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大夫隔了一層簾子為林舒月診脈,他眉頭忽皺,眼神慌亂,換了一隻手再診脈。
“大夫,怎麼樣了?”蘇念晚急忙衝上前問道。
“夫人,請不要驚慌,我再確認一下。”
林舒月頭昏沉沉的,但她感受到有人為她診脈,輕輕的聲音略帶顫抖道:“嫂嫂。”
蘇念晚聽到林舒月的聲音,趕緊湊前,關切道:“舒月,不要怕,大夫正在為你診脈。”
“嫂嫂,你們能不能先出去。”
蘇念晚聽到這話,以為是林舒月有點緊張,安慰道:“舒月,沒關係,你要是感到哪裡不舒服,跟嫂嫂說。”
“嫂嫂,求你先出去吧。”
蘇念晚雖然很擔心,但聽到林舒月虛弱的語氣,便也隨了她的意思,將屋中的人都叫了出去,在外面等候。
蘇念晚走出房屋時,看見牆壁上靠了一個人。她想起來這是林舒月帶回來的那個男子,而且也是他先發現林舒月的。
蘇念晚走到他面前,開口道:“你叫李文彧,是嗎?”
李文彧見林舒月的嫂嫂來了,趕緊端正站姿,說:“是的,夫人。”
“你能否如實告知我,為什麼小姐會出現在你房間?”
李文彧只知他走前,林舒月還未走,後面的事就一無所知了。他搖搖頭,說:“對不起,夫人,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蘇念晚沒有聽到想要的,一臉失望。
翠心卻在此時開口,語氣非常衝:“李文彧,小姐在你房間的事你真得不知道嗎?”
李文彧聽著翠心的口氣,有點不爽,好像她篤定自已知道一樣,皺眉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懷疑我欺騙夫人?”
“那你該如何解釋小姐在你房中,還昏迷不醒!”
“我怎麼知道,我一下午都在幹活,都沒有回房過,不信你可以問福伯!”
“可是你……”
“好了,翠心。”蘇念晚制止道。
翠心瞪了一眼李文彧後,又轉回去,安靜的在小姐房外等候。
大夫低著頭出來了,蘇念晚立馬衝上去,著急問道:“大夫,怎麼樣,舒月她還好嗎?”
大夫皺了一下眉,而後露出一個笑容,說:“林小姐只是染上風寒,我這就去開個方子,你們抓藥來,按時服下即可。”
蘇念晚聽後,懸著的心放下了,趕緊讓翠心拿銀子給大夫,感激道:“大夫,謝謝你。”
“您客氣了,夫人,我只是開個方子,林小姐能不能恢復,就看她自已了。”
蘇念晚臉色一變,眉頭微皺,不解道:“大夫,你這是什麼意思?”
大夫眼神躲閃,只是笑了笑,說:“應該能恢復。”
大夫拎著藥箱,快步離開了。
蘇念晚腿一軟,差點摔在地上,幸虧翠心扶住了她。
她眼眶通紅,雙眼含淚,焦急地跑進屋子,一把抱住了坐起來的林舒月。
林舒月有點不解,再看到翠心進來時,也紅了眼眶,頓時笑了起來。
蘇念晚鬆開林舒月,帶著哭腔道:“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我只覺得很好笑,我又沒事,你們為什麼哭成這樣?”
“你沒事?可是那個大夫說……”
“他是不是說,我有可能恢復不了?”
蘇念晚點了點頭,林舒月又笑了起來,隨之“咳”了幾聲,蘇念晚見狀趕緊輕輕拍了拍。林舒月咳得似乎更厲害了,阻止道:“嫂嫂,你還是別拍了。”
蘇念晚悻悻將手放下,林舒月慢慢不再咳嗽,說:“嫂嫂,那個大夫沒說清楚,我的風寒能好,可是……”
“可是什麼?”蘇念晚焦急問道。
林舒月靠近蘇念晚,在她耳邊說:“大夫說我體寒,很難生育。”
“他這個都給你診出來了!”
“嗯,”林舒月重重地點了下頭,滿臉憂愁,“嫂嫂,我會不會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嫁不出去也沒關係,哥哥和嫂嫂養你。”蘇念晚心疼道。
林舒月激動地抱住了蘇念晚,撒嬌道:“嫂嫂,我知道你最好了!”
“好了,你先休息,我讓下人去抓藥。”
“嗯。”
林舒月乖乖躺下,蘇念晚貼心地將被子給她蓋好,說:“再多睡會吧。”
林舒月乖乖地把眼睛閉上了,嘴上還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片刻後,蘇念晚見林舒月睡熟了,輕手輕腳地離開房間。
……
“系統,系統,系統。”
“宿主,我在,不要叫我了。”
李文彧聽見系統一聲聲回覆自已,內心舒暢多了。
“我只是個你緩解情緒的工具嗎?”
“不然呢?除了這個,你還能做什麼?一點用都沒有。”
“宿主,請你不要挖苦我,再這樣下去我就要抑鬱了。幹這個本來就煩,現在我們半點進展都沒有,我要愁死了。”
“你還會抑鬱,這是我今年聽到過最不好笑的冷笑話了。”
“不能說,不能說。”
“什麼不能說?”
“身為一個系統的職業操守,有些關於這行的機密,不能透露半點。”
“哇,你好盡責啊,可是我還什麼都沒問!”
“宿主,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要愁了。我現在沒有權力去給你提供靈丹妙藥,讓林舒月快速恢復健康。”
李文彧頓時收回笑容,嘆氣道:“這裡雖然是在小說世界,他們是小說裡的人,但是他們應該也會痛吧。”
“嗯。”
“說實話,林舒月也挺好的。我想要錢時,她就給我錢;我想去百花樓時,她就親自帶我去。雖然她總是想知道我的秘密,但看到我不想說,也沒有問下去了。她簡直完全沒有身為小姐的架子。”
“宿主,你說了一大堆,究竟想說什麼?”
“你真得沒辦法讓林舒月快速恢復嗎?”
“宿主,你現在的任務是修復這裡的BUG。如果林舒月死了,而你用回魂丹將她救活,那你就為自已又創下一個BUG。你不是想回家嗎?不要給自已徒增麻煩了。”
李文彧“哦”了一聲,好奇地說:“回魂丹是什麼?”
“回魂丹就是一種能將死人救活的一種藥物。”
“你有嗎?”
“我啊,肯定是沒有的。”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權力有限。”
“又是權力有限?”李文彧陰陽怪氣道。
“這次有權利都不行,這份藥已經被禁了。”
“為什麼?”李文彧一臉疑惑。
“會擾亂小說應有軌跡。”
“哦,所以呢?”
“沒有所以,有些事是阻止不了的,不要抱有僥倖心理。”
李文彧手撐下巴,沒再說下去了。
……
“你說什麼,派出去的人一個都不剩!”
顧應乾面含怒氣,陰沉沉地坐在上座,一雙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跪在地上的人。
“你不是跟我說,這次保證成功嗎?”顧應乾冷冷道。
那個人不敢抬頭看此時顧應乾臉上的表情,惶恐道:“王爺,這次是我的失誤,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再給你一次機會,每個人都這樣跟本王說。但是,本王的府上可養不起這麼多人,程舟。”
“是。”程舟回答道。
那個人就這麼被拖了下去,嘴裡還不停求饒道。
“太吵了。”顧應乾說。
程舟走到屋外,不久後,外面沒有那個人的聲音了。
……
林舒月接過翠心送來的湯藥,捏著鼻子,一口喝下。
“嘔!”
“小姐,這裡有一顆蜜餞,你快吃下去,可以緩解藥苦。”翠心說。
林舒月一把接過蜜餞,快速往自已嘴巴里塞。
“沒有用,還是苦的,再來一顆。”
“不行,小姐,吃多了不好。”翠心拒絕道。
林舒月看著翠心,委屈道:“翠心,我的好翠心,再來一顆吧。”
翠心直搖頭,林舒月抽噎了一下鼻子,擠出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可憐巴巴地看著翠心。
“好吧,小姐只能再吃一顆。”翠心心軟道。
林舒月又快速吃下一顆蜜餞,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對了,翠心,我叫你打聽的事怎麼樣了?”林舒月問道。
“小姐,如果不出意外,百花樓明天就徹底被封了。”
林舒月微微皺眉,繼續問道:“那官府的人調查出什麼原因嗎?”
“官府的人對外說,造成這些命案的人是這樓裡的風信子姑娘。”
林舒月露出詫異的表情,驚訝道:“什麼叫對外說?而且,據我對風信子的瞭解,她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翠心嘆口氣道:“小姐,本來他們指認風信子姑娘,是沒有多少人信的。但是,風信子姑娘好巧不巧在這段時間內不見了。大部分人認為她是畏罪潛逃,所以官府的人也就順勢下達通緝令。”
“怎麼會這樣?”林舒月憤恨道。
“小姐,你現在不要想這些了,最重要的就是先把病養好了。”
“啊!”林舒月把頭埋進被窩裡,“不要講了,你什麼時候變得跟嫂嫂一樣,嘮嘮叨叨了!”
“小姐,那奴婢先退下了,你早點休息啊。”翠心說道。
“嗯,放心吧,我會睡覺的。”
“砰”地一聲,門被關上了,林舒月從被窩裡鑽出來。她起身坐在床上,一邊穿鞋一邊嘀咕道:“我會睡覺,但我沒說什麼時候睡。”
林舒月換好衣服,身體還是有點無力,但這點小事阻擋不了她。她小心開啟一扇窗,從窗戶中翻了出去。
……
此時此刻的李文彧,躺在床上,看著床板,不知道該做什麼。
任務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還沒播報完成,自已在這裡,感覺到有點無聊。什麼電子產品也沒有,都不知道怎麼打發時間。
“咚咚咚”,門被敲響了。
會在半夜敲響他門的只有一個人,想到這點,他立馬有了精神,跳下床,期待地開啟房門。
果不其然,林舒月就站在門口,就是臉色還是有點慘白。
“小姐,你身體還好嗎?”李文彧關心道。
“如果再讓我站著,我就不好了。”
林舒月的戲癮說犯就犯,手摸著頭,整個身體搖搖晃晃的,李文彧立即伸手去扶。
“哈,騙你的。”
林舒月抬眸,笑看著李文彧,李文彧的表情透露著關切。他們四目相對著,距離極近。她感覺心臟猛地一跳,一股暖流悄然湧上心頭,溫柔地包裹她。
林舒月突然意識到自已現在在幹什麼,眼神閃躲,輕“咳”了一聲。李文彧也反應過來,將手垂下,不自在地捏了捏衣袖。
空氣中流露出尷尬的氣息,林舒月率先打破。她大大咧咧地走進李文彧房中,坐在一張凳子上。
“李文彧,那個你今晚想去街市上嗎?”林舒月開口道。
李文彧現在不敢直面看著林舒月,低垂著頭,說:“小姐,現在已經是天黑了,街市上應該沒有攤販了。”
“哦,這樣啊,”林舒月沉思了一會兒,“沒有攤販也沒有關係啊,賞賞夜景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知道了,小姐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這才對嗎!”
林舒月這次偷偷出來的目的不是單純的賞夜景,而是去確認這街市上貼了多少張通緝令。
“小姐,真得要這麼做嗎?”
“動手!”
“嘶”地一聲,一張通緝令就這麼被李文彧撕下了。
“這個聲音真美妙。”林舒月興奮道。
“小姐,我們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李文彧疑惑問道。
林舒月叉著腰,問道:“我問你,你覺得這事真是風信子做的嗎?”
李文彧思索了會兒,慢慢搖了搖頭。
“那就對了,不是風信子做的,那還貼著幹什麼!”
李文彧眨巴眨巴眼睛,稍稍有點贊同。
林舒月把手上的紙舉起來,給李文彧看,得意道:“接下來,我們只要把這個貼上就可以了。”
“小姐,這就是你讓我去庫房拿這些東西的原因嗎?”
“不然呢,帶著這些東西來吃嗎?”
可是李文彧總覺得很不妥,說:“小姐,可是你貼別人畫像,這樣做,會不會有點不好?”
“嗯?哪裡不好?”
“就是,呃,小姐,你怎麼能確定她就是兇手?”
“可是風信子又不是兇手啊!”林舒月反駁道。
“但是這麼做……”
“你不想幹我來幹!”
林舒月生氣地奪過李文彧手上的工具,自已動手糊。
李文彧想到林舒月還在病中,有點不忍心,拿過工具自已糊。
“小姐,你能給我個理由嗎?”“理由,有很多:第一,這個花魁,我看她不爽;第二,她的眼神有問題;第三……”
林舒月的話戛然而止,李文彧轉過頭看向林舒月,只見她表情嚴肅。
“小姐……”
“噓,別說話……”
林舒月帶著李文彧走進一個拐角,不遠處跑來一個人,她的後面還有一個人追著她。
林舒月拉著李文彧在後面小心追著這兩人,李文彧此時一用力,林舒月差點跌進李文彧的懷裡。
她輕聲說:“你幹什麼?”
李文彧一想到那一夜,渾身起雞皮疙瘩,表情驚恐道:“小姐,這樣做太危險了,你我都不會武功,我們追上去只會送人頭!”
“我好歹是將軍府的小姐,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不會武功了!”
“就算你有武功,可你還在生病中。對方武力看起來那麼高強,我們被發現了只有死路一條。”
林舒月用力掙脫李文彧的束縛,嚴肅道:“如果你害怕,就不要跟著我。”
李文彧像是下了某種決心,生無可戀地說:“小姐,把我帶上吧。”
林舒月眸光一閃,重新審視了下李文彧,唇角微微一翹,說:“沒想到,你還挺勇敢的。”
李文彧聽到林舒月的誇獎,心裡升起一股喜悅,害羞地低下了頭。林舒月趁其不備,帶著他上到了屋頂上。
李文彧還從未這樣上過房頂,下意識死死抓住林舒月的胳膊。
林舒月被他抓得有些疼,發出“嘶”地一聲。
李文彧聽到,趕緊鬆開,不好意思道:“對不起,小姐,我有沒有弄疼你。”
林舒月撅著嘴,重重地點了下頭。
但她迅速想到自已要幹什麼,恢復好表情,拉著李文彧。他們踩在屋頂上,跟在前兩人的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