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薑還是老的辣,她爹很多時候還是很靠譜的,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挽如鈺不太懂她的腦回路,怕她又做出一些奇怪的事,道:“你就用你最真實的模樣便好。”
“真的麼?”柳尋雁眼睛亮起,“我這樣陛下是不是也會喜歡?”
挽如鈺犯了難,她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真想說一句,姑娘你搞錯物件了,旁邊那個才是你喜歡的人。
挽如鈺有點不忍心打擊她,“應……該吧?”
“你做自已就很好,喜歡你的人是不會因為你的性格就不喜歡的。”
柳尋雁神色低落起來,神經再怎麼粗的她也聽出了陛下的言外之意,簡而言之就是不喜歡她唄。
她愁眉不展地低下頭。
挽如鈺見狀不禁挑眉道:“你就這麼喜歡……”她說到這頓了一下,後面那個字她不知是該說“我”還是“他”了。
所幸柳尋雁也沒注意到她的神色,她在心中確認了兩點,一是陛下不喜歡她,二是陛下根本就沒為她的姿色傾倒,想到這兒後,她打算破罐子破摔,反正她已經輸了。
“不是啦,不是這個“喜歡”,是這樣的……”柳尋雁搖頭,開始講述她進宮之前發生的種種事情。
她從生下的那一刻開始,出生在柳家,就註定她不會和其他女子一般循規蹈矩。
柳寒松對於養女兒非常隨意,幾乎是散養的那種,等柳尋雁稍微大點後,他還專門請了個師父教她武功,她也正好對這些刀刀劍劍感興趣,所以倒也學出個名堂來。
別家大小姐在閨中學針織女紅,飽讀詩書的時候,她已經在外懲惡揚善了。
隨著她越長越大,她漸漸發現自已和其他女子不一樣,她們要做的事父親從未強求她去做,柳寒松唯一要求過她的,就是讓她去學堂好好讀書。
武力她已經有了,接下來該抓的是學識,但柳尋雁剛好討厭去學堂,夫子整天長篇大論說的她每次都會打瞌睡,然後次次都被抓,鬧出不少笑話。
久而久之,她就不願意上學堂了,但她又不能不去,他爹暗中派了不少人在這盯著,她要是沒準時出現在學堂,柳寒松肯定第一時間就知道。
到時候她又免不了一頓說。
不想去但又不能不去,她就在想有什麼辦法能讓她爹答應她不去,可柳尋雁想了一個晚上,頭都快想破了,都沒想出有什麼好法子,且柳寒松對於讓她讀書這件事,態度非常強硬。
她沒有辦法只好半妥協的去了,為什麼說是半妥協,因為她雖會去,但每次都是等夫子講的差不多後她才踏入學堂,夫子問她怎麼現在才來,她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總不能說為了躲避夫子,前面的時間她都去耍劍了吧?
第一次遲到,夫子還沒說什麼重話,第二次,第三次,四次,五次……次數越來越多,夫子見她沒有絲毫悔改之意,每天都是雷打不動的遲到,他終於受不了將此事告知柳寒松,而柳寒松聽後可疑的沉默了。
這孩子學什麼不好非得學他。
夫子感覺不太對勁,便問怎麼了。
柳寒鬆緩過神,跟他說等小女回來,自已一定會好好教訓她。
夫子這才放心地走了,臨走前還勸慰他,不要罰的太過,讓她改正這個壞毛病就行了。
柳寒松沒有說話,只是回了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事後他逮住柳尋雁,開始苦口婆心勸說,當初讓她學武的意圖是為了有一天,他不在了,她一個人在外也能好好保護自已。
沒讓她學那些女紅、禮儀什麼的,是因為他自已光是看著都累,更別說讓她去學這個,包學不會,包沒耐心的。
他還是很瞭解自家閨女的。
柳寒松知她不喜後,沒有讓她強制學這些,那些大家閨秀學的三從四德她是一個不沾。
他也沒覺得自已女兒這樣不好,相反他並不支援自家女兒學什麼三從四德,除了約束女子外,沒有任何好處,全是對男子有利的。
這種思想和男女不平等地位,他是打心眼裡不贊同,自然也不希望自已女兒變成這樣。
大概是太過散養的後果,導致柳尋雁性格也不像其他女子般溫柔得體,她更喜歡直來直去,有什麼說什麼,女孩這個身份根本不能束縛她。
柳寒松如今對她只有一個要求,無論怎樣,腦子裡都必須裝點知識,光有武力是沒用的,倘若腦子跟不上,他日若是被人耍了估計還得幫著人家數錢。
柳寒松就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對她上心不已,他好說歹說,給她說了一大堆,什麼江湖險惡啊,什麼暗箭難防、人心叵測啊。
他講了好些個實際例子給她聽,企圖讓她明白自已的苦心,說到最後口舌都幹了,柳尋雁才勉強答應他,不會再抗拒去學堂。
之後的日子,柳尋雁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學堂,沒有再遲到過,老夫子講的那些四書五經,她也認真地聽了起來。
柳寒松知道後欣慰不已,孺子可教也。
後來柳尋雁到差不多該嫁人的時候,柳寒松也沒催她,按照他自已的意思是,肯定不能把女兒嫁出去,要成親也該是夫婿入贅他家。
她若是有喜歡的,柳寒松也可直接上門提親去,倘若那人不願意,綁也要把他綁來。
在他心裡,能夠入贅他家,嫁給他女兒,那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可別不識好歹。
柳尋雁在這種環境下,活得挺無憂無慮,至於後面為什麼想進宮,那都是源自於一個天氣晴朗的下午。
她宴請了幾個親朋好友在城中有名的酒樓裡相聚一起,那幾位好友都是世家中的大家閨秀。
溫柔得體,聰慧過人,這都是她們的代名詞。
柳尋雁為什麼和能她們有交集,純粹是因為自已嫉惡如仇,她最看不得那些心懷不軌的男人,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只要讓她撞見了,保準給他們打的屁滾尿流。
事後,這些姑娘都很感激她。
不過柳尋雁每次幫人家解決完問題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名字從來都沒留下過。
她是沒留下名字,可耐不住那些大小姐的堅持,她們派人在這方圓百里隨便一打聽,就知道她是誰了,知道她姓甚名誰後,大小姐們就紛紛提著禮物上門感謝。
人數多的都快把柳家大門都給踏破了,柳寒松為此很是苦惱,他當然是知道自家女兒平時出門在外,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對這舉動也表示贊同,並不覺得有什麼。
可為什麼來的都是女子啊?!
這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看著一波又一波,登門道謝的世家閨秀們,他久違的感覺到頭疼。
有些甚至還是他們惹不起的達官貴人。
這可把柳寒松愁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