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種人,立夏並不會假以辭色。
大家不是一路人,沒必要把自己的三觀強加到別人身上。
不過人家已經上門了,立夏也不能閒著。
“請我回去?”
立夏抬眼看了一眼汪芷蘭,冷笑了一聲說道,“請問,汪小姐是以什麼身份請我回去?”
“三哥殺父仇人的女兒,還是大司馬府未來的女主人?”
立夏一針見血,讓汪芷蘭臉上頓時掛不住了。
“姐姐,大家都是姐妹,何苦要鬧得公子家宅不寧呢.”
不得不說汪芷蘭的心理素質強大,被立夏這麼諷刺,她依舊還能冷靜對待。
“我可沒有如此榮幸,有你這個姐妹.”
立夏搖頭,看著汪芷蘭說道,“汪小姐,你不必請我回去,你與我不是同一路人,勉強在一個屋簷下,沒意思.”
“姐姐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公子考慮吧。
公子如今在京中身份尷尬,若不回大司馬府,難道你要公子曝屍當街麼!姐姐,你便是跟公子伉儷情深,難道不應該為他著想!”
“三哥離了大司馬府便不是大司馬嫡子了麼?還是說曹嬤嬤跟汪小姐不知何時已經將三哥從族譜除名?汪小姐此言,是為三哥考慮還是為自己考慮?大司馬嫡子被惡奴逼得離家出走,這事兒說出去,顏面無光的你覺得是誰?我跟三哥雖說門不當戶不對,但是好歹是三書六禮聘回來的妻,便是世人嚼舌根子,也說不到我寡廉鮮恥上。
汪姑娘所作所為,不過是想求個世人不用唾沫淹死你而已,不用這麼冠冕堂皇.”
古往今來,門不當戶不對的多了去了,只要是正正經經的三書六禮,世人多不會說什麼。
可若是無媒無聘,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住在外男家裡,世人的嘴,可真能把人給嚼了。
更何況,這個姑娘還把人家正室夫人逼的離家出走了。
離家出走就算了,還帶上了自己的相公。
這,算不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這話不錯,我雖說出身比不上汪姑娘,但是我家也容不得惡奴欺主。
在我家,便是曹嬤嬤對主人有恩,也斷不敢操控主人婚事的。
知道的,說一聲郭公子敬重,不知道的,還以為大司馬府的女主人姓曹.”
慕南妤也忍不住開口,冷冷的諷刺汪芷蘭,“汪姑娘,更何況你父親的死跟郭公子有千絲萬縷的聯絡,雖說不是郭公子親自動手,但到底也是因為他.”
“莫非,汪姑娘是在忍辱負重,伺機報仇?”
殺父之仇,汪芷蘭都能忍?“父親早就留有遺囑,他此生最無憾的死法便是謝罪郭家,我自然是不會尋仇的.”
汪芷蘭臉色未變,眼神卻不如來的時候那麼自信滿滿,“花兒,你既然這麼自信,那我也不多說什麼,只告訴你一句,這裡是京城,不容你想怎麼來怎麼來。
三媒六聘,不如門當戶對!”
“謝你提醒,我是個粗人,學不來汪姑娘的字字珠璣,也學不來汪姑娘的長袖善舞。
我只認一個理,有三哥在的地方,那就是家。
茅簷瓦舍是家,金碧輝煌也是家。
縱容出身不好,我卻也應該坦坦蕩蕩的站在他的身邊,是他唯一的妻.”
誰說出身就能決定一切?立夏偏不,她就不信,她不能憑藉自己,為自己謀一份天地!“你知道就行!”
王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又聽了多久。
猝不及防聽到王三說話,立夏的臉上尷尬了一下,就想起昨天晚上的爭吵。
推門進來,王三看著面前的汪芷蘭,“汪姑娘,我敬你是因為你是汪荃的女兒。
他陷害我父母不假,但是他也為國計民生做過不少善事。
人死債消,但是留你一個孤女,我不可能見死不救,所以才容你留在大司馬府。
可若你因為這個,生了不該有的心思,也別怪我不顧及你姑娘家的顏面.”
“如今我們夫妻二人住在外面,與你是個好事,你不用在這裡裝好人,且回去吧.”
說完,王三出門去叫了魏姐過來送汪芷蘭出去。
汪芷蘭走了,慕南妤也知趣的表示自己去打聽哥哥談的怎麼樣,把空間又留給了立夏和王三。
去而復返的王三沒有多做停留,只給立夏留了一句話,“你放心,你所擔心的,我不會讓他發生.”
屋裡重新靜了下來,立夏長長的舒了口氣,忽然笑了起來,輕快的哼起了小曲。
晚上青樓還要開門做生意,立夏琢磨了一下,去下面鋪子尋摸了幾件衣服重新搭配了一下包好,就等著慕南妤來傳話。
這邊剛收拾好,那邊果然就有人來傳話,說見面的地點約到了清月樓。
雖然驚訝這件事的效率,但是立夏還是不疑有他的趕緊帶上東西僱了車。
因為事情匆忙,立夏在車上也不忘了檢查一下有沒有什麼疏漏,忽然間一抬頭,立夏覺察出哪裡不對來。
清月樓應該在她的鋪子東邊,可是這個方向分明是朝南的。
“停下,我忘了拿東西!”
立夏連忙探頭去跟車伕交涉,卻只見車伕一抖鞭子,馬車忽然疾馳起來。
車廂顛簸,立夏也被甩了回去,就在她被甩的七葷八素的時候馬車又忽然停下,周圍一陣死寂。
立夏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這光天化日之下,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絕對沒有從窗戶或者別的地方逃脫的可能的時候,立夏索性將身上的荷包拿在手上,顫顫巍巍的對著外面說道。
“大哥,我沒看到你的臉,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你放我一條生路好不好?”
回答立夏的只有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衝破帷幔,立夏往旁邊一躲,同時伸手拔出頭上的簪子朝著那人的腋下刺去。
那人不妨立夏有這麼一手,躲避之間已經給立夏騰出來了不少空地。
立夏趁機鑽了出去,跳下車之前還不忘將手裡的包袱丟他一身。
那人被這麼劈頭蓋臉又毫無章法的攻擊了一波之後很快也回過神來,跳下車,追著立夏就跟了過來。
立夏憑藉著記憶朝著人多的地方亂跑,一時間那人也無法追上,等立夏跑到大街上的時候,忽然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小心.”
無錯書吧立夏聽著眼熟,抬頭看發現竟然是龍佑安。
“你怎麼在這裡?”
兩人四目相對,立夏瞬間鬆了口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
從小在陰謀之中長大的龍佑安如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將她護在身邊之後帶回了鋪子。
鋪子裡,慕南妤正焦急的等待著,她原本是去打探情況的,回來之後聽說立夏已經出去頓時驚了,隱約猜到了什麼,卻不敢說出來。
她也沒有傻等著,趕緊去通知了王三,同時還讓自己家的家丁去找,這麼一通折騰,卻沒想到立夏是跟龍佑安一起回來的。
“你先安心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行.”
龍佑安把立夏交給慕南妤,剛好撞上回來的王三。
兩人互相點頭示意之後龍佑安走了,王三則毫不吝嗇的將立夏一把抱到懷裡。
“嚇死我了.”
世間萬事萬物,都抵不過立夏失蹤這件事。
他本在皇宮跟陛下商討郭家事宜,忽然聽說立夏失蹤,他嚇的寒冬臘月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現在的立夏,安然無恙的站在他的面前。
“三哥……”驚魂甫定的立夏,在看到王三的時候也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眾人手忙腳亂的趕緊安慰立夏,等她平靜下來之後才問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立夏還沒開口,就見龍佑安竟然去而復返,身後還跟著捆的結結實實的一個漢子。
“這不是大司馬府書房伺候的小廝麼?”
王三率先認了出來,“曹嬤嬤讓你乾的?”
王三的語氣沒有一絲起伏,慕南妤忽然有殺機四伏的感覺。
“既然表哥認出來了,那我也不費口舌解釋了.”
龍佑安點了點頭,指著那個小廝說道,“我已經審問過了,今天一大早曹嬤嬤就讓他埋伏在附近,看到慕南妤出來就冒充傳信的人誘騙立夏出去實施行刺.”
“他已經招認,曹嬤嬤就是想讓立夏死,並且允諾給他一千兩銀子將來逃命用.”
說著,龍佑安將一張銀票交給了王三。
看著上面的印記,確定是大司馬府的東西,人證物證都在,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你準備怎麼做?”
看到王三一直不發一語,龍佑安忍不住問道。
“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難道你非得等到花兒姐被你家那個惡僕害死你才甘心!”
慕南妤也忍不住跳出來指責王三,“花姐是你的髮妻,若她今日真的命喪黃泉,難道你不是遞刀子的那個人麼!若非你的縱容,你那嬤嬤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好了,那畢竟是將他從小養大的人.”
立夏的心裡也不好受,還掛著淚痕的她看著王三的臉,重新提出了那個事情。
“三哥,我們和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