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坐在床邊,手上拿著瓷碗,碗裡面有著藥,目光看著范陽有些驚訝的眸子,頭輕輕的垂下來。
夕陽已經完全的落下,黑暗籠罩了這個草屋,遠處傳來蟲鳴的迴響。
“你願意死還是願意活。”
少女站起身子來,走向了走向了旁邊的桌子,點燃的一盞燈,黑暗的房間之中徹底的被照亮。
范陽目光有些疑惑的望著面前的這個奇怪的少女。
這個少女,說出來的話,總是那麼的奇怪,讓人琢磨不透。
就像是剛剛的那句話。
無論是誰聽見了她說的那句話,都要呆住一會兒。
沒有人會願意去死。
“姑娘這是何意?”
燭火搖晃,少女的影子不斷的晃動,她的目光看向了范陽,重複了剛剛的話:“你願意死,還是願意活?”
范陽沉默了,這像是某種交易,又或者是某種選擇,他到底要選擇哪一種?
“沒有人會願意死。”
范陽覺得跟面前的這個奇怪的少女交談很累,她面無表情,還一直在說一些奇怪的話。
跟這種人聊天,沒有人會覺得開心。
少女點點頭,走到了桌子上面,再次的拿起的那個碗。
“我能夠救你,但是你從此以後,不許走出這個院子一步。”
少女再一次的開口了,這一次的語氣,就像是命令一般,從她淡漠的眼神裡面,她手中的這碗藥,似乎已經變成了毒藥。
如同一個被君王賜死的大臣。
范陽有這種感覺。
“姑娘,你救我,我會用別的的東西報答你,但是唯獨這件事情,我無法答應。”
范陽沉默了一會兒,對上了少女那如同淡漠的雙眸。
他要去找回仙劍,無論如何,都是要走出這個院子的。
所以,他不能夠答應。
“我說過,我不需要你的報答。”
少女再一次的開口,她又將碗放了回去,也沒有再跟范陽爭口舌,這對於她來說,沒有一點意義。
她離開了草窩,月光灑落,整個草屋裡面多了一層銀輝,范陽目光望著少女的離開,搖搖頭。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他不願意妥協,因為他身子一好,他就要去找到那七把仙劍。
顯然,不答應少女的要求,自已的身子絕對是不會好的。
救與不救,就在一念之間。
燭火燃盡,房間裡面沒有了那昏黃的光,只剩下了淡淡的月光,風吹樹葉的聲音,蟲鳥鳴聲,孤寂又安靜。
這個奇怪的少女到底是什麼來頭?
這個地方又是哪裡?
當一個人的身子徹底的動不了的時候,思緒就會越來越多....
葬魂山,這裡距離葬魂山又有多遠?
諸多思緒在他的腦海之中纏繞,不知道過了多久,范陽沉沉的睡了過去....
“喵?”
清晨,叫醒范陽的不是公雞的聲音,而是一隻貓叫聲。
范陽與面前的貓對視,面前的是一隻黑貓,它的毛髮乾淨,整潔,沒有染上一絲的灰塵,那隻眼睛如同一雙紅寶石,深邃得有些恐怖。
“喵?”
黑貓又叫了一聲。
好吧,倒也是有些可愛的。
范陽看著這隻在自已面前的黑貓,用自已毛茸茸爪子在范陽的臉上撓了撓,有些癢,隨後又喵了幾聲,抬起自已的屁股,踩在范陽的身子上伸了一個懶腰,隨後蹦蹦跳跳的從窗子跳出去了。
真是一隻奇怪的貓。
范陽腦海裡想。
貓是奇怪的貓,貓的主人,想必也是一個奇怪的主人。
他莫名奇妙的想到了昨天的那個少女。
少女今日還會來麼?
范陽的目光不禁朝著那半遮半掩的門看過去,此時的太陽剛剛升起,連綿的青山上籠罩了一層氤氳的霧氣,變得很是模糊。
“啪哩啪啦...”
這是乾柴被弄斷,丟到火裡面燃燒發出來的聲音。
淡淡的炊煙從院子裡面飄蕩出來,讓范陽覺得有點刺鼻。
這個刺鼻的味道沒有持續多久,然後范陽又聞到了那股藥香。
苦澀而又能夠回甘的藥香。
他想到了昨天的少女問的問題。
讓自已不能夠踏出這個院子一步?
為什麼若是救自已的話,就不能夠踏進這個院子一步?
正想著的時候,范陽忽然的聽見腳步的聲音傳來。
每一個人的腳步是有著不同的節奏的,很多時候,你看不見這個人,也沒有聽見這個人的話,但是你光是聽這個腳步就知道是她。
少女的腳步很輕,跨步應該不大,節奏也慢,如同就像是她這個人一樣,總是一副淡淡的神情,彷彿世間的一切,就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她急躁起來的。
少女推開了門,手中依舊是拿著藥碗,上面依舊是熱騰騰的藥。
“姑娘...”
范陽開口。
少女沒有理他,則是將碗放在了旁邊的木桌子上面,又是出現了跟昨天一模一樣的話:“一輩子躺在床上,一輩子不能夠走出這個院子,你選一個。”
這是換了法子來問。
本質上沒有什麼不同。
若是昨天,范陽可能會是生氣,但是現在他似乎能夠了解這個少女的性子,她問這個問題,就是來問這個問題的。
什麼都不會想。
“姑娘,這個選擇其實沒有本質上面的差別。”
范陽道。
少女的雙眸看著范陽,愣了一下,隨即她微微的低頭,似乎是在琢磨范陽剛剛說的那句話。
看著少女微微流轉的眸子,范陽苦笑。
少女會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也會莫名其妙的不說話。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正在思索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來:“小桑...”
少女聽見了這個聲音,便是站起身子來,步伐依舊是慢慢的,辮子在輕輕的晃動,走出了房間。
昨日的時候,范陽就已經知道了,這個院子裡面,不僅僅是有著少女一個人,還有一個老人。
小桑?
這是這個少女的名字麼?
原來她叫小桑。
藥依舊是擺在桌子上面,氤氳的熱氣從藥湯裡面飄出來,慢慢的飄走,不知道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