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倒是被楚雲瀾直勾勾的眼神看著有些發毛,今天本來輪到她伺候爺洗漱,被指派過來伺候王妃雖有些不情願,不過當看到楚雲瀾那張如畫般的容顏時,她終於知道為什麼京城盛傳的第一美人是眼前的人了。
不知道為何,柳兒的心中突然冒出了王爺經常掛在嘴邊的詩句:
有女妖且麗,裴回湘水湄。水湄蘭杜芳,採之將寄誰。
瓠犀發皓齒,雙蛾顰翠眉。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
綽約多逸態,輕盈不自持。嘗矜絕代色,復恃傾城姿。
柳兒小心翼翼的開口,這次更添了份恭敬,“王妃,奴婢伺候您洗漱更衣。”
昨天的嫁衣不算,今日是楚雲瀾從穿越過來第一次穿女裝,她也知道衣服難辦,張開雙手,任著柳兒折騰。
直到柳兒幫她穿上最後一件外紗,楚雲瀾終於明白為什麼古人都喜歡被伺候了,這一層層的疊上去,讓她自己穿怎麼也得大半個時辰吧。
因著是新嫁娘,今日裡楚雲瀾仍是一身紅裙,因著要進宮面聖,妝容更是端莊華麗,雖是已經逃不開搬進偏院的命運,不過她仍是堂堂正正,王爺明媒正娶的王妃,此刻的她,不想有一絲失禮。
不為自己,不為王府,只為已經遠去的姐姐,和出嫁時幾欲昏倒的孃親。
她,不能讓她們失望。
等她走出院子時,雲墨已經在院子門口等了有好一會了,他不想承認,昨夜因為那張相似的容貌,他,失眠了。
倒是今天的楚雲瀾給了他完全不同的感覺,或許是身體好了些,沒有了昨夜的臉色慘白,端的是烏髮如墨,容長臉蛋,目若水杏,瑤鼻檀口,眉不描而黛,膚無需敷粉便白膩如脂,唇絳一抿,嫣如丹果,讓人在不經意間便看恍了眼。
“王爺…”直到那柔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雲墨這才回過了神,看著那個嬌弱的女子低著頭,漸漸行至身前,垂眉低目,恰是溫柔。
“咳,走吧。”雲墨輕咳了聲,掩飾般的先行離開了。
楚雲瀾愕然的發現,一直跟在雲墨身後,低眉順眼的小丫頭,竟然在轉身的時候狠狠瞪了她一眼,毫不掩飾眼底的厭惡,還有那一絲嫉妒。
小丫頭跟柳兒應該都是王爺的身邊人,那身柔軟的藕粉色綢緞連衣就可以解釋很多東西,身材高挑,長相比柳兒多了幾份豔麗,倒也是個有資本驕傲的。
臉上的神色絲毫不露,楚雲瀾垂著眉眼,有些好笑,看來她這個王妃還真是不夠人心啊,竟然連個小丫頭也敢對她使眼色,想起柳兒進門時的那一絲輕蔑,這王爺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輕慢她呢?
猜測歸猜測,心中卻也有一絲慶幸,還好是她來了,如果是她那個心有所屬的柔弱姐姐,這樣的情形讓她怎麼受得了。
抬眼,望著前面身體不好,走的緩慢的男人,心中更是對他起了一絲厭煩,堂堂王爺,既然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妻子,甚至還讓身邊的下人欺凌於她,又何必娶妻,何必委屈了兩人!
所以,當兩人走至王府大門時,門口早已備好了兩輛馬車,一輛自然是他們夫妻兩人同坐的,而另一輛,則是為幾個貼身丫頭們準備的。
楚雲瀾看著那個滿臉不甘願的小丫頭,硬硬的杵在領頭的馬車前頭,任憑柳兒怎麼拽也不動,對著雲墨低低喃道,“王爺,您身體不好,王妃才來,還不知道您的習慣,讓鈴兒跟著伺候你吧。”臉上的泫然欲泣讓人無法拒絕。
“鈴兒,不許胡鬧,王妃,這……”雲墨雖然對丫頭假意叱責了兩句,不過顯然也是同意她那說法的,轉身望著楚雲瀾臉上一臉為難。
鈴兒嗎?…
望著那小丫頭趁雲墨不注意朝她示威的表情,楚雲瀾倒是真笑了,如果這丫頭好好說話,這座位,給她她都是不屑的,可鈴兒現在的那副神情倒真是挑了她一根敏感的神經。
在穿過來的短短日子裡,她見過好幾次大夫人要求了什麼,而爹爹最後委屈了娘時,大夫人跟娘做的表情,得意,囂張,再加上毫不掩飾的鄙夷。
她不是真正的楚雲瀾,更不是那個委曲求全的孃親,當下嘴角輕揚,掛起了最完美的弧度,這是她當初的禮儀訓練裡最常見的一種,滿臉的誠懇“這倒也是,王爺體弱,妾身怎麼可以放心…”看著鈴兒掩不住的得意,眉角一挑,很是關切的挽住了雲墨的手臂,“妾身決定親自照料王爺於身側,已表臣妾的關切之情。”
無錯書吧“你,你哪裡知道怎麼照顧王爺!”到嘴的鴨子飛了,鈴兒自然不樂意,倒不是為了爭這次照顧的機會,她就是想剎剎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的銳氣,尤其是看到那張比她漂亮太多的臉,心中的嫉妒更是將她淹沒,連你這麼沒規矩的詞都出來了。
楚雲瀾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個沒腦子被人當槍使的傻妞,也不想再逗她,示意一旁的車伕上前扶著王爺上車,臉色的笑容善良而真誠,“我也沒說我一個人照顧的了王爺啊,柳兒,你上來,跟在王爺身邊這麼久,這點‘小’事你總會做的好吧。”
望著柳兒顯而易見的驚喜和鈴兒咬破嘴唇的不甘,楚雲瀾低頭,輕輕笑了。
她不在意這個男人,畢竟,這段婚姻也就是短短几年之期,所以,她絲毫不介意這個男人身邊有多少女人,她唯一介意的就是那些女人會不會對她造成傷害,這是她一貫生存的法則。
當朝慕太后一直是一個傳奇女子,十三歲入宮就是正五品的貴人,一年之內躍升為貴妃,四年後被封為皇后,這在任一朝代都是不同尋常的,多年宮廷生活,和太上皇鶼鰈情深,產下雲天和雲墨兩子以及昭陽公主雲婉一女,已薧的太上皇當年最信任的就是這個姿色絕豔聰明伶俐的皇后,甚至在後來身子稍差些時,將大多數的奏摺都交由她閱讀,由其口述,讓慕太后代寫聖旨。