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市的時候剛好晚上,謝瀰瀰做了一切準備,包括後期見到斯凱因要問的哪些問題。
傍晚的時候下起了雨,謝瀰瀰盯著窗外疾馳而過的車輛和行人,突然覺得自己對這裡也沒什麼歸屬感。
她其實很喜歡下雨天,草木的潮溼味道和泥土被翻新的新生味道融合在一起,但今天不知道怎麼的,她卻突然有點憂愁。
房子內外都詭異的安靜,只有不知名的動物桀桀的怪叫,電視機放著動畫片,一種難以言表的氛圍在屋子裡蔓延。
謝瀰瀰看著牆上的倒計時,最後一下鐘聲響起,她握緊了揹包袋子,拿好了今天剛剛帶回來的長刀,起身往門外走去。
沒有熱武器的時候,冷兵器也不差,至少現在比起昨天,安全感多了不止一倍。
窗外有窸窸窣窣的爬行聲,謝瀰瀰往外看去,一隻巨大的不可名狀的觸手貼在了玻璃上,光一個吸盤都佔了窗戶的四分之一。
“嘶嘶.”
另一邊得樓道中,也傳來了冷血動物的細碎聲音。
一個是類似古神後裔的巨大怪物一個應該是蛇怪,謝瀰瀰必須要在兩者之中選擇一個,才能突破出去找到自己的夥伴,此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謝瀰瀰,快出來呀,快出來呀?”
怎麼還帶著疑問,她轉過頭,昨天從投影儀爬出來的開膛破肚女人又從電視機裡爬了出來,謝瀰瀰看著那個全身上下只有手掌還能被稱之為人的怪物,面無表情舉起了長刀。
五分鐘後,滿屋子噴濺的綠色粘液之中,躺滿了鮮紅色的肉段,怪物睜大了眼睛,在她面前眼睜睜的化為一種蘑菇狀的東西,然後消失在空氣中。
果然有問題,至少不是實物。
謝瀰瀰望向手裡的長刀,衷心的感謝了一下提供者章魚魚,哪個世界都是她最好的後勤。
不愧為專屬定製,就是夠鋒利。
蛇怪悶悶的叩門,謝瀰瀰拉開了門,巨大的綠色瞳孔跟他一樣長,她閉上眼睛,再次舉起了長刀。
這一次,還沒等她落下去,蛇怪久自己退卻了。
她猜的果然沒錯,越恐懼這些怪物就越強大,而心中沒有恐懼以後,他們就和紙一樣了。
謝瀰瀰撐著傘走到小區門口,瑪雅和嘉德利還沒有到,她用終端給晏景發了個資訊,那邊很久沒有迴音。
她又等了一會兒,給對方彈了個影片,然而晏景還是沒有回覆,過了大概十分鐘,那邊才傳來簡訊:不用擔心,很安全。
謝瀰瀰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不然怎麼會不讓自己看見他的臉,她想了想又補充道:不害怕他們就傷害不到你了。
又斷線了。
謝瀰瀰很擔心,連瑪雅和嘉德利都能遇見,為什麼和他不行?萬一他那邊不是這種看恐懼下菜的怪物,那他怎麼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
謝瀰瀰蹲在一個廢棄站臺裡,周圍只有兩個應急燈,配合著瓢潑大雨,讓本來就陰暗的世界變得更加詭異,好像某種恐怖遊戲裡出現的場景,謝瀰瀰不敢細想,將自己縮排了角落。
好在相柳給出了回應,雖然還不能徹底連結,但可以進行簡單的交談。
“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相柳的聲音有些悶:“我在一個森林裡,周圍到處都是發光的蘑菇和飛來飛去的動物,好煩,主人你什麼時候才能醒啊.”
謝瀰瀰抓住了重點,“醒?”
相柳:“對啊,從進來的那一刻開始,你們就暈過去了,雖然不知道你怎麼和我建立的通訊,但你再不回來,你們就要被蘑菇吃光了.”
謝瀰瀰抓到了一點兒蛛絲馬跡,但她也有點不解,既然是暈倒後的幻覺,為什麼這麼真實,她還有痛覺和觸感,和潛意識的腦補不一樣,她確信這不是假的。
不過幸好有相柳,這也足以證明幻覺不能侵害機甲,只能混淆生物的視聽。
沒等她搞明白,身後就響起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謝瀰瀰回頭,看見本來應該在茵萊接受審訊的三九站在她背後,臉上的表情是不加掩飾的冷凝,他全副武裝,低吼一聲朝著謝瀰瀰襲來。
她故技重施,發現假意威脅已經不管用了。
謝瀰瀰在泥地裡滾了一圈,堪堪避過對方的攻擊,她喘著粗氣從地上爬起來,直勾勾的盯著三九的動作,想要分析出他的弱點,三九卻不給她這個機會,手中銀光一閃,呼嘯著釘向謝瀰瀰。
那竟然是無數尖利的銀針,謝瀰瀰再好的身手,也避不開成百上千的攻擊,她的臉上和手上不免被劃出無數細小的傷口,細細密密的滲出血來,她眸色暗下去,決定全力出擊。
他竟然還會暗器,如果說這些怪物的生長來源於惑亂之森的傳承記憶,那麼這個森林的年代起碼得追求到古地球時期,而且它應該和那裡還有某種不為人道的聯絡,不然怎麼這麼像。
那可真是個老妖怪了。
三九呲牙,對著謝瀰瀰猙獰一笑,似乎在他眼裡謝瀰瀰已經是個死人了。
下一瞬間,謝瀰瀰已經被按在了地上,她甚至沒看清這人是怎麼過來的。
“闖入者死.”
三九低下頭,聲音透著生疏的嘶啞,眼眶中伸出無數細小的藤蔓,如同爬行的小蛇,從他的身上游離,順著謝瀰瀰的面板扎進去,謝瀰瀰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飛速流失,四肢變得癱軟,連引以為傲的精神力都在逐漸衰弱。
相柳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在另一邊呼喊著她的名字。
謝瀰瀰無暇顧及,她盯著頭頂的三九,摸著兜裡的一個硬物,低聲詢問:“你是惑亂之森?還是聽命於斯凱因?”
三九偏頭,似乎在想她說什麼。
謝瀰瀰反應過來這些認知可能是人類自己的,於是換了種問法,“你不是人類對嗎?”
這是顯而易見的,然而謝瀰瀰根本不在乎他是誰,她只是在等待一個機會。
三九也學著他的樣子,重複了一遍。
謝瀰瀰趁這個空蕩,掏出兜裡的打火機對著他的藤蔓一燎,那些細小的藤蔓枝頭彷彿被燙到似的收了回去,它們帶著倒刺,每個細枝離開時都連帶著一塊血肉。
謝瀰瀰疼的頭皮發麻,卻有空想果然五行學說到哪裡都適用。
三九知道自己受了欺騙,猙獰的想報復,從他身上長出來的綠色鋪天蓋地的呼嘯而來,謝瀰瀰手中卻只有一個小小的打火機。
她屏氣凝神,正準備和它決一死戰之時,怪物卻好像受了什麼巨大的痛苦,整個肢體在地上打滾,而後被驟然起來的大火吞噬殆盡。
它得後方,瑪雅長身而立,興奮的跑過來,“這玩意兒果然好用!”
謝瀰瀰看著她手裡剩下的槍支彈藥,疑問到:“從哪兒來的?”
“一個軍工廠,先坐了一個綠色飛艇,然後又打敗了幾個弱雞,就出來了,嘉德利還帶了好多,咱們去看看.”
瑪雅說完,又看見了謝瀰瀰身上的傷口,厲聲道:“哪個不長眼的把你傷成這樣的?!”
謝瀰瀰氣若游絲,勉強道:“等會說,先跟嘉德利匯合.”
本來以為瑪雅都夠誇張了,沒想到嘉德利更甚,他開了一輛裝甲車,裡面全部都是槍支彈藥,從輕機槍到重機槍到狙一應俱全。
瑪雅:“雖然落後了點,但應付這裡的東西不成問題.”
謝瀰瀰點了點頭,從裡面拿出了點繃帶和生理鹽水,進行了簡單的消毒和包紮,連臉上都有,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不過這些也不重要了。
休整好以後,晏景的回應也來了,他說自己在市中心得圖書館,狀況有點糟糕,但謝瀰瀰想都沒想,給他回了個馬上到,就合上了終端。
再糟糕只要大家在一起,就什麼都不是問題了。
有嘉德利裝甲車的加持,路上的大部分怪物家都不在話下,只有小部分像三九那樣的,有一點棘手,不過幾個人的戰鬥力綽綽有餘。
一路跑到圖書館,她才知道晏景說的棘手是什麼……大門緊閉的柵欄裡,竟然有無數個她自己!她終於知道之前晏景終端裡為什麼能聽見她的聲音了,也明白星柏說的細思極恐是什麼感覺。
明明是一樣的臉,做的卻是自己根本做不出來的表情,謝瀰瀰看著她們穿著和自己一樣得衣服,只覺得毛骨悚然。
瑪雅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避無可避的彪了句髒話,“我操,這他媽是什麼鬼地方!”
最終,在謝瀰瀰的吩咐下,幾個人將這些怪物殺了個片甲不留。
雖然殺自己說起來有點詭異,但習慣了也還好,畢竟她們流的血是綠色的,不當人看也就沒有心理壓力。
他們最終在地下倉庫找到了晏景,他緊繃著臉,用層層書架給自己搭了一個安全屋,臉上全是飛灰,衣服也髒的不成樣子。
他從來都是整整潔潔一絲不苟,就算遇見危險也從容不迫,謝瀰瀰哪裡見過他這麼狼狽的樣子,不客氣的揶揄:“大秘書長,那些東西都沒戰鬥力的,怎麼還把你逼在這裡像個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