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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武熾曦與淵和

聖瑤仙宗,中心大域。

連綿的青山之頂,一群錯落的雅緻樓閣坐落其上,白雲繚繞,陽光明媚。

最中央的一處高聳樓閣,一個身著淡雅紫裙的少女正端坐在梳妝鏡前,歪著頭小心翼翼地磨著頭角上的角鋒。

少女眼睛如同最純粹的紫寶石一般,清澈晶瑩而閃閃發亮。

但此刻那雙漂亮的眼睛卻被一絲苦惱所擾亂。

隨著年齡的成長,當初像兩顆小筍一樣的可愛小角早已變了樣。

原本晶瑩的紫色變得深邃沉凝,表面長出一稜稜角紋,兩根長角彎轉而鋒銳,優雅中帶著一絲猙獰,威武凜然。

尤其一雙沖天的角尖,鋒銳無比,仿如兩把欲要刺破天層的長槍。

每過幾天,淵和就不得不再次把角尖磨潤,儘量讓角看起來沒那麼猙獰。

淵和繼續對著鏡子認真修磨,身後套在蕾邊絲綢尾衣中的修長優美的尾巴也不自覺輕輕擺動著。

“青松哥哥這麼喜歡它們,一定要修得可愛一些。”少女開心的小聲呢喃著,鏡中的人兒臉頰飛出兩朵微紅。

清風穿樓而過,一道明亮的身影落到了樓閣周圍寬敞的望臺上,邁步走進樓中。

“小曦,你回來啦。”淵和眼前一亮。

淵和與青松同歲,十五歲,武熾曦比他們大一些,二十一歲。

在修行界中,這點年齡差距等於沒有,所以武熾曦堅持讓淵和與她以同齡朋友身份互稱名字。

“青松哥哥怎麼樣了?他願不願意去下界?他看起來還好嗎?有白頭髮了嗎?”淵和馬上就是一串連珠炮式的發問。

武熾曦有些頭大,雙手一把捧住淵和的小臉,一邊輕輕揉擠一邊道:“放心吧,他好著呢。”

“他身為天格宗宗主親傳,有誰敢動他,輪到你瞎操心。”

武熾曦忽然想起青松說的那番話,語氣不禁微微一頓。

“唔唔……”

“嗯,他身體沒有問題。”

“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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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還是處於靈基境。”

“唔唔……”

“他才十五歲,哪裡來的白頭髮?”

“對了,他有東西要交給你。”武熾曦想起來青松的信,暫時放過了淵和的小臉。

“噗哈—是什麼?”

武熾曦將信封和仙戒交到淵和手中。

“信?”

淵和有些疑惑,青松哥哥還從來沒給她寫過信。

開啟信封,淵和看著信中的文字,先是小臉一喜,緊接著陷入沉默。

武熾曦在一旁好奇道:“怎麼,他要接你迴天格宗,不高興嗎?”

淵和的眼眸有些低垂:“沒,我是很高興,只是有點害怕……”

“青松哥哥對誰都很好,我害怕回去後還會不會這麼關心我,會不會像對待其他人一樣對我…”

“我不想那樣。”

武熾曦微微皺眉,略微想了一下問:“你覺得對他來說你是什麼?”

“嗯,大概是寄放在別人家的寵物,小狗之類的……?”淵和認真想了一下說。

武熾曦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接著道:“既然不願意,拒絕就好,我親自去跟他說。”

說著,便朝寬敞的望臺走去。

“等、等一下!”淵和連忙拽住武熾曦。

“其實也沒關係啦,只要青松哥哥高興就行了。”

微涼的清風穿過四面大敞的樓閣,輕輕撥動兩人白亮溫暖和黑澤柔秀的青絲。

武熾曦熾金色的眼瞳緊緊盯著淵和:“你就這麼喜歡他嗎?”

淵和紫色的眼瞳堅定無比:“對。”

僵持了一會兒,武熾曦略帶遺憾地看了一眼遠方,回到樓閣中坐下。

“既然喜歡,你為何不跟他說?”武熾曦感覺今天是第二次問這個問題。

淵和趴在桌邊,下巴墊在交叉的手臂上,雙目有些失神道:“因為我不能負擔哪怕一絲失去青松哥哥的風險。”

“青松哥哥曾對我說,要精彩的活下去,要像樹一樣,開啟胸懷,承接溫暖的陽光,尋求土壤中的水源與養分,才能歷經風雨而堅韌。”

“可我又怎會不懂。”

一絲黑髮撇下,遮住了淵和的側臉,只露出略微發啞的聲音。

“曾經我也是那樣一棵幸福的小樹,直到全部失去的那天。”

“對青松哥哥來說,他就是我的陽光,就是我的水源和養分,除了青松哥哥我什麼都不需要。”

“所以哪怕是一點點失去他的風險,我都絕不能接受。”

聽著淵和的話,武熾曦忍不住心中一痛,想伸出手捏捏她的臉安慰她。

可最終也只是右手微微一動,沒有動作。

武熾曦的眼中也浮現痛苦與迷茫之色。

她終究是要走上最純粹、最無情的道路。

從出生時她便明白,想要抵達遙遠的盡頭,唯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捨棄一切無謂的牽絆,邁入這條絕對正確無比寬闊的道路,便是她唯一該做的事。

可是她那雙熾熱如太陽的眼瞳卻始終抗拒著,親人的親情、朋友的牽絆遲遲讓她無法下定決心拋棄一切,在成仙的邊緣躊躇不前。

“不過只要能呆在青松哥哥身邊就可以了。”淵和振作精神重新露出一個笑容。

“而且還有小曦你陪著我,我已經很滿足了。”

武熾曦聞言牽強一笑,心中糾結難言。

“啊,青松哥哥又送了那麼多東西,都說不用了……這是什麼?”

淵和開啟仙戒,發現裡面堆滿了珍稀的仙級資源。

而在最裡面的一個冰霜參差的冰叢中,被霜雪埋著十隻球筒狀的東西。

旁邊冰柱上掛著一張紙條:“冰淇淋,甜品,最裡面的雙球冰淇淋淵和特供。”

“冰淇淋?”淵和好奇地拿出一個亮黃色的球筒。

上面覆蓋的透明蓋子剛被揭開,下一刻便消失不見。

“這是什麼?”武熾曦也好奇地湊過來。

“青松哥哥說是叫‘冰淇淋’的甜品,這個上面寫著‘芒果味’。”

“吃的?他為什麼給你這種無用的東西?”

淵和小心翼翼的舔了一下:“唔!”

“怎麼了?”

淵和眼睛一亮:“好冰,好甜,好好吃。”

“冰?給我嚐嚐。”武熾曦探過頭去,直接張口咬掉一小半。

柔軟細膩的口感,和奶香味融合在一起的奇特果甜,尤其伴隨著最令人舒爽的冰冷,頓時讓武熾曦眼前一亮。

“嗚啊,小曦你吃太快啦,一共就只有十隻哇。”淵和連聲抗議。

“還有九隻?快,都拿出來讓我咬一口。”

“不行哇!”

淵和一把藏住仙戒,拿出五個分給武熾曦,警惕道:“這是你的,吃完了不許跟我搶。”

武熾曦直接躺倒在淵和的大腿上,慢慢品嚐起這個冰涼涼的甜品。

“我說小和啊,”武熾曦俏皮的眨著眼睛,“今天為你跑了那麼遠的路,能不能讓我摸摸你的尾巴?”

淵和立刻抱住自已的尾巴,紅著臉道:“不行,只有青松哥哥可以摸,其他人都不可以!”

“哼~~”武熾曦頓時輕哼一聲,一股淡淡的醋意在空氣中蔓延開。

“長大後尾巴可以化形去掉,是因為青松哥哥說尾巴漂亮我才故意留著的。”淵和害羞解釋道。

“那你的青松哥哥摸過沒有?”

“暫、暫時還沒……”

“是嗎?”武熾曦半信半疑地眯著眼,輕輕戳著淵和的小臉蛋。

“嗚,唔~”

語氣玩鬧,武熾曦的內心卻很是沉重。

她已經猶豫了太長時間,不能再這般繼續彷徨下去。

為了前行,她與淵和之間的情誼終究要斬斷,而她能為淵和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判斷那個叫青松的男人到底是否真的有資格陪在她身旁。

雖然很感謝那個人救了淵和,但若他真的對淵和另有所圖,欺騙利用她的話——

武熾曦眼底掠過一絲危險而銳利的寒芒:

即便他是天格宗宗主第五親傳,自已也要將他從淵和的生命中完全抹去。

“啊嚏!”

遙遠的天格宗,正和青脆打包行李的青松冷不丁打了個啊嚏。

“哥哥你感冒啦!快吃藥!”

“沒有,我沒感冒,別硬塞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