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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 章 抑鬱和吻

江溯走出心理科室的門,抬頭便看見了站著不動的夏衍。

江溯整個人的內心都開始崩壞,看見夏衍身旁的人,是江流清。

“哥哥,你…怎麼來了?”江溯手裡拿著報告檢測書,往後方藏,心中的火宛如被一碗水徹底撲滅,那個他隱瞞了夏衍接近一年的秘密,就這樣被…短暫揭開,一點預感和準備都沒有,如同他的身體被一根劍刃簡簡單單的刨開來,取出裡面仍然炙熱的心臟,但這顆心臟已經沒有跳動了,皮開肉綻,血淋淋。

他害怕,他害怕夏衍知道他得過這種病,害怕夏衍流露出厭惡的眼神,他不能承受一點夏衍帶有異樣的眼光審視他,一點都不行,他受不下。

夏衍的眼神裡,沒有厭惡,沒有異樣,全是悲涼。

“哥哥,你說的…和朋友出去玩,就是…江流清嗎?”江溯不確定的說,彷彿沒有一點底氣,整個人倘若失去了靈魂一般,不如以前的情緒都寫在表面,寫在語氣,這次的語氣晦暗不明,夏衍聽不出江溯是不是在怪他。

“沒有,我只是…”他頓住,他可不就是在欺騙江溯嗎,為了知道他的秘密,陪江流清玩了一整天,然後知道了一個,他沒有預知的真相,一個悲涼的真相。

“…沒有嗎,那你身旁的是誰?”江溯眼中一顆飽滿的淚落下,落他的臉頰,落到他的下顎,後面止不住的一顆顆淚珠流淌,流淌到他的唇邊,他輕輕伸了伸手頭,舔到了那顆淚珠,腥鹹腥鹹的。

“你聽我解釋…江溯。”夏衍步步向他走近,神色悲哀。

“好…好。”江溯顫抖著點著頭:“我聽哥哥解釋,我聽。”江溯一動不動的站著,淚水越積越多,蔓延了他整張臉。

夏衍不知道他該怎麼解釋,他確實是騙了他,他也不好再繼續欺騙江溯,一言不發,慢慢走到江溯的身邊。

許久,江溯見他不說話,才開口:“哥哥,是喜歡…他嗎?害怕我不高興,特意瞞著我…”

夏衍看著他的眼睛,堅定的搖搖頭,拉起他的手:“不…不喜歡,我不喜歡他。”

夏衍從他手上拿起白紙,上面白紙黑字,明明白白,第一張就是江溯的基本資訊,還是2018年的。

那一碟報告單,足足有6張。

症狀自評量表

患者:江溯。年齡:15歲。種族:漢族。

職業:學生。文化程度:初中。測查日期:2018年3月18日。

被試來源:心理科門診部。是否婚配:否。

總體印象:

1.有重度焦慮憂鬱症狀。

2.有輕度思維障礙症狀。

3.有重度敵對猜疑症狀。

4.有輕度缺乏活力症狀。

另幾張有心電圖,各種問題測試,還有一張病情報告書。

上面雖不突兀,但夏衍一眼便看到底下的字。

病情輕度焦慮抑鬱症轉正常。

這說明江溯從重度轉中度,中度轉輕度,現在已經從輕度轉正常。夏衍不敢想他這幾年到底是靠什麼東西強撐著讓他從重度恢復成正常,中間甚至還復發過一次,復發一次,服藥五年,復發兩次,服藥終身。

有些人終將為童年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而江溯的不可得之物則是關愛。

有些人治癒抑鬱症只需花費幾年前後,而有人為抑鬱症困其一生,困其半輩子,為了治癒抑鬱症,治癒那個本身完美卻因為外界變得破碎不堪的靈魂。

江溯快步往醫院門口,不想讓夏衍追上,不想讓夏衍看到他這一幕,他這顆被扒了皮的心,早已血淋淋的呈上來端的夏衍。

夏衍在後面用力追趕,雖只保持了一米的距離,但夏衍要是稍慢一步,他就會立即被江溯甩開,距離也變得更長。

“別…別走這麼快,好嗎。”夏衍氣喘吁吁,甚至要用慢跑才可以勉強跟上江溯的步伐。

江溯不予理會,依舊繼續快走。

追逐了一會兒,夏衍並不打算繼續這樣被動,他要主動出擊。

他快跑到江溯的面前,在前面逼停他,現在夏衍才發現,江溯的眼裡,一點光都沒有,身體還在不停的顫抖。

“哥哥還有什麼好與我說的,不是喜歡江…”江溯說著,嘴巴被逼停,是夏衍,夏衍踮腳,親吻著江溯的嘴唇,江溯腦子發愣,夏衍溼潤的唇瓣貼在江溯的唇上,宛如一碗塞納河畔的春水,席捲了他的嘴唇。

他吻著江溯的唇,不是強烈的吮吸,充滿炙熱的吮吸,是輕輕的,甚至是討好江溯。他是第一次接吻的原因,他並沒有什麼經驗,彷彿是一條死魚一般,連動都不會動,只會一味的親,討好的親,閉上雙眼的親,雙手緊緊扣住江溯的腰,讓自已有重心。

江溯則被這一吻開啟了許多新的通道,明明是第一次接吻,卻經驗老道的猶如一個玩弄情場的老手,主動權很快被江溯爭奪,夏衍不用再繼續踮腳,江溯一隻手摟住夏衍的腰,一隻手擒住夏衍的背,俯身側頭,用力的,猛烈的親,兩人吻的難捨難分。

夏衍在這一吻之中,讀懂了江溯很多的情緒,江溯的佔有慾,江溯的偏執,江溯對他熱烈的愛,都轉為一個吻,告訴了夏衍,而夏衍也心領神會的收到了。

周圍的人並不是很多,他們並不怕被圍觀或拍照,也沒有人圍觀,此時的醫院大門口,除了保安室裡外,幾乎沒有人。

夏衍慢慢放鬆,眼神惺忪彷彿是剛睡醒的一般,眼下也泛著水光:“我不喜歡江流清,我喜歡你,從第一次在學校門口見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

這一款深情告白,讓江溯和夏衍都面紅耳赤,夏衍滿臉泛著桃花的紅,是青春心中萌動的桃紅,而江溯則是較深色的緋紅,是佔有慾和偏執所形成的痴迷的紅。

這對於江溯來說,也猶如一場夢,是他18年人生中唯一一場好夢,不是被歧視,被嘲笑,被毆打的噩夢,是一場泛著桃花點點的美夢。這一場夢註定了,只要開始,就不會有結束的可能,只要江溯不肯,這一場美夢,只能持續到死亡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