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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壎聲驚人

蘇石若是再不明白慕容雪想幹什麼,他也枉為龍牙特戰隊長了。

“唱一個,唱一個……”周圍的連隊也停止了互相挑釁,都對著九連高呼。

目及所見皆是迷彩顏色,如火焰般熱烈的氛圍,充滿青春荷爾蒙味道……蘇石的身心也開始放輕鬆下來。

自從進入龍牙便是地獄般的訓練和壓抑的執行任務,這樣的場所,他便再也沒有經歷過。

蘇石同樣沒有扭捏,直接站起身來,頓時又引起一陣歡呼鼓掌聲。

“誰有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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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石擺了擺手,周圍的歡呼鼓掌聲低了下去,對著身後的九連學生問了一句。

音樂系的學生一怔。

她們都知道壎這種古老的樂器,但這種樂器練習難度很大,故而很少有人練壎。

“我有.”

孫曉韻猶豫了一下,站起身來,隔空對蘇石應了一聲,輕輕笑著拿出一隻墨黑色的壎。

她練過一段時間的壎,但是迫於壎難練,一直沒有什麼造詣,心裡卻十分喜愛這種小巧樂器的發音蒼涼空蕩。

蘇石走過接過去,眼睛一亮,他看得出這隻壎價格不菲,對孫曉韻笑著道了句謝。

孫曉韻搖頭示意不用客氣,心裡也一陣好奇,難道教官會吹壎?“我唱歌不太好聽,就吹首曲子吧.”

蘇石見周圍期待的目光,輕輕撫摸了一下手裡想壎,大聲說了一句。

“教官威武.”

身後九連的學生一臉驚喜,連聲高呼道。

慕容雪輕哼一聲,狐疑的看了蘇石一眼,心裡暗想不信蘇石還會吹壎?孔小萱突然懊惱的一拍腦門,她只記得蘇石五音不全,卻忘記了蘇石小時候就特別喜歡壎,自己去東海蘇家還經常聽到過。

等到全場都寂靜下來,蘇石深呼一口氣,輕輕將壎放在嘴邊。

嗚……壎聲不像其他樂器,發出的聲音很為蒼涼,同時更有一種空曠之感。

孫曉韻緊閉雙眼,細細感受這種蒼涼的聲音,心裡開始對蘇石佩服了起來。

她能夠聽出蘇石吹奏的曲子是《楚歌》,這首曲子她曾經也嘗試過,但連開口吹奏都很困難,對於氣息要求非常大。

少年吹笛,中年吹簫,老年吹壎。

即便是氣息強大,不理解曲子的感情吹出來的曲子也沒有感染力,像她這種學音樂的人,特別明白這中有些玄乎,但真是存在的道理。

很多學生不像她如此瞭解這種樂器,只是聽到蘇石吹奏壎聲,心裡有些悲涼。

一塊烏雲遮住了夜空中的彎月,輕微的風聲襲過,壎聲藏在風中灌入每個人的耳中,悄悄滲透進他們的心中。

七連的粗獷教官閉著眼睛,仔細感受著耳邊的壎聲,他雖不懂音樂,但依然能夠感覺到壎聲中刺骨的寒意,臉上一片淒涼。

他突然想起那次剿毒行動中,抓到吸毒到皮包骨頭的中年男子,眼窩深陷已經沒有人樣了。

當吸毒男子的女兒看到父親吸毒成這個樣,臉上一點表情卻都沒有。

他當時還很納悶,看到父親吸毒成這個樣子,這女孩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如今他終於明白,其實當時女孩臉上寫滿了表情。

絕望。

風聲呼嘯、壎聲刺骨、美人卻輕嘆。

花戀舞同樣緊閉著雙眼,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有些傷感,輕輕嘆息了一聲。

慕容雪已經坐回了連隊室友旁邊,託著香腮怔怔的望著蘇石,眼睛裡面,卻再沒有古靈精怪的光芒,她想起了蘇石不經意間呢喃的話。

“有些不習慣戰友不在身邊.”

這個小保鏢,是想念戰友了嗎?孔小萱坐在慕容雪的不遠處,同樣也在怔怔的看著蘇石,只是眼眶有些溼潤。

她不是音樂系的學生,不懂什麼音符音準,只是感覺蘇石現在吹出來的和小時候不一樣。

那時候,每當她去東海蘇家去玩,蘇石都會拉著她,偷偷跑到高樓頂層上,給她吹奏新學的曲子。

同樣是用壎。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蘇石這孩子和別人不一樣,你可以說他特立獨行,也可以說他離經叛道.”

腦海裡,孔小萱想起爺爺曾經對蘇石的評價。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蘇石哥哥,這些年,你究竟經歷了什麼?孔小萱咬了咬嘴唇,抬頭看向那個吹壎的身影。

他眉頭緊皺,眼眸卻沒有閉上,目光遙遙看著前方,似乎在緊盯著什麼東西,又似乎看的並非這片虛空,手指跳動,眼眸微眯,似悲傷、似淒涼。

更似,孤獨。

可是,他的身邊明明有一群人緊緊包圍著。

恍惚間,孔小萱又看到,東海那個獨來獨往的少年郎,面帶不屑的瞥了眼驚恐的紈絝們,抬腳走上高樓,驕傲的頭永遠沒有低下過。

月光如水,壎聲如魚。

吹奏這首不知道已經吹過多少遍的曲子,蘇石心情無悲無喜,只是一股淡淡的惆悵湧上心頭。

少年至始至終都沒有低下頭顱,帶著倔強扎進了部隊,多少次鐵血染滿了胸膛,多少次熱淚沾滿了枕頭;在無盡的沙漠中絕望過,在槍林彈雨中跌倒過,皮囊帶著世間苦難留給的深深痕跡,再次迷失了方向,咬緊牙關再次遠離他鄉。

只是,何時才能再歸?既不能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又不能衣錦還鄉,只能在無邊的黑暗中不斷的摸索、摸索,試圖尋找屬於他的道路與光明。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曲風一變,一股鐵血殺伐之氣鋪面而來。

壎聲似嗚咽,更似咆哮、亦如吶喊,那是一份帶著不甘的倔強。

呼……壎聲落下,餘音在場間回想,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反應過來。

蘇石放下手裡的壎,看了一眼周遭的還閉著眼睛的眾人,苦笑一聲,面色複雜。

似乎,自己的壎聲,已經到了妖姬所說的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