學校遇害的學生都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他們死得不明不白,無人知曉。

記下學生家人的電話號碼,不僅可以出去後調查失蹤學生的家庭,也可以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人們就像作家一樣書寫自已的人生。

悲歡交織。

詭異奪走了人們的紙筆,將他們從世界上抹去。

而諸葛湛寫下了他們人生的最後一筆。

世界將會留下他們存在過的痕跡。

.

許清硯環顧四周,眾人神色各異。

諸葛湛安靜地站在門後,那一頭白髮在昏暗的宿舍裡格外醒目,湛藍的眼眸透過黑框眼鏡,專注地審視著《宿舍規則》。

他那儒雅隨和的氣質在此刻更添了幾分沉穩與專注。

徐常樂非常興奮,全然沒有恐懼的神色,唸叨著什麼“精彩”,什麼“刺激”,與周圍的緊張氛圍格格不入。

武旬黑髮濃密,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肌肉虯結。

可表面上如此彪悍的他,此時卻在瑟瑟發抖,神情恍惚。

他臉上原本凌厲的線條此時因恐懼而扭曲,平日裡的彪悍蕩然無存。

白去疾白髮蒼蒼,小小年紀就已經看起來一把年紀。

他臉色呈現病態般的蒼白,毫無生氣。身體十分瘦弱,瘦弱的身軀彷彿能被風吹倒。

此時的他正痴呆地看著手裡的照片,一動不動。

冷不遲面無表情,氣質清冷。

他只是坐在桌前,一言不發,不知在想著什麼。

六人裡,好像只有諸葛湛在考慮如何應對規則怪談。

許清硯咳咳一聲,吸引了眾人注意。

許清硯沉著道:

“想必你們都知道了,規則怪談是真的。”

“我們每個人都必須去接受,去積極應對規則怪談,缺一不可。”

“我相信,我們六人一定會安然無恙地離開汾川高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