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道：“是的。”
“外有強敵，那便不能有內憂，先把妖族處理掉，如果它們能放下成見一致對外便罷，若是不能。”
“便死戰！”
姜清點了點頭，這種高階別的戰鬥他還插不上手，便問：
“我能做什麼嗎？”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目的。”李長生看向姜清忽然一愣，“咦？小師弟你居然已經元嬰後期了？
好好好！”
“是這樣的，如果妖族拒絕合作，那麼短則一月，長則三月，妖族的戰鬥一定會結束，屆時就需要中層力量出動，負責清理妖族殘餘。”
姜清聽得一愣，足足十多秒他才回過神來鄭重點頭。
“看來你已經懂了。”李長生笑到。
姜清點點頭，“一開始我還在疑惑，如果妖族頂尖層次的力量已經被消滅，那應該就不用理會中層的那些的妖族。
反正接下來前往北境的作戰，也只有最頂尖的戰力才能參與，那些境界不夠的妖族根本無法造成威脅。
頂多也就殺一些平民，或者散修，但是大劫當前，我私以為……這是沒辦法的事情，雖然聽起來很殘忍，可是這種情況下甚至需要棄車保帥，更別說士卒。
到這裡我的思維陷入了誤區。
直到我突然想起魔神，光是陵西州那具魔神的骸骨便汙染了千里之地，其中許多生物發生異變，甚至還催生出了‘魔’這種特殊的存在。
於是我很快想到，若是活著的魔神呢進入南疆呢？
恐怕汙染範圍更大，汙染能力更強，而一旦生物轉化為魔，就會獲得詭異的能力，並且實力大增。
所以如果妖族拒不合作，那便只能將其滅族，至少也得殺盡元嬰級別的妖物，否則元嬰大妖魔化，就有可能威脅到化神修士，而且元嬰境界的妖可就多了。
若是在北境戰場上又來捅我人族一刀……”
李長生點了點頭，“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小師弟的推理能力居然也這麼強，真實情況就是如此。
腹背受敵，兵家大忌！
妖族也是塊硬骨頭，啃下這塊硬骨頭之後還剩多少戰力，現在依舊不知，但是不論剩下多少戰力，北境戰況危急，都必須立即馳援北方。
所以一定沒有時間搜尋分散在各地的妖族，這就需要交給你們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
不僅僅是我紫雲宗，四大仙門高層盡數出動，門內空虛……雖然平時那些散修門派畏懼我們的實力，可是到了這等危亡之際，說不定依舊會發生鳩佔鵲巢的事情。
很難受散修界到底積蓄了多少力量，不過應該沒有至強者和渡劫期的修士存在，四大仙門一直對此嚴防死守，發現苗條就會扼殺，要麼進行招安。
我們離開之後，紫雲宗的指揮就完全交給你了。
一是保護宗門子弟，若有散修利慾薰心來犯，能勝之則戰，不能則退。
保證有生力量，還需殺去妖族。”
姜清眉頭微微皺起，“大敵當前，那些散修還要來攻擊我們？”
他不理解！
人族若敗，所有人都要死，這種情況還要窩裡鬥？有這實力為什麼不去妖族戰場殺敵？
李長生則是無奈的嘆氣，“慾望無邊，人心難測……並不是絕對，總之做好準備。
最後一件事。”
“師兄請講。”姜清突然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起來。
李長生遞出一枚戒指，“宗門高層盡數出動，活著回來恐怕很難了，中堅力量也要清剿妖族，一不小心宗門傳承就要斷絕了。
其實宗主紫雲道人，很早就算到了這一劫，他無數次閉關嘗試突破，就是想要踏足更高的領域，從而躲過劫難。”
“但是宗主失敗了。”
姜清出聲道。
“是的，失敗了，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宗主自那羊頭祭司叩門驚醒以來，便一直在開拓空間。
開拓出一方獨立的小世界，現在，宗門已經挑選完有天賦的弟子，與紫雲宗所以道法典籍一起，送入空間中。
這枚戒指，是開啟空間的最後一把鑰匙。”
李長生把它交到姜清手中，“若是不敵，便使用鑰匙，它能將你傳送入那方小世界裡，此後不論如何，小世界都會封閉千年。
便是至強者再踏出半步，也難以發現一絲蹤跡。”
怪不得紫雲真人出關之後一直不問事，事情也全都交給清素打理，原來是這個原因。
姜清愣愣的看著手中的戒指，問道：“這枚戒指，能帶幾人？”
“一人。”
“那……”
“你放心，你清素師父已經把秦小歲打暈丟進去了，還有洛水，羅樺以及你相熟的一些師兄師姐們，說起來奇怪，與你交好的竟然天賦都很是不錯。”
姜清點點頭，“那就好。”
李長生看著姜清，氣氛突然安靜下來，沒了後話，直到他突然洩了氣：“小師弟，你就不為何其他天才弟子都進了小世界，宗門卻決定把你留在外面嗎？”
“當然是掌控局面，而且不是給了我戒指了嗎？”
“呃……”李長生有些無語，小師弟怎麼一下子又單純起來了，“其實留下來的，就是要送死的，能不能活下來全看運氣，一開始我們都寫把你送入小世界內的。
是因為國師。”
“國師？”姜清不解。
“嗯，國師親自來了一趟，想要見你。宗主替你拒絕了，但是國師似乎鐵了心，眼看著兩人就要打起來……到最後國師還是沒有動手，而是提出一個條件。
國師的原話是：
姜清必須留在外面，此番天地大劫，他是唯一的變數。
轉告他，山窮水盡時，來京城一趟。”
“所以這枚戒指，其實是私心，遇到不可敵的危險不要勉強。”李長生難得帶著嚴肅的語氣。
“這也是你清素師父的意思，她不敢來見你，嗯，其實她一直都有點傲嬌，又有點小女兒的本性，平時一直端著架子。
就這樣，我走了。”
李長生走到姜清身前，很自然的給姜清整了整領子。
“大師兄，保重。”
“嗯，保重。”
千言無語，最後也只剩保重二字，李長生走了，只不過離開紫雲宗後，他並沒有跟隨大部隊。
因為無法確定妖族能否合作，所以只能做最壞的打算。
啃下妖族，大概需要月餘時間，北境那邊支撐不了這麼久，所以在最終的決戰到來之前，必須有人前往北境，拖延時間。
而分兵前往北境都這批人……
其實就是送死。姜清望著李長生駕雲而去，直到再也看不見，從現在開始，他需要負責整個紫雲宗。
之前還打趣著說幫清素分擔壓力來著，現在可好，擔子全壓她身上了。
姜清往山下走去，關於宗門的一些事情，他還需要掌握。
“咦？”
走動之時，姜清發現胸前有異物感，他摸了摸胸口，居然摸出一卷卷軸，將其開啟。
裡面赫然是第九峰祖師的畫像，恐怕是剛才大師兄假裝給自己整領子時放進來的，怕自己不接受。
這是保命的東西。
紫雲宗九峰每一峰都有各自的底蘊，現在怕是傾巢而出了。
而他第九峰的底蘊，便是三副祖師畫像，之前羊魚祭司叩關用掉一幅，也就是說還剩下兩幅。
“大師兄這是把自己的保命符都留給我了……”
良久無言。
……
竹老人盤膝坐在昏暗的密室中，雙目緊閉，沉浸在心神的深處。
他正施展著一種代價極大的秘術，只不過對如今的他而言，這代價已經無所謂了，手臂上的鱗片已經覆蓋滿了一整個小臂。
以此殘軀……
或許還能做點什麼。
他要未來窺視，試圖洞悉那混沌的未來，尋找一線生機！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竹老人的呼吸聲在一處山洞中迴盪。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臉上逐漸露出了吃力的神情。
未來窺視之術，是對元神極大的負擔，每一次窺探，都如同在無數碎片中尋找那唯一的線索。
突然，一幅幅畫面在竹老人的意識中閃過，它們如同流水一般，快速而雜亂。
有的畫面是某個熟悉山谷的未來，有的則是某個凡人的生死瞬間。
這些畫面或許關乎明日，或許只在下一個時辰。
資訊流如同洪水猛獸，不斷衝擊著竹老人的元神，他的額頭青筋凸起，太陽穴“突突”地跳動著，脹痛難忍。
但他沒有放棄，一遍又一遍地篩選著，直到他終於看到了那個關鍵的畫面——域外魔神的真正目的。
然而，就在這一刻，畫面如同玻璃般破碎，化為無數光點消散在空中。
竹老人的身子猛地一震，隨即一歪，倒在了冰冷的石床上。
“噗……”一大口鮮血從他的口中噴湧而出，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雙眼沁出血絲，嘴唇顫抖著，發出了一聲充滿絕望的哀嚎：“天亡人族，天亡人族啊！”
他的心中充滿了沉重和無力，那最後看到的畫面，揭示了一個可怕的未來，域外魔神的真正目的，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而他，為了這個真相，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竹老人掙扎著從床上坐起，抹去嘴角的血跡，他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儘管窺視未來讓他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但他至少知道了必須做什麼。
他必須立刻行動起來，將這個秘密告知所有能夠集結的力量，哪怕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為人族爭取到一線生機。
竹老人緩緩站起身，步履蹣跚地走出密室，每一步都顯得異常艱難。
但他的心中，卻有著一股不屈的意志，支撐著他繼續前行。
“為今之計，我該找誰……當今國師？”他搖了搖頭，似乎找誰都沒用了。
他找不到那一線生機，反而看到了更加黑暗的未來。
絕望。
所有人的生命都將走到盡頭，他忽然也釋然了，好想回村子，編編自己的竹簍，聽那對一切都充滿好奇的孫兒喊幾聲爺爺。
“唉，最後的日子了，去紫雲宗吧。”
……
清晨，天空泛著淡淡的魚肚白，一抹抹朝霞在天際交織出絢麗的圖景。
紫雲真人與清素站在紫雲飛舟之上，穿梭在雲海之間，朝霞將他們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紫雲真人身著一襲白色道袍，銀髮隨風輕舞，仙風道骨，清素則恭敬地立於其後，神色堅毅。
飛舟是紫雲宗的寶物，每日能穿行萬里，舟底刻有紫雲真人親手繪製的雲系和風系法陣，以靈玉為引，驅動飛舟破空而行。
此刻紫雲真人親自出手催動，比姜清快了何止百倍。
飛舟的材質取自千年紫雲木，堅固耐用，足以抵禦飛行中的罡風。
“師父，我們此次前往妖族，是否真能化解兩族的紛爭？”清素凝視著遠方，聲音中帶著一絲憂慮。
紫雲真人輕輕嘆息，眼中閃過一抹深邃，“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人妖兩族的矛盾已非一日之寒，但如今大劫當前，唯有放下舊怨，方能共渡難關。
若是不成……”
一切都在不言中。
清素默然點頭，他知道師父所言甚是。
她的目光落在飛舟下方的雲海，心中卻在思索著即將到來的妖族之行。
紫雲真人望著徒弟，眼中閃過一絲慈愛，“清素，此次前往妖族，你有何打算？”
清素沉吟片刻，緩緩說道：“弟子以為，妖族與我人族雖有諸多不同，但皆有靈性，能明辨是非。
此次前往，當以誠感人，以理服妖，尋求和平共處之道。
此乃上策。”
紫雲真人微微頷首，對清素的回答頗為滿意，這種情況，動手其實是下下只選。
他抬手指向遠方，“看，那裡便是妖族的領地了。”
清素順著師父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遠方雲海之中，隱隱有一座巍峨的山脈，山脈之中靈氣繚繞，仙音嫋嫋，顯然非同尋常。
“師父，那山脈之中，可是妖族的居住之地？”清素問道。
紫雲真人點頭，“不錯，那便是妖族的聖地，萬妖山。
妖族的族長，乃是一位得道高妖，法力通天，此次前往，我們需小心應對。”
飛舟在雲海中穿梭，逐漸接近萬妖山。紫雲真人和清素站在舟首，凝神以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