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燈會,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歡聲笑語,可謂熱鬧非凡。
“念晚,你想去試試這個嗎?” 林逸之指著前方的猜燈謎的攤子,溫聲道。
蘇念晚害羞地垂下了頭,低頭輕聲“嗯”了一聲。林逸之就這麼拉著蘇念晚往那個攤子去,忘了他身旁還站著一人。
那人重重地咳嗽幾聲,可林逸之卻面含微笑,淡淡地說:“舒月這是得了風寒了嗎?就先回府中,請個大夫來看看。我跟你嫂嫂還有事要忙,就不陪你了。”
林舒月瞪大了眼睛,但反駁不了一句,抱怨道:“重色輕妹。”
林逸之聽到後,直接彈了林舒月一個腦瓜崩,說道:“你嫂嫂的確美麗,毋庸置疑。”
林舒月擺出一副哀傷的臉,委屈道:“嫂嫂,我也要一起猜燈謎。”
“那就一起來吧。”蘇念晚柔聲道。
這次換林逸之重重咳嗽了,林舒月搶先說道:“哥哥是得風寒了嗎?那哥哥先回去好了,我來陪嫂嫂就行。”
林逸之向林舒月投來一個眼神,林舒月用手豎起食指,林逸之微微皺眉,點了點頭。
林舒月達到目的,乖乖一個人走開了,離他們遠遠的。真是,有了妻子,就不要妹妹了。
“小姐,剛剛你給少爺擺出那個手勢,是什麼意思?”翠心好奇問道。
“那個啊,就是把他剛買到的匕首送給我。”林舒月說。
“是少爺前兩天花大價錢買的,品性很好的那把嗎?”
“那還能是哪把?”林舒月開心反問道。
林舒月到一家攤子前,看到是賣簪子的,戴在頭上,對著銅鏡比劃了幾下,甚是欣喜。
“老闆,這根簪子,我要了!”
熟悉的聲音在身旁響起,林舒月的表情不是很好,不耐煩地說:“賀天雲,你買簪子幹什麼,難道要自已戴嗎?”
賀天雲霸氣地將一錠銀子放到攤位上,理直氣壯地說:“大福想要,身為他的主子,自是要關心一下自已的人。”
林舒月努力憋住要笑的表情,將視線看向賀天雲身旁那個,那個頭垂得不能再低的大福了,問道:“大福,可是我想要這根簪子。”
林舒月拿出錢袋,拿出一錠銀子加一銅板,放到老闆攤位上。
賀天雲還從未見過這操作,伸手示意大福拿錢。大福從錢袋裡拿出兩枚銅板,遞給賀天雲。
賀天雲看到,生氣道:“只有兩枚銅錢,我有這麼窮嗎?”
大福卑微道:“可是少爺,你已經拿了一錠銀子了,這根簪子好像不值那麼多錢。
賀天雲直接將錢袋奪過,拿出一錠銀子,放到攤位上。
翠心悄悄向林舒月湊近,輕聲道:“小姐,這賀家少爺是不是腦子……”
翠心突然意識到這樣說主子是不對的,及時止住話題。
林舒月則是無所謂地“嗯”了一聲,拉住翠心的手,悄聲說:“準備開跑。”
她轉過頭,笑看著賀天雲:“看著賀公子屬實相中這根簪子,那我就不奪人所愛了。”
林舒月說完,就拉著翠心開跑。她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也許是賀天雲大部分時候都這樣幹吧。
賀天雲看著林舒月跑走的身影,也想那個方向追過去。
“少爺,簪子!”大福在原地大聲道。
賀天雲沒有回答,大福最終還是拿上了這根簪子,去追賀天雲。
“小姐,我快不行了!”翠心氣喘吁吁道。
“翠心,你平時應該像我一樣多鍛鍊鍛鍊!”
林舒月帶著翠心穿過人群,賀天雲奮力在後面狂追。眼前的路口突然圍滿了人,林舒月立馬剎住,問旁邊一個看熱鬧的人:“請問你們在這裡看什麼?”
“我也不知道,擠不進去。”
“林舒月,你給我站那別動!”賀天雲在後面大叫道。
林舒月見狀,拉著翠心往人群裡鑽,邊說“借過”,邊往裡擠。
終於鑽到最裡面的二人,終於知道這裡為什麼圍著這麼多人了,因為在中間,躺著一個人,這個人的頭髮有點短。
林舒月覺著自已好像在哪看見過那人,內心有種奇怪的感覺。她憑著內心的感覺,靠近他,並蹲了下來。
李文彧這時猛然睜眼,從地上坐起,看著周圍的一切。但當他看到蹲在一旁的林舒月,下意識將林舒月抱住,害怕道:“周靜姐,你還在,你還在!”
林舒月聽到了一個久違的名字,心中警鈴大作,但表面上依然維持著在大庭廣眾之下,被突然抱緊的尷尬。
翠心也蹲下身,努力將李文彧的兩隻手從林舒月身上鬆開。
“哇!好你個登徒子!”賀天雲直接飛身一踹,將體力還未恢復的李文彧踹倒在地,昏了過去。
林舒月臉上寫滿了震驚,不可思議地抬頭看著得意的賀天雲,輕咳道:“賀天雲,你還不去看他一眼。剛剛那一腳,你有可能把他踹死了!”
“啊!踹死!”賀天雲直接拉來剛剛到這的大福,緊張道:“大福,你快看看,他還活著嗎?”
“好的,少爺。”大福唯唯諾諾地蹲下身,去探他鼻下呼吸,“嗖”一下收回手。
賀天雲焦急問道:“你反應怎麼這麼大?”
“少爺,他還有呼吸。”
“那你那麼快收回手,是幹什麼!”李文彧生氣道。
“因為我感覺癢癢的,想撓撓手。”
“大福,我罰你今晚沒飯吃!”
林逸之已成功為蘇念晚猜得一盞兔子燈,二人在街市上走著。
“逸之,我們讓舒月一個人,會不會有危險?”蘇念晚擔憂問道。
“她?”林逸之笑出了聲,說:“她武功高著呢!最多是她會讓歹徒遇到危險。”
“可是……”
“你放心,我已派人偷偷跟在她身後。”
偷偷跟在他們身後的林舒月抱怨道:“還是嫂嫂好,心疼我。不像某個人,簡直就是家門不幸啊!”
林逸之懷疑自已耳朵聽錯了,看向林舒月,冷聲問道:“你剛剛最後一句話說的是什麼?”
林舒月撇了撇嘴,說:“我說,我在路上撿到個人。”
林逸之身為朝中重臣,對這來路不明的人備著警惕心,嚴肅問道:“什麼人?”
林舒月移開了身,只見大福身上正扛著一個人,吃力地向前走。
林逸之下意識上前檢視,卻被林舒月攔住了,說:“你要幹什麼?”
“我自然是看看他?你攔著我幹什麼?”
“你就別折騰他了,他已經夠慘了?”
“他怎麼了?”
提到這個,林舒月裝作很頭疼的樣子,惋惜道:“哎,可憐的人啊。之前暈倒在街市上,已經沒面子了。後又被賀天雲一腳踹暈,更沒面子了。”
一旁的賀天雲生氣地衝上前,辯解道:“那是我看見他在輕薄你,所以才這樣做的。”
“什麼!他輕薄你!”林逸之皺著眉,焦急問道。
蘇念晚上前檢視林舒月,確保她沒有受傷。
“賀天雲!你多什麼嘴啊!”林舒月生氣道。
“林舒月,不要對賀少爺無禮。”林逸之提醒道。
“哦,可是他踹暈我們家的僕從,理應賠償!”林舒月“理直氣壯”道。
“林舒月,他不是你從路上撿來的嗎?什麼時候變成我們家的僕從了?”林逸之問道。
“就在剛剛,我做了這個巨大的決定!”
“胡鬧!”林逸之生氣道,“若他是敵國派來的,故意讓你撞見,潛進我們府中,你可知自已犯下的大錯!”
“若他真是敵國派來的,就不會這麼不堪一擊,被賀天雲一腳踹暈了。”林舒月委屈道。
“那也不行!”
林逸之態度很是決絕,林舒月只好把希望的目光看向蘇念晚,撒嬌道:“嫂嫂,你看哥哥他!”
蘇念晚果然吃林舒月這套,勸說道:“好了,逸之。舒月也講得對,若真是敵國派來的,不會這麼弱的。”
林舒月在一旁拼命點頭,附和道:“哥哥,嫂嫂都這麼說了。”
“你閉嘴!”林逸之皺著眉,冷聲道。
“死板的老男人。”林舒月幽幽抱怨道。
林逸之聽到後,氣極反笑,說:“我剛剛想著,看在你嫂嫂的份上,才同意將他留下來。你剛剛說得話,我都聽到了,現在我有點反悔了。”
“啊,帥氣的林少將軍,我就知道你天生善良,不會不管一個受傷暈倒的人的。”
“好了好了,少拍馬屁了。快點請個大夫,給他看看。還有,何對。”
在暗處的何對站到林逸之面前,說:“少將軍,有何吩咐?”
“你去將那個人扛回府去。”
“是。” 何對將李文彧抱住,飛身跑到屋上,幾秒後已看不見人影。
林逸之轉過身,對林舒月說:“你也真是,自已想要帶回的人,還讓別人家的僕從扛。”
林舒月沒有接話,因為他覺得這個何對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見過,但之前從未真正見過他啊。
“喂,林舒月,你在想什麼呢?”
林舒月聽到林逸之的問話,連忙說:“我,我沒有想什麼。”
……
“宿主,宿主,宿主!”
李文彧被腦子中的系統鬧醒,氣得從床上坐起來,不耐煩道:“我在睡覺呢?叫什麼叫!”
“人家只是擔心宿主嗎!”
“哦哦哦,知道你擔心了。”
李文彧摸著自已痛痛的後背,不知是夢,還是現實,他被人踹了一腳,痛死了。
“是現實,宿主。”
“哦。”李文彧突然想到昨天他看到的林舒月,又看了這個房間的佈置,想到在悠然居的經歷,鬆了一口氣:“原來那都是夢啊!”
“宿主,不是夢。”
“咚咚咚!”門被敲響了,李文彧習慣性地去開啟房門。
看到門外的林舒月,激動地將她抱入懷中。他這一舉動,不僅讓林舒月愣住了,也讓林舒月身後的林逸之呆愣在原地。
“喂,你在幹什麼!”
李文彧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無措地抬頭看向前方。那人的樣貌,他好像在哪見過,突然茅塞頓開,鬆開林舒月,震驚道:“你哥不是死了嗎?”
林舒月雖是知道後續的結局,但她不會就這麼認輸,她要改變。所以,當她聽到這句話的反應很大:“你怎麼說話呢!誰哥死了!”
“林舒月,這就是你撿回來的人,當著我的面對你摟摟抱抱,現在又咒我死?”林逸之臉上顯露出對李文彧的絲絲敵意,語氣不耐煩道。
李文彧腦子已經反應不過來,問腦子裡的系統:“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誰讓宿主這麼心急的,不聽我把話講完。因為主線人物世界觀崩塌,我們所在的這本小說時空發生紊亂。宿主當時被拽走的那股力,是來自我們世界的拯救之力。讓所有自帶系統的人回到這本小說的某一個時間線,而現在,宿主是回到了天元13年。”
林舒月見李文彧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疑惑看向林逸之,林逸之也是一臉懵。
“你確定要將這人留在府中,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林逸之說。
“就是因為腦子不好,才要將他留下來,不是嗎?”
林舒月說得明顯是歪理,林逸之也看出來了,但是自已的妹妹想將他留下,又有什麼辦法呢?
系統終於講完那些東西了,李文彧回過神來,看見門前外的兩人已經進屋了。
他表現得很是拘謹,若是以往的林舒月,也就是自已的周靜姐,肯定要讓他坐下的。但今日有林舒月的哥哥,自已還是會遵循這裡的規矩,站在旁邊。
林逸之看了看他,不客氣道:“你為何暈倒在街市上?你的戒指,手鐲,看起來價值不菲,還有你的香囊,香囊?”
林逸之觀詳著李文彧的那個香囊,又看看自已身上兩個香囊的其中一個。他取下那個香囊,與李文彧的香囊進行比對。
他疑惑地看向林舒月,問道:“你什麼時候縫了個香囊給他?”
“啊?”林舒月拿過林逸之手上的香囊,又看看李文彧身上的那個香囊,的確是自已的做工,可是印象裡沒有給他繡啊。她自已也是一臉迷茫,問道:“你這個香囊是從哪裡來的?”
“是……”李文彧頓住了,他不能暴露自已發生的事,主要是林逸之在場,若是說出去,可能會再次造成世界崩塌,不能說:“是,是,是我撿來的,看著好看,所以我才自已佩戴在身上。”
林逸之還想讓李文彧回答前兩個問題,可是他感覺身後有股莫名的涼意。他微微轉頭,看見林舒月正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我看到你看我了,你還想轉回去!嫂嫂是絕對不會把我的香囊隨意亂丟的,是不是你?我知道我的繡工不如嫂嫂,那你也不能這樣做啊!”
林舒月說著說著,眼中含了淚水,林逸之看見她哭了,慌了神,立馬語無倫次起來:“不是,我,我……”
“不聽不聽,我要去找嫂嫂!哼!”
林舒月奪門而出,林逸之也慌忙跟出去,離開之前遞給李文彧一個防備的眼神。
李文彧垂頭,眼神落寞地看向自已身上的那隻香囊,原來這是林舒月親自繡的,可是她現在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