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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宮變

秋實不敢相信的揉眼睛。

井危就站在門口。

身上還是臨走之前穿著的那件軍服。

只是人更瘦了,也更黑了。

笑容依舊。

“是我.”

“你,你回來了?”

秋實不敢相信站在原地,生怕腳步一動,這夢就碎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也開始對井危這個人的生死如此在乎了。

走的時候那般突然,害她生意都不想了。

“我,這夢要長一些才好.”

秋實說。

井危笑起來,跨步走過門欄,徑直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我說過我會回來,從來沒食言過。

我的信函可收到了?”

秋實點頭,痴痴望著井危走過來,還是不太敢相信,伸手抓了他的肩頭,“不是做夢?”

井危呵呵笑出聲來,反手握了她的手在手心上,“你覺得這是做夢嗎?秋實,我等這一天等了幾個月。

我回來了.”

秋實終於放開了笑聲,墊腳,把人抱住了。

井危緊緊抱住懷裡的秋實,收攏手臂,故意稱了一下。

“瘦了,想我想的?”

秋實痴痴笑著也不回答。

“井危,不走了吧?邊塞的仗如何了?”

“輸了.”

“那不錯.”

井危哈哈大笑。

“走,回家.”

“我的家?”

“……嗯,都行。

我還是想去趙遮家.”

“好,但是我沒找到趙遮。

趙遮失蹤了,是我弄丟的,我只找到了謝居安.”

“呵呵,沒關係,那老小子命大死不了。

我們去會一會總喬裝成我的樣子的周豈止.”

趙遮正坐在房中看著牆壁上掛著的畫像。

經過井危再三修補,如今的畫像已經跟秋實很相近了。

他揹著手,總也想不明白,一個姑娘是如何把自己的臉易容成如今這樣子的。

身後站著的毒乞呵呵笑起來,“等她們尋你?”

周豈止點點頭。

“井危回來了,秋實也會過來。

我真想當面問問這丫頭……哎呦,人來了.”

毒乞高興的回頭望著門口走來的兩個人,臉上笑開了花了。

望著秋實依舊易容的樣子,毒乞不高興的皺眉頭,“秋實啊,你說你個姑娘家,樣子不錯,為何總易容成這副樣子,實在不好看.”

井危護著秋實說,“喜歡不喜歡都與你沒關係,我喜歡就好。

毒乞,吳大叔可安全?”

“那是我師兄,雖然說一直看不起此人的能耐,但……呵呵,殺了他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人自然在房中。

但趙遮……”秋實一怔,吃驚質問,“趙遮如何了?”

毒乞聳肩,後退了兩步躲開秋實伸過來的手,“人死不了,待會會帶來。

今日見面,只有一個疑問,秋實,你是如何……”陡然,外面曝起一陣轟鳴。

幾個黑衣人縱身飛了進來,迅速將他們圍攏。

周豈止大驚,不敢相信望著井危跟秋實,說話也有些不連貫,“你們,你們……”井危笑笑,回頭牽住了秋實的手,“一直以來我都在為了今日這件事做準備,奈何人在邊塞實在分身乏術,有些地方照顧不到。

但沒想到周豈止你這樣坐不住,提前發動了宮變,更好給了我一個發起宮變的機會。

所以,今日是我取勝的時機,也是手刃你們這群叛黨之日。

動手!”

井危一擺手,數十人突刺衝了進去,不下片刻將周豈止擒拿。

他不甘心被扣在地上,半邊臉上被刀子劃開血口子,咕咕流淌血水。

“姓謝的,你的身份……”秋實驚的一怔。

井危笑笑,抬手放下,“殺!”

井危回頭給一臉不明白真相的秋實眨眼睛,低頭湊過去吹耳朵,“回去告訴你.”

趕往宮門的路上。

井危告訴了秋實這一切的真相。

當年井危母親嫁給井昂之前已經懷有身孕,而腹中胎兒正是井危。

井危的父親正是當年參與反抗老皇帝的王爺。

儘管名聲不響,但為人正直,他不知道與自己分開多年的井危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生母是被井昂逼迫致死,如果不是二夫人背後說了這件事當年還是傳聞的傳聞,也不會逼死一心要挽救秋家的母親。

井危深深吸口氣,捏著秋實手腕上的金色鑰匙說,“曾經那裡住著我的父親,幾年前病故,雙腿殘疾。

每次見到你,我都在想,如果早些時候認識你,把你接回來,是否可以挽回我父親的生命.”

秋實的心像是被上萬只螞蟻啃食。

“井危,那……”井危笑笑,“為了秋家,也為了我母親,更為了我父親。

如今的皇帝沒有資格坐這個位子,當年若非我父親不想爭搶,也不會被那狗皇帝拿了皇位。

不過……呵呵,如今我也不是特別想佔這個位置。

你覺得謝居安如何?”

秋實沒回答,只望著井危一臉輕鬆的模樣,渾身的骨頭都不對勁了。

這樣一個驚天的事實,就被井危隱藏了多年。

“那你父親。

哦不,井昂他……不知道嗎?”

井危搖頭,“該是不知道的吧,他只知道自己享樂,什麼時候在乎過身邊的人?如今這樣子也是自己造成,不值得同情。

宮門到了,秋實,你跟我來.”

宮內。

早已經血光一片,火海成山。

井危一踏進宮門,廝殺計程車兵紛紛回頭張望,確認了井危的到來高呼井危的名字。

“將軍,將軍……”井危抽了腰間的佩劍,放開了秋實的手,長劍高舉,怒吼,“殺!”

轟然的閃電,似劈開天的一隻手,伸出來的黑暗跟閃光就是釋放出來的殘忍的刀具。

井危一人當先,直奔皇宮大殿。

秋實就站在人群之中,仰頭望著那個身影一點點走遠。

這心,似乎也跟著走了很遠的方向。

她深深吸口氣,轉身,沒入了漆黑的夜色裡。

……兩年後。

翠綠香坊在邊陲小鎮上開張營業。

站在秋實身邊的周婷,已經摘了麵皮,如畫一般的模樣,瞧著身邊滿臉歡笑的秋實也掩飾不住的高興。

“秋實,大伯跟二伯可來了?”

秋實點頭說,“兩人早來了,在樓上喝茶,說是不下來湊熱鬧,叫我們自己忙就好。

你那邊可安排妥當了?”

秋菊跑過去點燃了炮竹,捂著耳朵跑回來,對著秋實大聲說,“周姐姐那邊早妥當了,只等咱們這邊開張呢,一起辦酒席.”

秋實笑起來,拉了周婷的手說,“你的酒樓開的早,何必等我的香坊一起呢?酒席那邊可都好?”

“好,你這邊炮竹一響,我那邊就開張了,進來說.”

賓客不多,勝在熱鬧。

兩人一起往後遠走。

隔開了一座屋子,後院倒是顯得有些冷靜。

從前在灰白胭脂店的幾個夥計都在後院幫忙,看到她們過來,紛紛退出去到前院幫忙。

周婷給秋實倒酒,吃著蜜餞,忽然想到一件事,笑容也在臉上僵住了。

“那時候,我以為你走了就不回來,誰想到你這個姑娘是個財迷,轉了自己家的金銀珠寶又回來找我,還好你找了我,不然跟趙遮成親了,我可要後悔死.”

秋實笑起來,“你不喜歡他?”

周婷呵呵笑出聲音來,漸漸的笑聲變低,表情也凝重。

“你喜歡井危還是謝居安?”

如今兩人一個是皇帝,一個是輔佐皇帝的國師。

偶爾謝居安不愛在宮裡待著了跑出閒玩幾天,井危就要替他處理朝政。

秋實覺得,這兩兄弟才該是夫妻。

秋實笑笑,“都不喜歡.”

周婷偷笑,“嘴硬,前不久我還看見你偷偷看井危畫像,那畫像是你自己畫的吧,實在不好看.”

秋實紅了臉,“就是……隨便畫著玩玩,我身邊的男子也不多.”

周婷爽朗大笑,嘎嘎的像個外面被人驚擾的大白鵝。

望著周婷臉上的笑聲,秋實也終於嘆了口氣,“過幾日妗辭要來,我安排了一艘畫舫,到時候你也跟我一起吧,出去散散心,家裡的生意有田藥幫忙.”

周婷撅了嘴巴,仰頭靠在躺椅上,望著天空瞧了會兒,“秋實,你老實說,是不是在躲井危。

上次他來找你,你特意在我那邊住了幾日,等井危走了才回來。

這次井危說要來,你還要走,到底在躲避什麼呢?喜歡就是喜歡,直接說就好了,不想在一起就叫他走,見著了也礙眼.”

秋實低頭不吭聲,只看著酒盞裡面自己的倒影。

一雙愁苦的眉頭,似乎走過也扯不開的樣子。

心裡總好像被什麼東西塗抹上了陰影,難受的厲害。

秋實嘆息了一聲,“我也不知道.”

深夜。

秋實輾轉反側,總被一隻夢困的渾身盜汗。

早上天矇矇亮就起了身。

站在院子裡,望著才開放的花枝,秋實愣了神。

一瞬間,她明白了,自己躲著井危,只因為那日宮變,親眼目睹了另外一種井危。

嗜血,冷酷,無情,像極了上一世的她。

如今生活安逸,父親跟大伯父整日雲遊,兩位堂哥也在附近開了藥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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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想守著自己的小香坊安靜過一生。

如果跟井危成親。

那這一切還會存在啊?從前做刺客的日子,再也不想度過了。

“想我呢?”

突地,身後傳來井危說話聲。

他退去了身上國師的衣服,一身白衣勝雪,站在花叢間。

他朝她伸手,“過來,別躲著我。

我辭去了國師的官職,如今只想在你這裡好吃懶做,還不行?”

秋實抿唇笑起來,一點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