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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這想念一個人,也跟中了毒一樣

井葉對賬本很熟悉,但有些賬目卻查起來很吃力。

她不懂的就去問秋實,這天搬了一箱子的賬本去了秋實的胭脂店裡。

自從對門的胭脂店開張,秋實這家的胭脂店生意的確不如從前,包括趙遮的玫瑰香坊都受到了影響。

這日秋實才幫助井葉捋順了老賬本上的賬目,累壞了眼睛在外面歇著,來人賓客不多,大多都是熟客,挑選胭脂的時候有人提起了對門的胭脂。

一個姑娘說,“那家胭脂用了一盒,面板不如從前了不說,總覺得整日精神也不好,後來看了大夫,告訴我說是因為我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可我家裡人卻沒事,父親在外面找了許多大夫,叫我換了家裡所有的東西,屋子都重新整宿,幾日後就好了.”

身邊的姑娘好奇問,“到底是因為什麼?”

那姑娘繼續說,“哎……大夫告訴我,叫我少用胭脂水粉,可能是用多了引起的。

我還心思著是胡說,誰知道後來一打聽,情況跟我差不多的許多姐妹都一樣,於是我們都把那家的胭脂給扔掉了.”

“是嗎,那家的胭脂便宜是便宜,量也足,可我始終覺得便宜沒好貨。

最重要的是,他家總喜歡用小白姐家的胭脂盒子做假,看著倒是像那麼回事,可其實,哎……反正我去過一次就沒去了,還是小白姐這裡的好.”

“就是,貴有貴的好處,但最近的品種好像少了許多.”

秋實在一旁喝茶水,隔著簾子之外是那兩個姑娘的低語。

秋實聽的真切,心裡也是愧疚。

最近的確胭脂品種少了一些,供貨也跟不上,是因為季節緣故,許多花枝都沒開,材料也不如從前的新鮮,做出來東西不好還不如不賣,免得砸了自己家的招牌。

她深深吸口氣,招手叫來秋菊,低聲說,“你出去,說說家裡的情況,胭脂是少了,生意也不如從前,但是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叫她們等幾日就好.”

秋菊一點頭,乖巧的出去了。

沒多會兒,外面傳來秋菊的說話聲。

秋實也起身回了後院。

井葉累的倒頭睡在院子裡的池子邊躺椅上,聽到腳步聲懶洋洋睜開了眼睛,“姐姐,我剛才夢到我哥哥了.”

秋實一怔,猶如雷擊,吃驚的站住了腳。

井危啊,好似已經消失半輩子了,這人怎麼始終沒訊息呢?井葉說,“也不知道我哥哥怎麼樣了,也該到了邊塞,可是一點訊息都沒有,真是急死人。

家裡人整日託人去查,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小白姐,你不擔心他嗎?”

擔心?秋實回頭望了井葉一眼,笑起來,“他不會出事.”

井葉哦了一聲,“你不擔心的啊,我可擔心呢。

哎……回頭去找趙哥哥問問去,聽說他那邊有聯絡的。

對了,小白姐,你幫我看看這裡,為什麼這筆賬這麼多,可是我沒發現哪裡不對.”

秋實從屋子裡提了袋子出來,又回來坐在凳子上。

可望著熟悉的字型,這腦子就跟被人狠狠敲了一樣,疼的厲害,瞬間一片空白。

井危的字,像極了他這個人。

看似張狂,實則內斂。

他囂張,狡詐,但又正直。

這個人,說走就走了。

“小白姐。

小白姐?你也看不懂?”

秋實愣了會兒,“不是,你問我什麼?”

井葉深看秋實恍惚的樣子,“姐姐累壞了吧,那不如中午了在這裡睡會兒.”

秋實搖頭,“沒事,你剛才問我什麼?”

“哦,我說這裡,你看,這是我哥哥記的,可這筆賬實在糊塗,又記的挺多的,我總覺得不是很對呢?”

秋實低頭盯著賬本上數字的字型看了又看,腦子嗡嗡亂炸,就好像中毒了一樣的難受。

她眼珠子落在賬本上,盯著要把本子看穿兩個窟窿了,這心思才漸漸收回來。

“這個……是……”秋實驚訝。

這字型是井危的字型沒錯,但這內容不是。

之前的賬本她都瞧了兩三次了,井危記賬有個習慣,一筆一筆記錄後面會詳細分錄。

可現在的這幾頁賬本記錄這裡卻不是這樣,好像……果然。

秋實把本子展開了,從裡面拽了一條白色水晶線出來。

這是縫製賬本特有的線,賬本紙張厚重,水晶線沒有彈力,如果在裡面加塞或者是撕毀,這水晶線就會自己跳出來或者崩開斷裂。

如今水晶線自己跳出來半尺長。

兩個人能驚住了。

秋實繼續盯著這賬本看了會兒,說,“這紙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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賬本的紙張厚重,經過幾次洗淘,紙的顏色雪白,切割完整,墨水不會侵染。

成本製成的賬本也會因為工序不通而顏色不同。

她仔細看了會兒確信的說,“這紙不對,切割不完成,多出來一部分,好像是後來才裁剪.”

井葉激動的不行,緊張的抓著賬本上下翻看,忽然大叫,“哎呀,這賬本被人動過。

我說……不對,小白姐,你仔細看,這字型也有問題啊.”

秋實剛才還沒注意,此時仔細看字型,驚呼,“這字型是有人模仿的,這賬本被人撕掉後又重新登記過的.”

井葉氣的拍大腿,“我說問題在哪裡呢,就是這裡,我的天,我瞧瞧……”井葉拽了算盤上下繃齊,指頭飛快在算珠上撥弄,一會兒工夫之後說,“前後差了三百多兩。

難怪我家裡的賬不對呢。

小白姐姐真多虧你了,我這就回去查。

今日晚上早些回家,我要請你吃酒。

哈哈,先回了.”

井葉高興又生氣,抱著算盤跟秋實剛才給她的胭脂,回頭交代人收拾了賬本風風火火跑走了。

井葉一走,若大的後院又安靜下來。

她痴痴望著還在擺動的躺椅,心思又不知為何緣故的難過起來。

原來這裡習慣躺著的那個人,如今好像已經離開了許久,到如今都沒有任何訊息。

他到了哪裡,邊塞那邊該是戰火紛飛的,他一個貴公子,從小都沒吃過苦,如今在跟隨兵馬到了那種嚴寒的地方征戰,該是受不住的。

是病了,還是餓壞了。

受傷了,還是殺多了敵人累壞了?她給的那些藥粉可都帶著呢,用著還好嗎,夠不夠啊?秋實敵不可聞,自己也未察覺的沉重嘆了一聲,無奈蹙眉。

周婷瞧見了,無奈搖頭,老遠給她送了茶水過來說,“今日天氣熱,山上的花枝也不多,你還是別去了。

如果想他,我陪你去趙老闆那邊問問?”

秋實沒好氣哼了一聲,“我不想他.”

周婷笑起來,“你知道我說的他是誰嗎?”

“……周婷,你,笑話我.”

“哈哈,你還知道我在笑話你啊!你看你自己就是個笑話了。

想就是想了,擔心也是正常。

趙老闆能聯絡上他,你就去看看唄,整日悶著也不是辦法。

去不去?現在不去我待會可沒工夫陪你了,前院還等著我去備貨呢,趙老闆新送來了一批首飾,我要去幫夥計們上了櫃檯,可缺人手的。

你……”秋實被周婷這樣子氣的不行,但心裡癢癢索索,到底還是無辦法的一點頭,“好,你陪我去.”

周婷哈哈大笑。

兩人慣常都習慣從後院進出,今日因為趙遮的新品上櫃臺,她不放心擺放,於是特意從前院出來看看新品的首飾。

看著夥計們幹活利落,她才放心出門。

正巧,對門的有人大笑著出來,一臉高興。

“好說好說,你之前給我的那些我都用完了,這東西最近可稀缺。

聽說井老爺用的多,許多人都爭先恐後從我這裡預定,哈哈……回頭我調配好了給你家老爺也送來一些,哈哈啊……”那巫醫嘴角上半個梨渦,掛在螺塞鬍子上,配以小小的三角眼睛,是個化成了灰燼都能叫人認出來的模樣。

這巫醫從對門家出來,看關係還不出。

周婷也懷疑,“這人怎麼……跟對門家那個周豈止關係很好的樣子.”

秋實點點頭,趁著對門周豈止沒注意到立刻上了馬車。

車鏈子一放下,秋實交代周婷,“晚上我可能回去晚一些,你通知井葉跟三夫人,小心二夫人。

井老爺那邊如果還在吃那些藥丸,一定要制止,吃多了會有性命之憂.”

“我知道了,那你去哪裡?”

秋實回頭盯著街面上走遠的巫醫,又瞧著站在門口的周豈止,低聲告訴周婷,“我去山莊看看,想早點確認那個假井危到底是誰.”

“那你可要小心,叫方苦跟著你去.”

秋實沒拒絕,只眯了眼睛,攥了拳頭。

……趙遮這裡一直都是老樣子,只是趙遮這興趣愛好換了又換。

之前迷戀上書法,如今迷戀上彈琴。

秋實跟周婷還沒進門,屋子裡傳來了琴聲。

只是這琴技,就……秋實跟朱婷同時皺眉,捂住耳朵往裡面走。

“趙老闆,您這是什麼毒藥,難不成練了什麼邪門歪道的功夫,把內力都傾注在琴絃上了?這……別人彈琴要錢,你這彈琴要命啊!”

秋實一邊走一邊嚷,簾子還沒撩開屋子裡傳來趙遮笑聲。

“哈哈哈……人家思夫心切成了望夫石,你思君心切,整日往我這裡跑。

這想念一個人,也跟中了毒一樣.”

秋實笑起來,“趙老闆這樣揶揄,可是……”話沒出口,被屋子裡的這人給驚的閉上了嘴。

那人搖晃著扇子,笑著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