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思考直接回家還是逛一圈再回家時,瑞德的聲音拉回了她。
“你說什麼?還有一部分學生進了廢棄實驗室!”
講到後面謝瀰瀰都變音了,他們現在知道源頭就在那個藏資料的實驗室,合成獸都這麼可怕,那裡肯定隱藏著更危險的東西。
而現在才告訴她,有些學生進了那裡,真嫌命不夠長。
瑞德皺著眉,語氣擔憂:“事實上我們的飛船迫降就是因為零件損壞,本來想著就地取材,沒想到有五個學生自發的跑到了中心區域,我們剛才才看見他們的留言.”
那是一張紙,鬼畫符一樣看不清楚寫了什麼。
謝瀰瀰有理由懷疑,這幾個小兔崽子不是為了找材料,單純就是為了探險。
她的臉色頓時難看,熊孩子果然到哪兒都很討厭。
“本來不想麻煩您,但我們的裝備實在不足以再深入.”
觸及到謝瀰瀰陰沉的臉色,瑞德當即說:“放心,這是另外的價錢!”
不是價格不價格的問題,學生的命是命,事務所的也是,就算他們每個都能打十個又怎麼樣,命沒了什麼都沒了。
瑞德還在請求,瑪雅已經到了旁邊。
將事情一合計,瑪雅拍拍胸脯:“我去!畢竟索裡克也在這上學,我這個當姐姐的有義務幫他的同學.”
“我也去!”
謝瀰瀰轉過身,纏滿繃帶的晏景站在身後,表情從容不變。
“你這個身體狀況怎麼還來湊熱鬧,快回去!”
晏景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平靜的說:“茵萊學院配有高階維修師,剛才已經修的差不多了,而且你們只知道炎爆槍的其中一種用途,太暴殄天物了.”
“什麼炎爆槍?”
謝瀰瀰一臉茫然,觸及到對方的眼神她才反應過來,指著剛才轟合成獸的槍:“你說這個?”
晏景點頭。
一個是疑似有錢人家的小少爺一個是政府要員,謝瀰瀰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他們除了都是男性以外的必要聯絡。
她語不驚人死不休:“你是他兒子?”
不然怎麼知道一個還在測試階段的軍火武器的其他用途。
“……”晏景的臉色瞬間難看,謝瀰瀰以為他疼的不得了,關切的問了一句:“你看我就說你別摻和,恐怕又是重傷.”
晏景面無表情:“秘書長今年才二十六.”
就算再多加兩歲,他也沒有十幾歲就誆騙無知少女的興趣。
他的身體沒有重傷,但精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他第一百零八次覺得墜落到厄流區就是一段沒有必要的孽緣。
這個女人的腦回路真的每次都能重新整理他的世界觀。
謝瀰瀰毫不自知,仍在追問:“所以你們是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
晏景不勝其煩,又怕謝瀰瀰再說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言辭,補充了句:“我的父親是他的助手,也曾經參與了這個專案,我偷看到的.”
到處都是漏洞,但謝瀰瀰已經身經百戰,連死亡都打不倒她,她自然不會追究他的目的,在晏景‘誠懇’的建議下,她還是帶上了他。
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路上死氣沉沉,還是要補充一點年輕力量的。
她將自己的飛船留給了茵萊學院的老師和學生,帶著剩下的事務所幾個人踏上了拯救熊孩子的路程。
她從裝甲車的窗子往後面看去,漫天的黃沙中橫七豎八躺了很多合成獸的屍體,還有小部分人類的殘肢,場面血腥又殘酷,如同地獄。
這種只能在電視上看見的場面,她已經逐漸習慣。
刀口舔血的日子多了,她連自己在地球上的生活,都快忘了。
雖然本來也是個孤兒,但她原來也有自己的朋友老師,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會不會把自己忘掉,又或者因為時間流速不同,他們的曾孫子都出來了。
她記得那是自己換工作的第一天,入殮師那行沒什麼人,她輕而易舉的就去了一線城市,然後遭遇車禍,就去了另一個世界。
轉眼,重開的次數都記不清了。
算了,侏羅紀也好,古今中外太空蠻荒也好,在哪都得和死人打交道。
都一樣。
沉重的轟鳴聲中,窗外的景色飛速倒退,濃煙也越來越遠,隨著血腥味逐漸消失,替而代之的是一種腐朽的破舊的樹木土腥味。
“你以前見過這樣的場景嗎?”
謝瀰瀰從座位旁邊給晏景拿了杯水,捲曲的長髮被束起,一部分搭在肩頭,讓她多了幾分幹練。
和第一次相見不同,那時候的她身段風情萬種神情卻懶散,而現在,換成作戰服,更像一隻桀驁不馴的野貓。
當然是不說話的時候。
晏景看著她相似的輪廓,壓下心中的疑惑,認真道:“旅行的時候有過,不過在抵達的第二天,那個觀光星球被星際海盜轟成了渣.”
謝瀰瀰癟了癟嘴:“強盜在哪裡都是下水道的臭蟲.”
晏景深表贊同,他盯著謝瀰瀰的側臉,試探道:“你的故鄉是哪裡?”
“你怎麼老打探我的訊息,喜歡我就直說,別等到我跟其他人在一起以後你在深夜一個人邊哭邊聽月亮河.”
月亮河是白晝新推出的暗戀神曲,謝瀰瀰臉皮厚,故意逗他:“正是青春年少,春心萌動也正常.”
眼睛看著她得意的樣子,面無表情的扔給她一袋營養液,端端正正的砸到了她的腦袋。
謝瀰瀰捂著頭:“沒大沒小的,我不跟你計較,以後打老婆可要不得.”
老婆,晏景咂摸了兩遍這個詞,眼神暗了暗。
靠近森林,地面越來越崎嶇不平,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讓人頭暈目眩,顛簸的路程中大家都浪費了很多力氣,後面也沒人再說話。
開車的人從阿塔換成了嘉德利。
他沙啞的聲音從駕駛艙傳來:“前方二百米處聚集著很多小型狼兔,他們是嗜遊獅最愛的獵物,耳朵很靈,大家先別說話,不要驚動他們.”
車廂裡大多都在打盹,性格熱烈的瑪雅更是睡得沉沉,謝瀰瀰往外頭看了一眼,被面前的場面震驚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